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孙鸿飞看中苏颍后,沈醉一直暗中观察着苏颍,发现苏颍的确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女性魅力。沈醉曾看过这些“英模”们事迹材料,他们绝大多数都有“不恋色,不贪财”的经历,可谓是军统的精英了。当苏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是在极力克制那种“不恋色,却恋美色”的欲念。
已是晚上11点钟了,沈醉向一位女招待招招手,女招待很快来到他身边,恭敬地问:“先生,您有事吗?”
“你叫那位穿黑纱裙的小姐来一下。”沈醉低声说。
女招待点点头,走到苏颍跟前说了几句。苏颍朝这边看了看,马上走了过来。沈醉让苏颍坐在身边,关心地说:“怎样,今晚还开心吧?”
“不错,挺高兴的。”苏颍显得有些兴奋。
“和这些英模们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苏颍坦率地说:“看到他们身上戴着这么多勋章,我挺羡慕他们的。”
沈醉笑了笑,提醒说:“小颍啊,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我也要回去,顺路送你回家。”
沈醉是出席这次晚会的最高长官,又是自己丈夫的直接领导,苏颍即刻答应。她卸装后,跟沈醉走出舞厅。沈醉让她上了自己轿车,亲自开车向苏颍家驶去。
“沈处长,聿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在苏颍眼里,沈醉是个非常关心他人的长官,只要和他在一起时,就会感到特别亲切。
“这段时间重庆雾多,飞机还在新德里待命起飞。小颍啊,你放心,我会把一个活生生的贾聿忠交给你的。”说完,沈醉看看后视镜,又问:“怎么,想他了?”
“有点……”苏颍不好意思起来。
“哎,小颍啊,今晚你唱的那首《茉莉花》真好听啊!”沈醉笑笑,转了个话题。“是吗?”苏颍听到夸奖挺高兴的。
沈醉动情地说,“这是一首经久不衰的好歌呀!在江南一带很盛行,我从小就喜欢听这首歌。唉――只是现在身在他乡,听到这首歌就更情深意长喽!”
“你来重庆后,回去过吗?”苏颍被沈醉这番话打动了。
“嘿嘿,”沈醉冷冷一笑,脸上泛起一抹苦笑,“那里现在成了汪伪的老窝,上海军统站也被他们弄掉了,想回去看看都回去不了啦。我现在是真正体会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意喽!”
苏颍鼻子一酸,泪水差点流出来。沈醉马上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些伤感,高兴地说:“哎,小颍,这段时间贾聿忠出差,让你一人在家里辛苦啦!明天晚上,请你去‘川天阁’饭庄吃饭。”
“真的!”
“当然真的!不过,是孙处长请你,我只是个陪客。”
“孙处长?他请我干嘛?”
沈醉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今晚给他们唱的那首《茉莉花》,也不能给他们白唱啊!你说是不是?”
苏颍笑了,她早就听说过“川天阁”饭庄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那里离市区有七八里地,是山区,饭庄在山谷处,加之几乎每天雾茫茫的天气,日军飞机轰炸不到它,堪称“天外天”。她还听说那里名曰“川天阁”,实际上并没有楼房,都是草寮,里面装修很好,她一次也没有去过,还真想享受一下那里的生活。
吉普车在苏颍家停下,沈醉叮嘱说:“晚上没事不要乱走,关好门窗,注意安全。明天下午五点半,我来接你。”
回到家里,苏颍即刻觉得浑身没劲,老想睡觉。她脱掉旗袍,穿上睡裙,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把头发松散开,困倦地走到床边。突然,她想起什么,把所有窗户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了,处长批准她今天休息,苏颍伸伸懒腰,又睡了。下午四点钟,她才起床,先在木盆里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旗袍。苏颍看到一大堆换下来的脏衣服堆在那里,自然会想起贾聿忠,她心里嘀咕起来:这个该死东西怕洗衣服,也不想回家了,这回可让他清闲够了……苏颍打开屋门,朝邻居家喊道:“董妈,有衣服洗,你过来一下。”
“来啦!”一位五十左右的妇女匆忙走过来。
苏颍向一堆换下来的衣服抬抬脚,董妈赶紧蹲下身子,把要洗的衣服清点好,然后,她抱着衣服向四周看看说:“小姐,这床单也洗了吧。”
“行。”苏颍满不在乎地点点头。
董妈把床单取下来,笑盈盈地抱着一大堆衣物走了。
苏颍关上屋门,开始化妆起来……五点半钟,门外街上响起“嘀――嘀――”的汽车喇叭声,是沉醉来了。苏颍拎起皮包,对着镜子照了照,小跑出去,锁上屋门。
今天,苏颍涂着淡淡的口红,穿着淡青色旗袍,鬈发上插着两个白色的发卡,脚上穿着白色高跟鞋,色彩搭配极其协调,给人一种充满青春活力的感觉。沈醉勾手打开后车门,苏颍以柔美的女性姿式上了车,整理了一下旗袍,微笑着。
“这身装束很淡雅,给人一种明快的感觉。不错、不错!”沈醉啧啧称赞着。
苏颍还是第一次听到沈醉夸她穿的服装好,莞尔一笑说:“你喜欢淡雅装束?”
