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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答应她,要同生同息,她一直记得。
即使后来江山易主,她水袖挥舞颠倒乾坤,即使她下嫁柳家,为妻为母,她也一直记得他的承诺。
入此门者,与吾同死,
这不是恫吓,而是挑衅,是骄傲的女子轻扬着下巴,冷冷地看着曾经的爱人,浅浅淡淡的一句,“你敢吗?”
戈壁嶙峋,大门紧合,上面尘埃层层。它已经在此等到了十余年,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期盼的人。
而无双帝,也早已驾崩。
“如果你死了,却要自己爱过的人与自己同死,这样的感情,真的是爱吗?”裴若尘沉默许久,然后轻声问道。
他亦不知道,自己询问的对象是谁。
“贺兰无双本就该死!”武爷不明所以地跟了一句,他是不懂的,只是单纯地为自家夫人鸣不平。
伊人却出奇地沉思起来。
然后,她转过身,面向裴若尘,淡淡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语气平淡,眉眼平淡,连心情都是平淡的。
裴若尘却在那一刻如遭雷击,心脏猛地沉了沉,重得发疼。
武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番,然后恶声恶气地催促道:“还在这里?嗦什么,赶紧开门!”
伊人于是伸出手指,在1116四个键上按了按。
等她收回手指之时,墓地里传来一串轻微的咔咔声,好像是损坏许久的木门,咔嚓咔嚓地叫唤。
武爷面目喜色,那情形,便好像随时准备冲进去一般。
可那扇小小的石门,仍然纹丝未动。
天色已渐晚。
墓地里的咔嚓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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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石的另一边,一行队伍正悄然靠近。
为首的人戴着风帽,身姿挺拔,举止利落而矫健,他身后跟着有两人押着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同样戴着风帽。
有风吹来,拂开了女子的帽檐,沙粒涌进了她的眼睛,女子轻呼一声,为首的男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女子容颜甚美,艳色中带着贵气,却是刚与裴若尘初婚不久的贺兰悠。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不得而知了。
而前面的男子,回头的那一眼,眼神深刻而霸然,贺兰悠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惊,继而一阵乱跳,脸颊发热。
从前身处深宫,竟不知道炎国的新帝炎寒,竟是这般英武迫人。
这让看惯了俊秀斯文的贺兰悠,惴惴不安,又新鲜不已。
而那名让她无措的男子,正是炎寒。
炎寒一行十人已经从背后缓缓地靠近那块耸立的戈壁石。
大石正面,伊人的手指,堪堪从屏幕上移开。
咔嚓声,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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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到底怎样了?”离捕鱼儿海不远的地方,一座临时搭建的行辕前,易剑焦急地问凤九。
凤九兀自坐着,浅浅淡淡地饮着茶,见易剑问急了,方用目光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活该。”
弄成这样,贺兰雪很活该。
“凤先生!”易剑气急败坏地又催了一声。
“别问我,你去问王爷,他是不是真的想活,”凤九掸掸衣摆站了起来,疏淡的秀目悠然地转向行辕的方向,“不急着治伤,还执意和裴临浦一道去那什么墓地凑热闹,他这样找死,谁能救得了他?”
“王爷只是不能丢下王妃不管而已。”易剑憋着气,为自己王爷辩白。
其实,他也很生气,但是,他从不会质疑自家主子的对错。
“那是他的选择,不关我的事,如果这一次他还能活着走出来,就让他去落凤庄找我吧,倘若不能回来,也是我们缘分将尽,一场主仆,可惜了。”
凤九说完,真就这般站起身,片尘不沾,翩然举步。
仿佛刚拜访完友人,见时辰已晚,故踏着余晖慢悠悠踱步回家。
易剑瞠目结舌地看着凤九转身离开,待凤先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苍茫的风沙中,他回过头,意外地看见了自己王爷:贺兰雪不知何时已经从行辕里走出,有点虚弱地立于帐下,脸色因为近期的大量失血而显得青白,唇角却兀自挂着一轮浅淡的笑,深邃的,看不出痕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