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硬卧的车窗个,看着漆黑的夜幕外不时闪过的点点灯火,看久了,已经入秋的天气,没有空调的车厢,让他有冰冻般的感觉。他从窗边趴进卧铺的薄被子里,好不容易把身体暖和了过来。
他眼晴闭上,钻里卧铺里的被子里,对自己说:没有任何关系,任何靠山,身高也矮,会被别人瞧不起,会吃大苦,会受到许多委屈。但是自己不能放弃自己。
火车进隧道,鸣叫着,传过来,象有人在吊嗓子那么不成调地唱着。
王高建迷迷糊糊中睡着,第二蒙蒙亮时,又在迷迷模模中睁开眼晴。
那天清晨雾很大,江城层层迭迭的房子消失在雾幛后面。
王高建背着他的小跨包走出车站,江城的雾好像专为他而散开,好让他清楚地看见重新返回的这个城市。
出了火车站,他上了车站对面那坡长长的台阶,他没有犹豫,一下子踏上去,他要锻炼一下,让自己从车站这长台阶一直走回自己在沙坪坝的宿舍,没有地方锻炼身体?走路就是一个最好的方式。
一路走着,走过了台阶,穿到到闹市街区,这时,街上车堵得厉害,双向的车都排成了长龙,这时,王高建发现一个穿着蓝灰工作服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鸡掸子,站在双流车道的中间隔离带上,在给豪华的小车掸着灰尘。小伙子边掸边向车内的人点头致敬,车内的人便掏出十块不等的钞票递给那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接着又是第二辆……
王高建专注地看着那个小伙子,他很开心,他想,谁说钱不好找?钱到处都可以找,不花成本一样可以找钱,就看你怎么做了。
这时堵着的车开始缓行了,车一辆一辆地穿梭而过,王高建的眼晴花了,他想再次细看那个小伙子,却一下子没有踪影?难道他会飞?王高建又有些担心他不是被卷到了车轮底下,看着道路已经通畅,一辆辆车飞驰而过,也没有再看见那个小伙子。
“神了!”王高建心里暗暗想着,为了生存,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
王高建再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三峡广场上,正走着,这时听到自己背后有人在大叫:“还不给我收起来!”
王高建有些吃惊地往后一看,这时一辆城管车上跳下几个快如闪电的年轻城管,像猫一样扑过去,这时,摆在一些手机商场面前做割塑或都买卡小摊的人也是在那一秒钟之内一手夹摊,一手抬凳,像老鼠一样逃窜而去。
但是鼠总有被猫抓住的时候,有一个做表生意的中年人被抓住了,那个城管很凶要抢中年已经关好表箱的箱子,两个人拉扯着,城管叫着:“你放不放,你给我放不放?”
这时,那个买表的中年人也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表箱,目光炯炯地睁着那个年轻的城管,毫不示弱地说:“你要搞撒子,你要搞撒子!”
这个中年人的脸上有一个刀疤,脚上是一双塑料拖鞋,身是一条宽大的蓝布裤子,上身穿一件白色的套头衫,看上去是一个混社会的样子,他像认人一般地死死地盯着那个年轻的城管,像是彼此有深仇大恨。在年轻城管旁边看上去年长一些的城管拉了拉年轻的城管。
年轻的城管嘴里也不示弱:“你到底放不放手?”“我问你放不放手!”中年社会男也是火气十足,毫不畏俱的样子。
年长一些的城管在像是认识他一样地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说这里不能摆,就不能摆了。!”
“我没有摆,我不说收了吗?和气生财,我告诉你,你也要和气生财!”中年社会男对着年轻城管叫着。
年老一些的城管拉着年轻的城管,年轻的城管手松了,中年社会男趁机拿着自己的手表箱走到商城的一个角落去。
城管走了,王高建跟着那个社会中年人,那个中年社会男在商场的角落打开自己的表箱,好像在清点一下精目,两眼放着凶光打量着周围,王高建赶紧转身而去。
这是江城,王高建呆了两年,熟悉的江城。今天他一回来,就发现在车流中,和执法人员对抗着,不要命般地找钱方式,原来在这里的生活空间,大家都差不多,为了生存,都在对抗着。
王高建开始有一种豁然开郎的感觉,其实自己并不努力,自己并不辛苦,像自己,或者比自己更厉害的太多太多,自己算什么呢?
王高建发现,江城很大了,自己走了两个多小时,走了几十个站,从蔡元坝火车站还没有走到自己所在的沙坪坝,王高建走着,感慨着,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容不你和我。
王高建停住脚步,向四下张望,他有些饿了,想寻找着适合的吃饭的地方。他看见一家牛肉粉馆,6块钱一碗,那是王高建认为理想的吃饭的去处,抬脚便走了过去。
王高建在交费处打了票,到操作台交了票,一边叫着服务叫,多打点汤,泡菜,给我多夹点!”
王高建抬着一大端汤汤粉粉满满的一大锅粉到桌子上时,心里偷偷地笑着,“划得来,划得来,这一顿饭吃了,怕还真的够管一天的了!”