“是啊!”沈醉脸上泛出一抹愁绪,微微叹了一口气,汽车发动后,他边开着车边说:“淡雅服装在江南一带很盛行,它会给人一种纯真的感觉,似乎和那里的青山绿水融为一体了。”
苏颍见沈醉又说起江南,觉得他挺怀旧的,按心理学原理,怀旧的人是很重感情的……苏颍怕沈醉心里不好受,换了个话题说:“哎,沈座,孙处长今天请我吃饭,不会仅是我昨晚为他们唱了那首歌吧?”
“哈哈哈,”沈醉笑了,“看来还是你聪明啊!他们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苏颍瞅着沉醉,“我能帮他们什么忙呢?”
沈醉止住笑:“猜猜看。”
“是不是想让我再给他们唱歌?”苏颍几分童趣地问。
“嗯,猜对了一半。”沈醉微笑地点着头,他从心眼里钦佩孙处长的眼力。苏颍不仅没有老特务的影子,而且身上还散发着几分稚气,如果初识相见,不会有人怀疑她是特务,还以为她是刚出学校门的学生呢!
“一半?”苏颍微笑地斜眼看着沈醉,诡秘地说,“是想让我教他们唱歌?”
沈醉“哈哈哈”地笑起来:“他们那些嗓子喊个冲呀、杀呀还可以,你要教他们唱歌,光纠正跑调就得十年寒窗苦啊!哈哈哈。”
“哪会是什么呢?”苏颍没有笑,极力猜想着。沈醉见苏颍认真起来,笑着说:“好了,不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我现在的任务是填饱肚子。”
来到“川天阁”饭庄,天气雾蒙蒙的,一眼望去,一片连着一片的茅寮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处,还真有些陶渊明《归园田居》中“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的感觉。沈醉把车停在一个名叫“神女村”前,孙鸿飞处长已在门口恭候,门口还站着两个便衣特务。孙处长今天没有穿军装,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手上拎着密码箱,热情地迎上前说:“欢迎、欢迎!来来来,苏小姐,屋里请、屋里请!”
