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颜衡被周瑜抱在怀里昏迷不醒,胸前白衣被血染红的场景,众人一阵错愕。
“啊,周瑜杀了夫子!”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又是一惊。周瑜也是恍然醒悟,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铁剑,而夫子则嘴角溢血地躺在自己的怀中。他想解释什么,却看到一双双怒目而视的眼睛正在向自己逼来。
正当周瑜不知如何做时,一个十五岁的小师兄突然走上前一手掀开了周瑜抱住了夫子的手。他恶狠狠地呵斥周瑜道:“滚开,你这个凶手。”周瑜的天赋在淮江书院里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妒忌,有些人是以他为目标在努力赶超,而有些则是生出不满的嫉妒,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让周瑜难堪。今天的事情发生得有些措手不及,周瑜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抓到了把柄借题发挥了。
“师兄,我……”周瑜欲要说什么,却突然咽了回去。这个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看着几个师兄扶着夫子下去请大夫抢救,他也终于松了口气,扔下了铁剑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你还有脸站在这里。”
“对,你这个杀人狂,连夫子也不放过。”
“杀了这个杀人凶手,杀了他。为夫子报仇。”
“对对,杀了他,为夫子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句后,台上的人全部附和起来,像是点燃了火药似的,一时间淮江书院里很多师兄抽出了长剑。颜夫子不在,这里没人管,加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瞎起哄,周瑜成为了众矢之的,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收拾。‘刷刷刷’地十几个人率先围住了周瑜。
(是我太冲动了。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来激怒夫子呢。是我害了夫子,我的错……)
周瑜一脸忧伤,心想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才害了夫子的,此刻受罚或是死亡对他来说是合理的,于是他显得轻松地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黑暗中,他听到众人毫不犹豫地挥剑向他刺来,紧接着是一声声剑剑相交的脆响,一个声音豪迈地喊到:“都给我退下!”周瑜睁开了眼睛,看到鲁肃左手持剑档在了自己面前护卫着自己,那愤怒的表情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你们疯啦?事情还没弄清楚前便同门相残,周瑜可是你们的师弟?”鲁肃厉声喝道,他对淮江书院一直没有太多的好感,觉得里面的人都很不像样子,如今竟然不分黑白就要动手杀人,令鲁肃感到很不爽。一道青色寒光在剑身上滑动,显得狰狞恐怖。
“哼!杀害兄长,罪不容诛,死算便宜他了。”有人大声回答道。众人随即一阵附和:“对,罪不容诛!”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周瑜杀害师长的过程啦?”鲁肃环顾了一下,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质问道。
“这……”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没有就不要污蔑好人。”鲁肃‘哼’出一声,狠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声音顿时沉寂了下去去。
“公瑾,我们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鲁肃回头对周瑜说,周瑜愣愣地看了看他。鲁肃见周瑜失落落的样子,显得有些着急,那些师兄貌似随时都会暴起的样子,他们得快点离开。
“多说无益。你八成是周瑜的同党,今日谁也不许走。”又是不知道谁的一句,长剑很快挡在他们两人面前。
“等等,等等……别动武嘛,有事情好商量。”蒋干见双方一触即发的样子,赶忙插进众人中间赔笑道。商人的本性很快展露出来,万事好商量,这是蒋干觉得的事情。他打算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学张仪苏秦将一场动乱消灭于简单的话语中。
然而,蒋干错了,师兄们并不买他的帐。很多人都看不起他。
