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定有古怪,但是怪在哪里,我却说不出来。”殷问剑抓了抓头发,一筹莫展。
“你不觉得那个安老头很可疑吗,昨天叫人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住。我还以为给女孩子住的地方和你们的不一样呢,可是到了你那里一看,和你的房间一模一样。我昨晚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把我们拆开。”小麻烦坐在了一条石凳上,用手遮着阳光。
“难怪你昨天是想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被我的洗脚水泼了,想着报仇呢。”
“这个仇本姑娘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本姑娘有自己的原则。现在我们要先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不然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小麻烦看了看殷问剑,表情很严肃。
“那我们还是赶紧开溜吧,我不会武功,而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快,有人来了,躲起来。”
两人翻身躲在了石凳后面的路沟上,从一条缝隙中看着路面。马蹄声响,一只巨大的黑马走了过来。这是一匹奇怪的马,个头足有普通马匹两倍大小,全身都覆着一层黑布,似乎惧怕阳光。马背上坐着一个一样高大的男子,全身同样地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没有露出。
一人一马在石凳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马上之人的喘息声,以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马上之人跳了下来,向着石凳后面走来。这时候一队官兵模样的人冲了过来,对着这人说道。
“大人不好了,有个真武弟子冲上山了。”
“这种事情还要我去才能解决吗!”那人大吼了一声,所有人大惊,跪倒在地。
“不……这一次真武派了一个剑圣来了,下……下官实在挡不住。”
“没用的东西。”那人一跳上了马,绝尘而去。
等这群人走了好久,殷问剑和小麻烦才回过神来。
“他们说的剑圣,一定就是萧大侠了,他一定有危险,怎么办?”
“以我们两个的实力,谁也救不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我们先回到安府,先从安绍天那个老头入手,我感觉他不会害我们。还愣着干吗,要先了解情况,才能解决情况,你们女人懂不懂?”殷问剑说完,便拉着小麻烦往回走。
安府中,偌大的府邸格外的安静。安绍天独自一人坐在大厅之中,闷闷不乐。殷问剑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喂,你们安家不是以铸剑为生吗,这青天白日的,冷冷清清。莫非你们改行了,或者你破产了?”
“殷兄弟说笑了,谷阳所有铸剑的地方都在山上。”安绍天看着殷问剑,笑容很苍老。
“哦,原来如此啊,那么全城的人都上山铸剑去了?在城里摇了一大圈,半个人影都没有。那个铸剑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大啊,我是不是可以上去瞧瞧?”
“铸剑山是不允许外人去的,殷兄弟还是好好呆在府中吧。老夫还有要事,素不能奉陪。”安绍天说完,匆匆离开。
“我就说问不出什么吧,你偏不信,依我看,这安绍天的嫌疑最大。我们现在就去找到那座什么山,看看萧大侠是不是被困在那里。再设法把他救出来,然后……”小麻烦走了过来,坐在了殷问剑的旁边。
“然后我们就一命呜呼了,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首先,我们不知道那些官兵口中的山在哪里。其次,即便我们找到了那里,也只是自投罗网。再者,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送死是什么。所以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吃饭,等待时机,见机行事。”
这一个下午,殷问剑和小麻烦便在安府中闲逛了起来,除了偶尔的几个丫鬟杂役,再没见到其他人。一个个房屋都反锁着,所有人都将自己关在了里面。直到夕阳西下,整个城市又都热闹了起来,街上一瞬间便被人群填满。灯火高挂,更胜白昼。
殷问剑带着小麻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便从抽屉里翻出一堆绳索,布置着他的野猪必杀陷阱。这里的夜晚黑得可怕,然而比黑夜更黑的,是人的眼睛。
“请问殷大侠睡了吗?”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殷问剑想开门看看,被小麻烦拦了下来。
“要么是女鬼,要么是美人计。”小麻烦轻声道。
“没事,我有我的野猪必杀陷阱,”殷问剑笑了笑,将小麻烦藏了起来,只见他站在了床边,口中说道,“本大侠没睡,有什么事情就进来吧,门没锁。”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女子,正是安香香身边的侍女。她的脸上挂着泪水,在距离陷阱一寸之处停了下来。殷问剑松了口气。