孙处长热情地请沈醉和苏颍进了屋。苏颍这才发现室内豪华得简直到了令人咂舌的程度。七八十平方米的大厅,仅放了一张古色古香的大餐桌,桌边是雕着龙飞凤舞的檀木椅子。室中央挂着豪华蜡烛吊灯,无数蜡烛把室内照射着如同白昼一般,室内周围陈列着八尊石膏塑像,都是中国历史上文学作品中的杰出女性:如才华横溢的诗人蔡文姬;代父从军的巾帼英雄花木兰;才智过人的民间女歌手刘三姐;美丽纯洁、坚贞不屈的杜十娘,等等。厅内一侧是满屋竹色的咖啡屋。
苏颍有生以来第一次走进这样豪华气派的餐厅,就像来到高雅的艺术殿堂一样,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过去,苏颍曾去过一些高档的餐厅,但远不如这里豪华高雅。她那里知道这个餐厅的别名叫“总统餐厅”,蒋委员长曾在这里吃过饭,没有一定职位的人是订不到这个餐厅的。
他俩刚坐下,两个身着艳丽旗袍的女服务员走过来,一个给张罗开面前的碗筷,一个给他俩戴好就餐巾。苏颍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服务,显得有些拘谨。沈醉和孙处长接受这种服务时,却很雍容大方,看来他俩经常来这些地方。一个女服务员走到孙处长跟前,把夹本打开,让他看今晚的菜单。孙处长像已看过似的,示意服务员把夹本里的菜单给沈醉看。沈醉看后表示满意,笑着对苏颍说:“小颍啊,今天孙处长请你吃几样好菜,你看看。”
苏颍莞尔一笑,接过菜单,菜单上写着:“掌上玫瑰”、“蟠桃仙子”、“金门银颚”等六样雅名菜肴。
“这些菜吃过吗?”孙处长没发现苏颍有明显变化,笑着问。
苏颍略略一笑,“看这些菜名好像没有吃过。”
“看菜名好像没有吃过……哈哈哈……”沈醉笑道,“今天哪,孙处长会让你吃到名符其实的山珍海味!”
第一道菜上来了,是“掌上玫瑰”。盘中是一个个用油纸包成小长方型的东西,用油炸过,呈淡黄色,摆成“菊花”状,中央是花蕊,是用紫心萝卜雕刻成的。孙处长说:“苏小姐,尝尝这是什么?”
沈醉亲手给苏颍夹了一个。苏颍拨开被油炸成淡黄色的纸,尝尝了里面的肉,香香的、嫩嫩的、还有些筋筋的。沈醉问:“吃出是什么了吗?”
“有点像牛蹄筋……”苏颍说。
沈醉“哈哈哈”地笑起来,不停地用手指着苏颍:“你呀,也太小看我们的孙处长了……是熊掌!”
苏颍惊愕了,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孙处长。
第二道菜上来了,是“蟠桃仙子”。盘中有六个像桃子一样大的丸子,表面炸成焦黄色,刚从蒸笼里端下来,还冒着热气。女服务动作娴熟地给他们每人盛了一个丸子,分别端到他们面前。孙处长说:“苏小姐,尝尝这个。”说完,他和沈醉先吃起来。
这个挺像以前在家里吃过的四喜丸子,苏颍便用筷子把丸子弄开,里面白白的,有点像老豆腐似的。她尝了一口,嫩嫩的,味道鲜美极了。苏颍见沈醉和孙处长没有再问她什么,主动请教道:“这个丸子是用什么做的,味道挺鲜美的?”
“这可是一道大补菜,味道好吃你就多吃点。”沈醉不想把它说出来,怕苏颍听后胃口受到刺激,恶心就不好了,婉转地说。
六样菜上完了,最后一样菜是“金门银颚”,是用数十条鲶鱼的下软颚做的。苏颍怜悯地说:“要是把鲶鱼的嘴都割下来做菜,哪鲶鱼没有嘴怎样吃东西呢?”
孙处长笑着说:“苏小姐蛮有同情心,可这里饭庄的老板却不喜欢这种同情心。我们是按一条鱼的半价买的鱼嘴,他们还嫌我们买少啦。听说他们还是按一条鲶鱼的全价卖的菜,这种赚钱的买卖谁都愿意做啊!哈哈哈……”
听孙处长这么一说,苏颍心里暗暗算起账来。这桌菜算得上高档的山珍海味了,价格肯定很昂贵,惟独那个像“四喜丸子”的菜还不知道是什么菜。她好奇地指着像“四喜丸子”问:“这是什么菜呢?”
“你真想知道?”沈醉微微眯起眼睛,望着苏颍说。
“当然想知道。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吃了,连什么菜都不知道吧!”苏颍直截了当地说。
沈醉和孙处长笑了笑。孙处长用一种特殊的眼光看着苏颍问:“真没吃出来?”
苏颍已料到他们不想明说出菜名的原因,大概是怕她有不良反应吧。她心态很平静地说:“没吃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菜。”
“这菜是好菜啊!很多人却没有口福,吃不了……真想知道?”
