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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焕文这十几年在马允真的门下的排位竟连连提升,只不过徐奉春一直跟随在马允真身边,同那马允真有着近乎父子般的情谊,却令其难以替代。
许焕文也一直视徐奉春为其学习“天篆文册龙甲神章”三十六法的最大障碍,前日自己终于取代徐奉春成为八大弟子的首位,马允真也开始传授“天篆文册龙甲神章”三十六法,眼看就要接近成功,谁知竟被马允真吸去了全部的道家功力和珍逾性命的本命真元。
这许焕文深知自己已经变成废人一个,真是虽生犹死。虽然马允真现在紧闭双目,许焕文却仿佛能看见马允真那碧绿的双目,正用阴狠、狡诈、残忍、嘲讽、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许焕文从一个平凡的猎户之子得到“盅血老祖”的全部衣钵,成为顶级邪派神功的传人,再拜在天下道术强横、权柄熏天的马允真的门下隐忍多年,眼看就要成为笑傲天地间,横行宇宙内的道术至尊。
哪里想到,只在今日这一炷香的功夫,生存的全部基石却尽被马允真占去,这真是雄鹰失翼,猛虎去爪,其中的悲伤惨痛之意,非有此经历者,无法体会。也就在这许焕文宛若垂死老人般的回忆中,马允真完成了对其的最后掠夺,人竟慢慢好转起来。
又过片刻,许焕文刚才施行的“降云迷雾大法”已经渐渐散去,“演武场”的朝廷官兵正不知所措之际,就见万壑岭“霸虎寨”“聚义大厅”房顶突然现出一个白一黑两员大将,用内家功力高声大喝道:“妖道马允真已毙!儿等速速归降!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聚义大厅”顶上数万山寨喽兵也齐声喝喊:“马妖道已死!”“吾寨胜利!”“冲呀!杀呀!”“降者免死!”等声,“霸虎岭”方面众喽兵士气就如滚水沸汤一般高涨炽热,杀气逼人。
这满“演武场”数万官兵面对这突然变故,无人不感到惊愕万状,如坠冰窖。敌方竟然宣称自己心中神一样的主帅已经阵亡,对这些无力攻击向前,也无法后退,只能密集拥挤在“演武场”这狭小的场地。
任凭那天下第一利器“神威大炮”将自己及身边的同伴炸得粉身碎骨的朝廷官兵,这些万分企盼主帅那护国国师马允真能施用改天换地、神惊鬼怿的道家大法,扭转不利局面的朝廷官兵,这简直是一个令他们丧失全部斗志,湮灭全部生机的消息。
原来“霸虎神力王”一直在暗中将“无极神功”全部远至两臂,拉开特制神功,并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陈伯特地命人打造,并亲手篆刻秘咒的三只银箭之上,只等最紧要的关头,用这心箭合一的利器杀妖道马云真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甘英一直没有露面,战场全凭李昆吾一人支撑的原因。当天空先降奇雾,后有飘来如前日般的古怪黑云,甘英在陈伯令下,三箭齐射,这才将道术通天,神鬼莫测的妖道马允真射中致伤。不过若非如此,马允真逆施大法,早就有可能功散魂灭,走火入魔而死。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甘英箭射马允真,虽将其击得重伤,却反倒救了马允真的性命。
只说此时朝廷方面,没有传来主帅马允真出面反击,反倒是队伍的后面马允真的亲兵卫队,在奇雾散去之后,看见平台上只有赵会鹏插有两只银箭的尸体和几滩猩红血迹,主帅马允真、许焕文、王文、八名轿夫以及剩余的“护国神兵队”队员早已经不知去向。
原来早知情势已是必败的马允真伤势稍缓,就命人将自己裹入八名轿卫所抬软轿之内,由王文背负许焕文,带领剩余的“护国神兵队”队员速速逃离,这些亲兵见势不妙,也跟在后面逃之夭夭。
不多时整个朝廷官兵大部分已经知道主帅马允真果如山寨宣称的一般,重伤逃亡,生死难料。众官兵心中这最大精神支柱瞬间就倒塌,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士气降至最低。更令其惊恐万分的是,那勾魂夺魄的“神威大炮”在奇雾散去之后,又开始攻击.
这惊天动地的震撼爆炸之声,将朝廷官兵仅存的些许希望、士气、斗志全部打破震碎了,离山路路口稍近的官兵纷纷遁逃,由于没有任何人阻止干涉,这微弱的阵型松动马上就衍变成一场无可扼制、狼狈奔逃的大溃败。
这时不在有官与兵的尊卑之分,不在有严令军法,更不在有组织与指挥,在这狭小场地上的大溃败立即又演变成争抢道路、推搡拥挤、疯踩乱踏、自相残杀的大动乱。为了争夺唯一的、狭小的生命出路,躲避远离“神威大炮”的攻击,这大动乱中人人都害怕得忘记一切,人人又都疯狂得无忌一切,为了万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为了被众人堆挤得无一丝缝隙的路口,人人都是凶恶的魔鬼,人人又是可怜的羔羊。此间人性的脆弱残忍,场面的血腥悲惨,让人言不能传,书不能表。
这时“霸虎寨”方面,放下无数条绳索软梯,气若下山猛虎、势如汹涌洪潮的山寨喽兵在后面掩杀过来。
这正是:“兵败山倒枉死无数,乘胜追击斩杀万千。”再加上山区外围早就埋伏多时的北方七十二家大小山寨,十万之众的东北绿林英雄,借机火上浇油、痛打落水之狗,大隋朝这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无败绩的“圣军仙兵”竟全军覆灭了。
这样一支战力军备皆为天下第一的军队之所以落得覆败,一方面是由于马允真重伤之际,帐下能主持大局的徒弟赵会鹏和许焕文,一死一昏,只剩一个年纪只有十五的老八“泽兑生”王文,哪里能有应对之策?
一方面也是马允真一手遮天,独掌权柄的结果。试问一条战船,不论多么牢固、多么强大、多么坚不可摧,但若是唯一能提供动力的主帆折毁,还能有怎样的作为?
此次覆败,可以说也是马允真一贯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精神支柱,担负的此军的全部信念与希望,这支柱一旦坍塌,对士气带来打击可以说是毁灭性的。
这支军队永远也无法失去马允真这只大旗的领导,以往无论局势多恶劣、情形多危急只要马允真在,就有只手翻天、独臂抗敌的可能。
马允真也确实是不负万众期望的军中之魂,每次只要他伸手就可说是技惊鬼神、天地变色。谁知这次,在此万分危急的形势下,马允真也身负重伤,生死不知,这全军士气勇力的源泉立时枯竭,而士气勇力却是战争取胜关键的第一要素,因此此次完败也就在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此役之后,“聚义大厅”演武场上至少沾染上万朝廷官军的鲜血,前半部分在“神威大炮”的攻击下,死伤尤其惨重,吃尽渗透鲜血的青石板显出暗暗的血褐之色,就算战后如何洗刷,也再难复原貌。在加上“演武场”后半段因“火焚之计”黑如墨染。
走至这半红半黑的“演武场”,只感觉有万千个鬼魂在此哭泣呻吟,令人毛骨皆寒,后来这“演武场”便被人称作“嗜血武场”。此次天下惊骇,朝野震动的战役过后,万壑岭“霸虎寨”这个“嗜血武场”也成为天下最负恶名之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