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很久,真的犹豫了很久。但我放不下!二十年,我日日夜夜惦念着的事,它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间,我若是拔不掉它,这一生都无法完整。所以我答应了她,即使我知道我会因此后悔一生。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知道的!"他笑着说,笑得万般凄凉,好似灵魂都在那一刻被撕成了碎片。
"韩霜见,别,别说了,我已经明白了。我再也,不怨你了,真的,再也不怨你了!"我哭得喉咙开始沙哑,哽咽着好容易说完这两句话,累得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不,暖暖,听我说完,我憋在心中太久,我已经太累了,我需要说给你听。我与星稀的婚姻是这笔交易的一部分,她答应帮我击垮江家的完整条件是一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我与她的孩子。"
"她只是想留住你。"我哑声道,这世间的事便是这样荒唐,我原以为她是个公主,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这样看了,她却似比我还要苦。她甚至比我爱得还要深,深到不惜一切试图留住韩霜见。她那样的骄傲,本该是容不下一粒沙子,但她分明早已知道韩霜见的心思,却控制不住地坠进了魔障。
"也许是,也许不是。"他终于开始平静:"我想她是爱我的,但她应该更爱她的姓氏。事实上与我结婚,她有很多好处,击垮江氏,她亦是获益良多,如今,还有谁能与她匹敌?这场婚姻本就是以条约作为开始,自也会以条约作为终结。"
"其实从一开始,这些条约便是不平等的,因为我的底线她太清楚,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在击垮江氏后能够重获自由。所以,也许她真是爱我的,但我从不觉得欠她,她赢了江氏,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已经是最大的赢家!"
"昨天她签了离婚协议,条件是出让我所有的持股。我同意了。在她看来,这些很重要,但对我来说却一点意义都没有,尤其是与你相比!暖暖,对我来说,如今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两日,报上便该登出我的惨况了,但我却是万分庆幸,我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我憋在心中七年的话,暖暖,我爱你!你再信我一次,我唯一的梦魇已经过去了,如今,只有你,只有你最重要!我发誓,再不会因为其他任何的原因背弃你!我发誓!"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怀着满腔爱意。他是那样紧张,又是那样企盼,紧握着我的手湿湿的,不知道是我流的泪,还是他出的汗。他没有平常的清雅和惬意,甚至忘了笑出醉人的酒窝来迷惑我。可我的心脏却比对着他的笑还要痛,痛过百倍。
我抖着唇,从他手中抽出手,口张了闭,闭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暖暖,你还爱着我对吗?"他哑声问我,胆怯地似个孩子,却让我难以抑制地心疼。
"我不知道,韩霜见。"我鼓了几次勇气,终于开了口,我不敢看他的样子,闭了眼,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不得已,但我再也不能信任你。我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一阵压抑的安静,静的让我觉着有些可怕。他终于轻轻笑了两声,柔声道:"不要紧,我可以和江翩然站到一条起跑线上,重新追求你,直到你能够重新信任我的那一天。"
"放弃吧!韩霜见!"我不得不睁开眼,强迫自己说得清清楚楚:"我不怨你,但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韩霜见,你也是知道我的。"
"我不知道!"他伸手抓住我,咬牙急道:"我只知道你爱我,你一直都是爱我的!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韩霜见,你冷静点,认清事实好不好?"我忍着他的手劲,竭力平静道:"我不知道还爱不爱你,但我没法欺骗自己,我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信任你,再也不能!放弃吧!韩霜见,也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借口!"他红了眼,冲我吼:"做什么朋友?我爱了你七年,你一句话就想让我放弃?你让我怎么放弃,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已经融进我的骨子里,你究竟明不明白?"
他一使劲将我搂紧怀中,下颚紧紧地贴着我的发顶,竟似带着哀求:"别一句话就全部否定,暖暖,给我一点机会,只要一点,我会让你重新信任我的,我一定会的!"
"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若是我能与你重新开始,我早就将这机会先给了江翩然。是我自己过不了这个坎了!"
他的身子僵了,半晌如蚊子一般细微脆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你爱上江翩然了?"
我一呆,愣在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