见沈醉也用一种观察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测试她的胆量似的,苏颍做好思想准备地说:“吃都吃过了,当然想知道喽。”
沈醉吐字很清晰地说:“猴脑。”说完,他看着苏颍,好像要从她的表情上发现什么似的。
听到“猴脑”二字,苏颍脑海里即刻呈现出在河南临汝军统训练集地上的一堂特殊观摩课――警察枪毙罪犯,而且每人还要写一篇观后感,描写罪犯从押赴刑场到枪决的经过,最好夹叙夹议。苏颍写的这篇观后感是全班最好的,还在班里念过,其中有几段是这样写的。
……
六个罪犯从囚车上押了下来,他们被反绑着,背上插着亡命旗。警察在他们的脖子上绑了一根细麻绳,只能使他们勉强呼吸,却不能说话。有两个罪犯腿已经软了,是被警察架着胳膊拖走的。其他几个胆量还算可以,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在这种场合,是他们真不怕死还是装成好汉,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小腿处都绑着绳子,只能走小步,根本就跑不了。就算他们真跑了,也会被乱枪打死的。
……
罪犯们被警察按跪在地上,他们都睁开眼睛看看前面,大概是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吧,然后又都闭上了眼睛。他们有的软绵绵的,头垂得很低;有的紧绷着脸,憋住气,做好挨枪子的准备。
一个罪犯背后站着两个警察,他们都拿着长枪,面容严峻,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听说后面一个警察是预备用的,害怕前面一个警察心软或手软,不能执行枪决任务时替换用的。
每个罪犯的后脑勺上被剃头推子推去一小块,这是法警标出枪口瞄准的位置。这时,一个警长下令道:“操枪上子弹!”警察们拉动枪栓,把子弹推上枪膛。有个警察大概是太紧张了,子弹怎么也推不上膛。警长走过来,要过他的枪,用力推动枪栓,把子弹推上枪膛,然后把枪递给这个警察。
警长又下了第二道命令:“预备!”警察们听到口令,把长枪对准罪犯的后脑勺,枪口离罪犯的头只有十厘米的样子。警长在警察身后察看了一下,把一个警察的枪口按得低了一些,然后,他走到他刚才的位置,下令道:“放!”
“砰”的一声,六个警察开枪的声音很整齐,像开了一枪似的。只见每个罪犯额头处一股血涌了出来,头皮掀开了,一头栽在地上,整个头和脸变了形,一大块白里掺着血丝的脑浆“扑通”、“扑通”地流在地上……
事后,我才知道,军统训练集地与警察局事先商量好了,把子弹头磨平了,这样可以把罪犯脑袋打爆裂,使脑浆流出来,目的是我们受到恶性刺激,把胆量锻炼出来。
……
苏颍觉得沈醉和孙处长太小看她了,什么话也没说,又盛了一个猴脑丸子,香喷喷地吃起来。沈醉和孙处长见状,脸上都露出欣慰笑容。
吃完后,苏颍用餐巾擦擦嘴,用一种不服输的目光看着孙处长,开玩笑地说:“孙处长,你大概忘了我是从临汝军统训练集地出来的人吧!?”
