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这是给你们买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凤阳买的一定合身的,这颜色是不是有些艳了,乡下人怎能买的这么花俏.”
“这颜色在市里比,就是属于上年纪的阿婆阿公穿的.妈你才四十多岁啊!这颜色怎可能穿不出啊!你没瞧见市里四十多的女人还描眉画眼,穿高跟鞋穿戴假发了.这颜色根本不算什么.”
“好是好,但是跟乡下比起来还是花俏了些,做农活的时候还是舍不得穿的.”
我呆呆地注视着父母亲,自从领养我以后,他们的人生慢慢地改变了,原本安逸的生活变得繁重,原来没有生力犹如死水般的家庭变得波澜起伏.是我带给他们沉重的生活压力,也是我带给他们家庭甜蜜的负担.如果没有我.他们也许会在平淡中相约到老,不需要太劳累奔波的平静生活,只是在他们的内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奢望着一个孩子.永永远远期盼着一个孩子.内心的煎熬与苦闷或许是人生这一辈子都无法抹灭的伤痕.是我的出现暂时的填补了这一切带给他们希望,也带给他们艰苦辛勤.
“凤阳,你看妈妈穿是好看吗?”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充满喜悦的母亲:”很漂亮.爸你倒是说句话啊!”
爸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好看.都怪我糊涂,好多年忙碌的都不曾关心过你,都不曾为你添衣装扮,反而是凤阳懂事,知道为父母着想.”
“爸你这算是夸我吗?哈哈哈!我会很骄傲的.爸你也试一下看合不合身.”
爸爸将T恤往头上一套,转眼面貌一新一个成熟男子的气质就显现出来.”这样一穿多好.相比先前的衣服,爸妈你们好像转眼之间年纪了好多岁.”
“是不是啊!不过还真的不错,这质量也挺好也合身,以前打工的时候,花花绿绿的衣衫也看过,但是苦于身上有病,光治病就花了好多好多钱.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想去打扮自己.等到自己心情好了,想打扮自己了,可是已经是人老珠黄,才装扮也无济于事了.”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一点都不老.你瞧穿上这衣服就像三十出头的多漂亮.”我爬在妈妈的肩头将双臂圈在妈妈的颈窝里.
妈妈疼爱地拍着我的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疑:”怎么不老啊!你瞧眼角都有皱纹了,头发里也渗杂着白丝.这说明自己慢慢地老了.”
“那是你们为我操心太多所以才老得快.现在好呢!我已经长大可以独立赚钱学习的,不会再让你们为难操心了.”
“快别这么说凤阳,你爸妈无能为力为你创一个好环境读书啊!”
“妈,我有些饿了先做饭吧.我还要去生母那边一趟.也给他们买了些东西.至于上次生母瞒着生父给了五百元钱,我这里有一些想先还了,以后发了工资再给你们.我不想让生母为难.”
“孩子,你真的懂事了.妹妹也难啊!嫁了个脾气大的老公,一辈子也有受不完的气啊!你快去快回,爸妈等你回来吃饭.”
我拎起包袱快步地走出门去,养母的话深深地触动我心底的那根弦,久久地发出颤音.出来近二个月了.离开了学校开始了工作,放下了书本拿起了菜谱.我的选择是对是错.我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我以为只要付出200%的热情与行动就可以两者兼顾的,但繁忙的酒店工作让我过着充实地朝九晚十或晚十一的生活,在抓紧时间冲过凉捧上书本.昏暗的宿舍灯火.喧哗的宿舍友在聊天.而我只能凭借这段宝贵的时间来自学大一的课本.大一并非死记硬背的课目,缺少了老师的指引.茫茫之中我像一只没有帆的小船没有灯塔的照射.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只能随着时光的流逝随波逐流.
这是我现在的悲哀.在自己做出第一个选择之后的领悟.我试图想修改纠正自己的选择,但阻档在我面前的依然是不变的金钱与亲情.尖锐的矛盾再一次阻横在我的面前.
我深深地吸着空气,不知不觉中走进了生父的家.蹲在泥巴堆里的东东流着鼻涕涕,两手抓着泥巴在胡乱地玩耍着.