一碗牛肉粉,王高建连喝带吸,几下,稀里哗拉进了肚子,似乎意犹未尽。额头上的汗水也浸出,滴滴嗒嗒地要掉下来。王高建拉来桌上的粗糙的卫生纸,擦了嘴,擦了汗,这时,他突然想起以后看的一则报纸,说日本人最看不起中国人,上厕所的纸也拿来擦嘴,王高建想到这里,纸在嘴边擦着,心里却忿忿地骂道:“妈的小日本,你给我来饿饿试试,就是纸,怕你也得吃!”
吃饭了,擦了嘴,王高建筑觉得浑身舒坦,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在沙湾的宿舍,王高建打开自己的电脑,电脑桌面上还是在金湾未完成的金湾房地房开发公司职工文化读本。王高建打开,绕有兴趣地读下去,从第一篇,艰苦创业,第二篇战略转型、追求卓越再到第三篇励志拼搏、激情进取,在王高建对金湾企业的梳理之中,他追求的是一个有关强大企业的梦,每一个企业做强做大的历史已经证明,小企业要朝大方向发展,须依靠坚强的领导,万众一心的集体。王高建在做这份企业的文化读本之中,他觉得他做的已经远远不只是在策划某一个楼盘,针对市场的有的放矢,这份文化读本,更是他在曾经詹总的指导下揭示着一个企业欲知未知的秘闻与细节,也体现着一个企业的发展和战略思想……
王高建一路读下去,他已经不属于金湾企业,他还在想写,想继续完善这一份读本,以乎还要履行他作一个金湾员工责任。
只是,这份付出,金湾已经不再需要他,在一个公司打工,或许就是一种缘份,离开,也是这种缘份的最终终结。
一时心伤,王高建这个时候打开房门,想出门去透一口气。
一份他很想继续做的工作,突然半路折腰,让他的心里拥有向前行走之外的痛苦。他就像患上一种反复侵脑的精神疾勃般想把自己紧紧地自己抱着自己,才会安宁一些。
这时房东老板来找他。
这租住的屋以前在金湾时公司有房租补贴,他简称是自己的宿舍。现在他被迫辞职,一切都要靠自己交费,从宿舍一下子变成自己交钱的出租屋了。
“这个季度,你们公司没有给我找钱过来啊!”房东老板说。
“哦……哦……”
“以回,都是25号,你的房租费是准时在季度底上我的帐的啊!”
“哦……嗯!老板,没事,我会去催催他们!”王高建说着。
“你催快一点啊,不要让我等太急了!”房东老板丢下这话走开了。
王高建想起什么,他返身回屋拿了手机,把门锁上,朝江边走去。
他所住的嘉陵江边,江水浩浩荡荡,淹没了沙滩和陡峭的山坡,水浪拍击着。江面上,有一些大观光休闲大渡轮粗大结实的缆绳套在趸船的铁桩上,等客人上船。
王高建站在岸边,看着观光客们上了船,随着渡轮响起的轰隆隆的马达声,渡轮摇摇摆摆要开启了,浊浪翻卷,渡轮的锚从江里升起。水手们跳到轮尾,把缆绳收回。
渡轮离开趸船,掉头朝对岸驶去,船灯打在江面上,船象剪刀剪开江水,剖开的白浪翻卷,四周高楼和城市夜景打着的光束照着的江水,反映得昏黄黝黑,波涛起伏。
站在江边,王高建掏出电话,他要给周强打电话借钱,准备先借5000块钱来救急。
他刚掏电话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是手机先自动颤抖着发出铃声,有人给他打电话。
“周强?”王高建赶紧掏出手机看来电人。
原来是杨维打来的。
这电话一打来,王高建感觉她要问话肯定和上次差一多吧,自己也不想解释什么,只想敷衍一下她,这下,眼下正烦着吗!
王高建轻轻地笑笑:“你好,有事吗?”
果然,杨维就是那付情绪激昂地说着这些天她是想通了,他的辞职其实当一个替罪羊,还说她已经看清了齐伟那个小人,那样的人,在金湾公司呆起,有什么意思呢!王高建哑然失笑,只好说自己工作确实没有做好,叫她杨维不要想多了,好好在金湾上她的班。
说到这里,两个人却都能感觉另一种话语之外的语言,一个主动追来,一个抗拒着。
杨维在电话里说:“王高建,你真烦,你现在辞职,还有你不是说你按揭有一套房子吗?你找到了工作没有啊?真替你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王高建故意举重若轻。
“那你借给我5000块嘛,我现在还真是缺钱用,哈哈!”王高建突然用一种恶作剧的腔调。
当他说出找杨维借5000块钱的话后,杨维竟然马上答应着,十分替他考虑地说道:“你急不急?要急的话,我马上拿卡去取了给你送来!”
“杨……杨……杨维……”王高建一时有些结结巴巴,他没有想到事情竟他想像之外不可能的戏剧般的变化。
杨维有跑动的声音,然后挂了电话。
王高建站在江边一动不动,他忘记要找周强求助的电话,杨维像亲人一般的维护与替他着急,这不是她的“职业水准”,更不是“有心计”,王高建能感觉到除了关心还是关心,这东西和策划,算计无关。
王高建在江边站直身体,江面,星光点点,江风习习,微风吹拂过来,让人不由心里一阵舒坦。
王高建想,自己该回宿舍去了,等杨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