“没忘、没忘,哪能忘呢!只是男女有别嘛……”孙处长高兴地笑道。
“孙处长,你用这么昂贵的晚餐招待我……有事叫我帮忙?”苏颍笑盈盈地问。
“看来我是瞒不住你了……”孙处长与沈醉对视地笑了笑,然后向便衣摆摆手,便衣把一个密码箱递给他。他非常客气地一手拎着的密码箱,一手扶着苏颍来到咖啡屋。
苏颍见孙处长对她这般热情,有些不自在起来,当然,她也料想到了,孙处长请她帮忙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
咖啡屋摆设很讲究,竹椅子、竹茶几,旮旯处有个竹架,上面放着一盆长势茂盛的文竹,满屋翠黄色,唯独墙上那幅西洋女人的裸体画显得格外醒目。画中的女人侧身躺在皱巴巴的床上,表情孤独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秒针不停地走动着,原来画中时钟是真的。便衣端来几杯咖啡,然后到外边警戒去了。
孙处长打开密码箱,取出两份资料和一张照片,递给苏颍说:“苏小姐,你先看看这些。”
苏颍接过资料和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方脸型,扁长眼睛,身体健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像藐视着什么。她又看看资料,一份资料是《曹大宝个人简历及基本情况》,一份是《谋杀曹大宝具体行动方案》。不知怎么,苏颍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了笑容。《曹大宝个人简历及基本情况》上是这样写的:
曹大宝,男,现年三十一岁,未婚,国民党党员,祖籍四川省长寿县双全乡曹沟庄。曹于国民二十二年六月毕业于重庆蜀南农业大学园艺专业,同年被重庆市雁岭公园录用,现任重庆市雁岭公园园长。
曹是重庆市“红学”研究会会员,对“红学”研究颇有建树。在工作上,他采取“一长制”的办法,不设副园长职位,便于公园管理。曹与早晨到公园晨练的不少重庆重庆市的各界知名人士有过交往。特别是与重庆“北剑门”钱庄的老板夏炎和他的大公子、“保安”武馆馆长夏风关系甚密。
曹会武术,爱唱歌,好结识有声乐天赋和有成就的人为友,并成立了雁岭小合唱团,经常开展一些小范围的演出活动。他有个妹妹名叫曹岚,在四川大学国文系上学。
……
看完曹大宝的个人简历和基本情况,苏颍又开始看《谋杀曹大宝具体行动方案》,材料上面注有机密等级AA符号。苏颍知道“AA”符号是军统局的最高机密,只有具体执行谋杀任务的人才能看到这份机密文件……孙处长把这份机密文件给她看……她霍然明白了什么,心里“怦怦怦”跳得厉害,连呼吸都觉得急促起来;她现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完全是害怕,也不能说是不害怕,好像总有一种最好能让别人去完成这项任务的感觉……
看完谋杀方案,没等苏颍把话说出口,沈醉用信赖的目光看着她说:“小颍啊,你现在知道孙处长请你帮什么忙了吧。说句心里话吧,孙处长事先征求过我的意见,被我拒绝了。但我看他太为难了,的确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才答应帮他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不过,我也向他提出一个先决条件,这就是要确保你的安全。”
孙处长态度诚恳地接着说:“苏小姐,不瞒你说,我是厚着脸皮求沈处长帮这个忙的。沈处长怕你有何闪失无法向贾秘书交代。我已向沈处长打了保票,确保你的安全。苏小姐,请你相信我!”
沈醉和孙处长这样推心置腹地待她,自己又吃了人家这样昂贵的晚宴,再说“不”字的确说不出口,但苏颍还是把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一直干机关工作,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是担心……”
这话正中孙处长的下怀。孙处长梦寐以求地说:“我所需要的人选就是没有经验的,这样才能不被曹大宝怀疑,赢得他的好感和信任。中国有句俗话嘛,和太成熟的女人打交道是要吃亏的。”
苏颍禁不住想笑,但笑不出来,她警觉地说:“我可有言在先,不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
“不会、不会!”孙处长马上表态道,但话说了个开头,他好像心里又没底似的,不知后面的话该怎样说了,脸上有些尴尬。沈醉马上圆场说:“小颍啊,孙处长制定的方案我仔细看过,只要你能按照方案去做,一定会成功的。至于你会不会遇到非礼的事,这就要看你如何把握住自己了。”
苏颍明白意思地点点头,问:“我什么时候行动呢?”
“后天吧。明天我把你的有关证件准备一下。”孙处长说。
“哪机要室的工作呢?”
“我来安排。”沈醉的目光转向孙处长,微笑中掺着嘱托:“我一直把小颍看作是自己的妹妹,现在我把她交给你了,完成任务后,你要把她一根汗毛也不少地交还给我。”
“是!你放心好了!”孙处长回答得非常有信心。
苏颍再一次被这话感动了。她又看了看照片上的曹大宝,脸上露出冷漠的笑意,这是一种勇敢的笑,自信的笑,似乎在向沈醉和孙处长传递一个信息,她会成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