“东东.东东.”我轻轻地走过去,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只玩具狗.这是给东东的礼物.恰指一算这已是我离开家的第六个年头.而东东也似乎已满七岁已是上小学的学生了.察觉到我的叫唤他从泥堆里抬起头.两条长长的鼻滋抖动着,像动画片里龀牙咧嘴的怪兽.
“来,东东先把鼻涕擦一擦.”我拿出草纸凑进他的脸庞.”把玩具狗给我!”下一秒钟玩具狗已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东东.从他记事起,也许在他幼小的记忆里没有我的影像.但即便是对一个陌生人送的玩具,他的语气未免也太……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来东东!先把鼻涕擦擦.要不沾到小狗可就不好了.”
他完全不理会我的劝导,或许真的是鼻涕越掉越长险些要沾上泥土了,他本能地往里吸了吸.原本一尺的粉丝居然被这一吸变成了半尺.一阵没由来的反胃感从腹部涌起,我本能地站起身来,左手捂起了嘴巴抵制着胃里涌来翻腾的酸水.
“怎么啦,进城里才多久啊!就瞧不起我们这群乡下人啦.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啊!索性在城里找个人嫁了好.”
“凤萍.你还好吧.爸妈呢!”
“都在田地干活,我们啊没你那么好命可以不用干农活.你回来干什么.”
“公司放假所以过来看看你们,给你们买了些东西.”
“哟!给我们买了些东西,我们可不敢当.这次该不是又回来要债的吧,上次妈心软偷偷给了你五百元钱,你知道得了个什么下场,被爸痛打一顿不说,整整一天都没顾得吃饭.你如果又是来要钱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爸……怎可以这么狠心.妈妈是他的妻子啊!怎么下得了手?”
“你也是从这个家里出去的,你会不知道爸的脾气.这些年因为家庭贫困更是变本加厉了,你看我这胳膊这腿.哪一处没有伤痕.这个家不挨打的只有东东.还有……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觉一道凶恶的目光从妹妹的眼睛里射出.
是吧!我沉重的叹着气.原本受苦受累挨骂挨打的都应该是我,是我不负责任以死相逼的为了学业跳出了这个家门,把原本由我担负的责任义务通通地交给了妹妹.直到这一刻我才明了为何上次借钱时,妹妹一反常的尖锐刻溥.是我的离开剥夺了她的快乐.是我的离去带给了悲伤的生活.我的离去让她当起了家中的长女,担负着协助父母,照顾弟弟的种种重担.
她仅小我两岁,但从小到大一直扮演着懂事听话勤劳的孩子.而我身为家中的长女却像疯了一样沉迷于读书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足不出户的安逸生活.在这期间我们的角色依乎是调换了,她成为姐姐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协助父母维系着这个家.
直到东东的出生,像一个火力强盛的炸弹,震醒了家中的每一个人.父母是甜蜜的复苏.妹妹波及的较小.受重创的是我.因为东东的出生,生活的开支太了,辍学成了解决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辍学就代表着失去学业,失去未来的梦.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父亲扯下我的书包,被父亲撕碎的书,一片一片,一张一张,一本一本,凌乱的撒落在地像秋天枯黄落叶.我的心一片荒凉的情景.此景已待成追忆,但却丛来没有被遗忘过.
“凤萍你受苦了,你放心现在我已经参加工作了,以后我会努力赚钱养家的.你为这个家受的苦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真的苦了你妹妹.”我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握紧妹妹那双长满茧的手.
但是妹妹躲开了:”努力赚钱养家,说的倒好听.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父母含辛茹苦的早出晚归,却只得个温饱生活,家里因为东东超生罚款.因为你读书欠的债多得多了,都不知道要还到哪个年代.你刚出社会一毛丫头,挣了几个钱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可以赚钱养家了,可别忘了你现在有两个家.两个家都因为你读书被拖累着,你养家你能养得起哪个家?”
妹妹的话犹如一根根鞭子敲打在我的心坎上,打得我皮开肉颤.我深深地叹着冷气,左手紧紧地按着胸口.仿佛只有这样心才不至于这么疼痛.
“我只是实话实话,如果你不愿意听你大可以走.”
我踉跄几步试图要挪开步子,但是脚步似乎有千斤重.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呼唤.我微微一转身看到了母亲那张亲切的脸,泪再也无压抑地潸然而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