甄隐起身道:“回禀将军,自从袁绍抗逆将军之时起,这门亲事便已经了断!袁绍乃太后亲口宣判之反贼,甄家世代忠良,岂能与之结亲?”
张毅不想与这老家伙打马虎眼,笑道:“太后正要派出天使,责令袁绍前来自首请罪,未显公何不修书一封请天使转交袁绍,了断此事呢?”
这一封书过去,甄家从此便与袁绍恩断义绝,他日袁绍若夺回邺城,甄家何处容身?甄隐大话空话说得干脆,可让他修书与袁绍决裂,他如何肯行?
甄隐拖拉道:“天使急于公务,隐如何能因私事而烦扰天使。待过些日子,道路清靖之后,隐便派家人前往,与袁绍当面了断此事,将军以为如何?”
张毅笑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岂能割裂而看?未显公与袁绍结亲,虽然是私事,却事关国事,天使带信正是合适。未显公忠良之后,还望坚定立场才是!”张毅面色转为严肃,稍稍警告甄隐一下。
甄家不是普通世家,他能与张毅对话,地位非凡。邺城世家既然托甄隐前来探讯,甄家的态度对其他世家十分重要。张毅可以对甄家稍稍把话讲明,可以给予利益,但是甄家的立场必须表明。
闵纯在一旁搭言道:“袁绍凭十万大军,仗邺城坚城,尚且抗不住骠骑将军十日。袁绍北去,在骠骑将军追击之下主力尽溃,日后一见骠骑之军便闻风而丧胆,未显公以为袁绍尚有可能回邺城否?骠骑将军上承太后之命,下得万军之心,又广施仁义于民,正是匡复汉室之人,未显公且勿迟疑自误!”
甄隐与闵纯自是老友,见闵纯说得毫不客气,甄隐微笑以掩饰尴尬,然后道:“伯典公言重了!袁绍跳梁小丑,如何能与骠骑将军相提并论,隐只是怕烦扰天使而已。既然如此,我便修书一封,请骠骑将军代请天使下达袁绍!”一则闵纯言之有理,二则甄隐也不可能不识时务到拂逆张毅之意,三则若袁绍真打回来也未必会拿这书信说事,是以甄隐下定决心。
张毅立即命人取来笔墨帛书,甄隐当着张毅的面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书信,与袁绍了断了亲事。张毅取了书信,大喜道:“未显公,随袁绍北逃的世家,俱是从逆反贼,这些世家之产业自然没收,本帅意欲向忠于汉室的世家出售,以充作军资,不知未显公可能代为通知各家?”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才是正理。世家士人不经商,良田地产便是比黄金更富贵的东西,平日里世家交错,谁没有眼红别人某些产业的时候,是以张毅这个甜枣,甄隐实在无法拒绝。
甄隐面上露出喜色,回道:“为国出力,邺城世家义不容辞!”
张毅不知这种老狐狸笑得是真是假,却也不愿多想,命闵纯道:“还请伯典将北逃各家之产业清点一二,低价向各世家出售。当然,未显公想要何处产业,可以先行向伯典言明,内部处理便是!”
张毅着力拉拢,甄隐自无不允,欢喜告辞而去。甄隐辞去,张毅又嘱闵纯留下一些地产房产,以赏赐有功将士与十多万河内军家属。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张毅还没有这本事。手下将士需要一定的财富,只要管理得法便不会出问题,不然手下想不贪不抢都难。
说到那十万河内家属,这几日还爆发了一场大战。
那日袁绍信使才走,徐荣便得知断门关已破,急忙率军北进朝歌,同时派出信使通知袁绍坚守。然而徐荣的信使可没袁绍的信使熟悉邺城河内地理,辗转到达邺城之时,袁绍已经败走了。假如袁绍信使将断门关已破的消息传到邺城,恐怕袁绍未必会分赵浮程涣之兵以备北逃,邺城之战张毅也未必能轻取。
徐荣进兵至朝歌,此处守将却是历史上以善守而闻名的满宠,史上关羽水淹于禁,大军围困樊城。当时城墙毁坏,曹仁也生出撤军弃城之意,满宠力谏而坚守,最终将樊城守住,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战局。
满宠手下五千军,依城而守,面对徐荣一万多西凉铁骑泰然自若。为何?因为徐荣军没有攻城器械,骑兵攻城只是笑话,而若徐荣军准备好器械攻城,死伤必大不说,时日也久,到时一切都已经变样了,是以满宠不急。
徐荣攻了两日,毫无战果,无奈之下,竟想行险绕过朝歌,不顾后路而攻击张毅之军。然而此时张毅已经攻破邺城,援兵抵达朝歌,徐荣无奈退去。从此,他要做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守了。
朝歌到邺城有大路相通,几个时辰之内消息便可传递。张毅得了徐荣退军的消息,大笑道:“满伯宁果然不负我所托!”
当时张毅敢贪利而强攻袁绍,其实是相信历史名将满宠应该能保住后路不失,见满宠果然令徐荣无功,心中实在欢喜。笑过之后,张毅又派出信使通知满宠回来受赏。
有一件事,必须得满宠去办,或许张毅还得阴他一下。
张毅稍稍安顿好军事政事,便回后堂去见那几个女人。蔡文姬貂婵虽出在军中,然而张毅深知自己定力有限,怕做出什么事来影响军心士气,是以干脆几日都不去相见。如今既定邺城,不得不去稍稍慰安一下,就算付出肉体亦是值得。
张毅左右一走,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到了貂婵的庭院,走到院门前,张毅暗自笑了一下,果然是妖媚惑人啊!
貂婵不在院中,亦不在厅中,张毅顺着丫头的指引直入闺房,一眼便见珠帘之后,貂婵一身紧束小衣,皱着眉头凝视池塘残荷。此时已近十月,哪还有荷花,只有一池残梗败叶而已。如此秋景秋色,难怪这丫头看得小眉头紧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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