“滚!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不等蒋干说完,不,是不等蒋干再开口,他还没讲呢。那个师兄气势甚嚣地一脚踢翻蒋干。“除读书人外,万般尽皆下品,商人?算个鸟。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最讨厌不知廉耻的商人。”那师兄吐了一口,面露不屑。
自从商鞅变法重农抑商之后,多少年来商人总是被瞧不起,甚至地位连普通人都不如。蒋干真是倒霉,本想当和事老的。却被人如此一脚踢翻狼狈不堪。他不懂武功,也没有怎么锻炼和武术基础,这下摔得不轻。当他挣扎着坐起来时,一把长剑伸到他的脖子前。一双轻蔑的眼睛正俯视着他,蒋干看到了不屑与嘲笑,令他脸颊发烫。
“欺人太甚!”鲁肃见到那些学子们的确欺人太甚了,估计都是富家子弟的儿子。在家宠坏了不懂什么叫尊重,心里一阵不爽。当下左手挥剑在蒋干面前压下了那个师兄的剑。
“哦?这么说,你想反抗咯!”那师兄身着青衫,见剑被压制着,脸上显出怒色。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之事憋气,还不如好好干一场痛快。”话音落点,鲁肃飞起一脚踢向青衫人。
青衫人毕竟是淮江书院里的学生,浸淫了几年,虽说可能思想觉悟不怎么样,但是武艺却是毋庸置疑的。淮江书院要求学子们勿必文武俱进六艺皆精,所以他并非等闲之辈。他左手轻易地拿住了鲁肃飞起的小腿,随即右脚踢向鲁肃另一只脚。
也是一时小瞧了对手大意轻敌,鲁肃冷不防地被踢倒在地狼狈不堪。
“哈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也想反抗,活腻了你。”青衫人用剑挑起了鲁肃掉在地上的深蓝色头巾,揶揄道。
鲁肃起身时,见到对方挥剑将头巾砍成一段段的,飘落如凋谢的深蓝色花瓣。青衫人用脚连踩了几下,仿佛一支长枪贯穿了鲁肃的胸口,令他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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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男孩摸着额头抽泣着回到了屋里。
“肃儿,怎么哭了。”一个中年妇女柔声问道。
“娘亲,好痛啊额头……”
“我看看,乖,不疼哦。”妇女帮小男孩揉着额头。
“他们说我额头突出难看,老是打我的额头,还取笑我。”小男孩努着嘴道。
“是张家和李家那几个胖孩子?”
“唔……”
“肃儿,天庭饱满是贵人的象征,他们不懂,我们不要在意喔。”
“可是他们老是打我的额头。好痛呢。”
“肃儿,你闭上眼睛。”
“恩?”小男孩好奇地闭上了眼睛。
妇女走到了小男孩身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条深蓝色的头巾,系在了小男孩的额头上。“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妇女拿着铜镜放在小男孩面前一晃。
“哇,好漂亮的头巾。娘亲自己织的?”男孩看到那深蓝色头巾上有着金色的边纹异常华美,忍不住问道。
妇女摸着小男孩的额头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子就不怕他们取笑你的额头了喔,而且也蛮好看的。”
“嘻!帅气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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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鲁肃眼眶一热,眼前景象随着深蓝色飘落而模糊了。他大喊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猛地掀开了青衫人的脚,想要拾起那些碎片,还有他仅剩的记忆。
青衫人估计被鲁肃疯狂的模样吓到了,紧张下长剑寒光一闪,鲁肃摸着喷血的胸口倒下了。
那一片血花飞舞在周瑜面前,浓烈的血的味道刺激得他回过了神。他猛地跑到鲁肃身边扶起了鲁肃。
“子敬!”周瑜见鲁肃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紧握着一片深蓝色碎片。那一剑的重创以及失血使鲁肃开始进入昏迷状态。
“蒋干,帮我。”周瑜大喊了一声,蒋干很快反应,见周瑜的模样,不敢怠慢,帮他扶起了鲁肃打算走出较武场。
“别,别走,还没完呢。”一个小师兄胆怯地喊了一声,和几个人挡着周瑜面前。
周瑜没有再废话了。拾起地上的剑,几个残酷的连招让那几个师兄全部摔倒在他面前不敢动弹。
“想送死的就上来!”他怒声一喊,竟然震摄得在场的其他人不敢再向前阻拦。
“找大夫……”周瑜跟蒋干说了一声,便一起带着鲁肃离开了淮江书院。
众人只能愣愣地看着三个人公然离去,谁也没有觉察到,蒋干回过了头,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如带血欲滴的月,诡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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