“殷大侠,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她快要不行了。”那侍女说完,便跪了下去。殷问剑大呼不妙,立马冲过去制止,自己却踩在了绳子之上。只听趴的一声响,他脚下一滑,退了几步,被身后的套绳捆个正着,提在了空中。而他今天特意准备的辣椒水全泼到自己的头上。一旁的小麻烦再也忍不住了,从柜子里钻了出来,笑个不停。
“这……殷大侠,还有这位女侠,你们……”那侍女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想替殷问剑擦拭。
“唉,我在练功呢,区区辣椒水,不碍事,不碍事……”殷问剑打了十几个喷嚏,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嘿嘿,我在监督他练功,千万别给他擦,一擦就白练了。而且还要挂一个时辰,只能多不能少,不然就会走火入魔,”小麻烦走了过来,对着殷问剑做了个鬼脸,“对了,你说你们小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我的功夫比他好上几千倍。”
那侍女听完又哭了起来。
“我小姐快要死了,老爷把她关在屋子里,用绳子将她绑在了床上。我听见她在里面一直哭叫着,就大着胆子从窗口看了进去。我看见小姐她……”
“她怎么了,快说啊。”殷问剑和小麻烦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看到她的脸布满红线,她好像很痛苦,一直在床上挣脱着。手臂和脚上都磨破了,不停地流着血。我去找老爷说情,他却打了我一巴掌,叫我什么也别管。我怀疑他得了那种病……”
“我在昆仑山学的便是医术之道,你把你知道都说出来,或许你家小姐还有救。”
“城里大部分人都染了这种病,他们害怕阳光,白天都躲在屋里睡觉,晚上却非常的兴奋,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小姐是在四天前才这样的,有一次我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开门走了出去。却发现小姐在黑暗中走来走去,似乎不用灯笼也可以看见路。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不敢出门,我只是听朋友说,外面接二连三地有人失踪,据说死了都找不到尸首。”那侍女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完,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看来吓得不轻。
“这……怎么这么像血毒啊,我只是听我奶奶说起过……”小麻烦对着殷问剑说道,将他从空中放了下来。两人跟在侍女的身后,沿着一条小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安香香卧房的后侧。
卧房之中,安香香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一对眼睛盯着上面,偶尔闪着红光。她的身体被死死地绑在床上,明显有挣扎磨破的痕迹,床单上满是鲜血。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皮肤,每一根血管都突兀而出,鲜红得快要炸裂出来。而她的呼吸非常的浑浊,便是躲在屋外的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安绍天静静地坐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我就知道这老头隐瞒着什么,看我进去问过究竟。”殷问剑说罢,冲到了正门,抬脚便踢了进去。
“是你!”安绍天一脸的怒火。
“你看看你把你女儿折腾成什么模样,你还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天下做父母的哪个可以不管儿女的死活,那真是野猪都不如。”殷问剑的声音很大声,他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这小子认真起来,还真换了个人。”屋外的小麻烦如是想到。
“这是我安府的家事,外人没有资格过问,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轰出去!”
“外人?我可是昆仑山派来这里,以己之余,补天下人之缺的大侠。降妖除魔是我们的使命,我们最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哼,昆仑山!你以为我不知道玄武这个老匹夫的阴谋,他只是派了些弟子来送死,他巴不得我现在就死了。真武派早晚……”安绍天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缓了口气,“算了,明日我派人偷偷将二位送出城去,你们回昆仑山吧。”
这时小麻烦走了进来,看着安绍天。“难道你就不为你女儿想一想吗,或许我们能帮点什么。”
安绍天看了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安香香,一滴老泪落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