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雄伟的关墙,夜幕中群山深沉,深吸一口山气,凉意沁入肺腑,然后长长吐向掌握中的山关,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张毅嘿然一笑,手掌拍在结实的青石城垛上,心中道一声,何时虚幻过呢?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就算是梦,如果这梦永远都不会醒,这梦还是梦吗?
张毅想起前世的父母兄弟,或许在同一个地球,此时此刻或许他们正望着同样的夜空同一个明月想念着自己,或许他们在两千年后望着夜空想着自己,或许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隔着一层时空帘幕想着自己,谁知道呢……
张毅忽然想起了旺才那个家伙,不知道那家伙演上主演没有……
胡思乱想了一回,张毅走近一名军士。那军士身披皮甲在寒夜中拄枪而立,见张毅过来,慌忙施礼。张毅让那军士起来,问道:“冷吗?”
那军士有四五十岁,听见张毅关切地问,连忙道:“不冷!”似乎张毅亲切的态度让那军士胆子大了一些,接着道:“当年出塞的时候,那才是冷呢,早晨把衣服一抖,哗哗的全是冰!”
张毅微笑道:“你出过塞?”
那老军抖擞振作,笑道:“出过呢,将军!我还杀过几个鲜卑鬼呢!”
张毅点点头,笑问:“还能出塞吗?”
那老军摇摇头,叹道:“出不了喽,出塞那会,都是马在地上飞,人在马上飞,没有一会停的时候。现在,恐怕是不行了!一到冬天,这胳膊腿都痛!”那老军脸色有些沉重,显然是冬天又要到了。
张毅问道:“受过伤?”
那老军摇头道:“老天保佑,没受过!受过伤的多半活不下来了,我只被刀划伤几次!”于他们来说,被刀砍基本是不算伤,算伤的在大战之中基本都回不来了。
张毅又道:“你随哪位将军出塞,战事打得怎么样?”
那老军回想道:“我最后一次出塞,是随着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出塞,董太师也在军中呢!张将军到处,南匈奴、乌桓二十万人望风而降,有所不降者尽皆一战攻灭!”那老军说得情绪激昂,想起了当年壮烈,风霜的脸上现出荣光。
张毅见如此百战余生的精锐竟然还来站岗,心中颇为不忍,告辞之后暗暗记在心中。
张毅回到关城住所,命人请来郭嘉。郭嘉笑道:“可否让嘉猜上一猜将军要谈之事?”
张毅心道这鬼才还真鬼了,竟然玩起猜心事的游戏,当下让他猜。郭嘉笑道:“将军可是为要不要快速攻取并州而忧心?”
张毅一听,大笑道:“奉孝真鬼才也,我正为此抉择,奉孝可能为我分析一二?”张毅的确是在考虑要不要让张辽快速攻取并州,事实上,今天张杨当面降了张辽,生在乱世,张毅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如果再让张辽攻取了并州,张辽的威望便高到无可封赏了,到时候于人于己于张辽都未必是好事。然而不派张辽攻取,必然寒了张辽的心。
张毅正在两难之中,而他与张辽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们中了一个小人物的暗算。
郭嘉虽然没有投靠张毅,可是张毅礼遇有加,郭嘉也不好不言。当即笑道:“将军今日形势,正如朝阳初升,岂不闻霞红防阴雨?如今之局,将军已经占了先手,正宜缓缓图之。天下大事,岂一日之功?”所谓的天下大事,自然是逐鹿之事的隐讳说法。
张毅一想,正是如此。如今只要攻下邺城,自己便至少所有上党邺城两地,颖川陈留便算有失也是局面大好,何必贪功而人为制造隐患呢?自己还是犯了贪心之错。
当下张毅谢过郭嘉,心头一片明朗。实际上,自从壶关打开之后,张毅便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局,再不惧怕任何人。
张毅又问:“奉孝以为派何人驻守上党合适?”
郭嘉笑道:“识人用人是将军之事,嘉如何能参谋?”
郭嘉笑得很平常,却在心中等着张毅作出选择。被张毅绑来,他自知要走是难了,如果张毅可辅他便只好投效了事,如果张毅实在不可辅,再作他念。不让张辽奔袭并州,是为整体稳妥,如果张毅因此而生疑将张辽收回身边,那张毅的胸怀便十分有限,不是成大事之人,郭嘉人此便死了投效张毅之心。
张毅看了郭嘉一眼,想起张辽飞定上党之功,想起张扬降张辽偏师而不降自己主力,想起雍正与年羹尧,良久叹道:“既然张开已经守了上党,便让他继续守吧,张辽将军当世猛将,且回师合力攻取邺城再说!”
郭嘉笑道:“将军英明,如此万无一失,正是老成谋国之举!”面上大笑,心中却最终断定张毅心胸有限,不是成事之人,再无投靠之意。
张毅自然不知道自己一个选择便让郭嘉完全死心。见郭嘉夸奖,张毅不知郭嘉是赞美还是讽刺,当下笑道:“高处不胜寒,做人,难哪!”
高处不胜寒?郭嘉念了两声,若有所思。却见张毅开门朝亲卫道:“去请张将军过来议事!”
一会张辽过来,张毅让亲卫上酒,三人共坐一席,喝了几本,张毅笑道:“我喝酒喜欢一轮又一轮,如果刚才那会便喝醉,现在便享受不到了,二哥以为如何?”
张辽举杯饮尽,笑道:“我知三弟的意思,咱们以图将来!”
张毅哑然,他真没什么意思。前世他喝酒也是一席接一席,一天晚上喝几轮,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张毅明白张辽的意思,心知张辽是误会了,可偏偏张辽所误会的内容便是张毅接下来要讲的,以至于张毅都无法分辩。
张毅心中苦笑,道:“二哥,狗子他们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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