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平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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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将昨日的记忆剔除,此为修改后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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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绥远安顿好后,贺兰雪曾向伊人提出过三个奇怪的问题。

    第一个,她是否还惦记着裴若尘?

    第二个,倘若裴若尘出事了,她会否担心?

    第三个,如果有一日,他与裴若尘为敌,伊人会站在哪一边?

    当时的伊人,只是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蹦出一句:“为什么这些事要发生呢?”

    离开客栈后,贺兰雪重新变成了阿雪,在绥远边镇的一个小村庄设馆行医。

    所谓的设馆,自然不是鞭炮阵阵的开张大吉――边远的地方,一个医馆,无非是齐整点的茅屋,门前摆放着许多并不太贵重的药材,皆是贺兰雪亲自采摘。

    贺兰雪固然没有专程学过医,只是他自小天纵英才,看书极杂,对医学方面也略有涉及,而且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名重一时的太医,耳濡目染之下,其医术比起民间的赤脚医生,自然高明了许多。

    所以,自开张伊始,他便受到了左邻右舍的欢迎。

    而易剑那些随从,也在贺兰雪安顿好后消失不见,至少伊人没有再看见过。

    没有仆人,没有餐馆,貌似也没有什么钱――

    她发现,此世的大夫真的很穷,无论多复杂的病,都只收取极少的银子,而且有效,并不像前世那般,是绝对的中产收入。

    伊人这才正儿八经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疾苦。

    贺兰雪本意是不想让她持家的,可是屋里屋外,只有他们两人,偶尔他忙了起来,她就得为一日三餐愁心了。

    桌上放着一些散乱的铜钱,贺兰雪不会理财,每每有收入,他便顺手放在桌面上,需要用时,便去拿。

    拿惯了大把银票的人,自出生起就挥金如土的人,对这样的零钱,确实没有分寸。

    伊人能理解。

    好在贺兰雪极少出现无米下锅的情况,好歹他也是做过王爷的人。

    但是做饭,还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

    一日清晨,伊人从房里打着呵欠走了出来,瞄瞄对面的卧室:床榻上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贺兰雪已经起床了。

    她透过窗纸往外望了望:冬日的薄雾已慢慢地散去,贺兰雪只身站在荒草凄迷的庭院里,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簸箕里的干药材,姿态闲闲,很宁静地模样。

    伊人转过头,满屋里寻找食物――没有可以直接入口的,看来,贺兰雪今日偷懒,又要指靠她了。

    等了一会,隔壁家的王大婶拢着袖子巴巴地走了过来,见到贺兰雪,极亲热地打招呼道:“吃饭没?”

    伊人听到声音,从小茅屋里探头探脑地朝往望了一眼,见到王大婶,她甜甜一笑,然后将脑袋又缩了回去。

    见状,王大婶挤挤眼,促狭道:“是不是你婆娘又把饭煮糊了?”

    贺兰雪但笑不语,一副淳淳君子样。

    “你呀,对你娘子真是太好。这么好的后生,可有许多能干姑娘抢着要你呢。”像伊人这般四体不勤,出去赶集时都懒洋洋模样的人,早已被三姑大姨嫌弃了。

    何况伪装后的贺兰雪,依旧是招蜂引蝶的。

    “上次说的陈姑娘,阿雪可有意思?”王大婶又问:“那姑娘可烧得一手好菜呢。”

    “我有伊人就足够了。”贺兰雪很自然而然地说出这句话,忽而想起,那日听到消息,在傍晚的城门口遇到伊人时,心里一种莫名的真实感。

    在这样天高皇帝远,于世隔绝的地方,从前的好友亲朋,似乎都是虚渺的。

    唯有伊人。

    才是能切切实实,留在他身边的。

    心安而踏实。

    即使出于一种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情感。

    闻言,王大婶一阵扼腕叹息,三步两回头地离去,一路走,一路琢磨着:如何对得起陈姑娘一锭银子的介绍费。

    直到王大婶走远,贺兰雪才走进屋里,含笑望着伊人,问:“起床了?”

    伊人点点头,遂重新低下头,琢磨着怎么点火。

    伊人还是低着头,卖力地对付面前的柴薪。那粗劣的打火镰,怎么也擦不燃火星。

    伊人怀念前世的打火机。

    “我来吧。”贺兰雪低下身,从她手中接过打火镰――少女蹲着的身体小小地缩成一团,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小声的抽着气,头顶乌发如鸦,轻颤。

    她本是那么不愿意动的人,现在却必须为了一日三餐下厨,贺兰雪蓦得心疼起来。

    “你去坐着,等会就可以吃饭了。”他轻声吩咐,‘嚓’地一声,已经点燃了枯枝:“顺便将灶台上的油端来。”

    伊人‘哦’了下,颠颠地跑去灶台那里,刚拿到油,忽而瞥见三步远的盐坛子倒了。

    她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视而不见地返过身,将手中的油递了过去。

    贺兰雪还没接过来,屋外突然响起一阵笑声,一人道:“阿雪,你可娶了一个懒婆娘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