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节 人才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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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无法入睡的时候我会想起家乡,那个位于江北的一个小县城,都说江南富,江北穷.所以,很多怀有梦想的孩子都在长大后远赴南方打工,以为南方遍地黄金,能够圆自己的所有梦想.是呀,外面的机会总比家里多些,可是打拼的艰辛与心酸在夜深人静时格外深刻,让人难过.怀念家乡的泥泞土路,曾经千百次的埋怨会在下雨天让人寸步难行,弄脏衣服与鞋子,可是此刻我却那么渴望挽起裤管一步深一步浅的跟在父母后面行走,还记得有一次发大水,连下几天雨,老爸去放牛,骑着牛过漫过的一个小桥,还被他按到了一条鱼,回家后妈妈烧了鱼,贴了玉米饼,记忆中,再也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鱼了。

    其实我比落落和寒晓要幸运多了,毕竟有个哥哥在这里。我们兄妹俩还能常常联系,虽然他比我大了六岁,可是我们无话不谈,哥哥一直是我心中的美男子,是我青春期里的所有骄傲,那个时候我经常拿了他当兵的照片四处炫耀,直到同学都啧啧称赞,我的虚荣心才得到极大满足,那个时候我们觉得林志颖够帅了,但是我觉得哥哥比他帅多了。

    转眼间我二十八岁了,哥哥三十多岁,虽然在珠海也有了房有了车有了事业,可是那些逝去的青春与意气风发再也找不回来了,头发也有点谢顶了,稀疏了不少,有时候看着他我就会想起他当兵时的照片,帅气逼人,英姿飒爽。

    我毕业那年直奔珠海,投奔哥哥,我们过年的时候没有回家,那个时候他还在一个混凝土的公司给老板开车,虽然深得老板喜爱,但是却是实足的小角色.

    大年三十,哥哥带我去酒吧.本想去热闹热闹,结果酒吧的却没有多少人,都回去过年了,哥哥唱了一首歌,名字忘了,但是歌词却记得非常深刻.

    “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

    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的把活干

    心里头淌着泪脸上流着汗

    离家的孩子夜里又难眠

    想起了远方的爹娘泪流满面

    春天已百花开秋天落叶黄

    冬天已下雪了你先万别着凉

    月儿圆呀月儿圆

    月儿圆呀又过了一年

    不是这孩子我心中无挂牵

    异乡的生活实在是难”

    但是酒吧里人很少,可是伤感的气氛弥漫了整个酒吧,尤其是我,拼命的忍住眼泪,心酸的要命.

    哥哥一直在我心中都是强大的,像父亲般强大,因他比我大了整整六岁.一个男人的脆弱与思乡的心想以及打工的艰辛,都让我难受.

    他说他每天清晨都早早起来,把车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大冬天里也不例外,用水用布把车子洗刷干净,一天都不耽误,他相信没有比他更勤快与认真的司机,他一直努力,一直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他觉得很苦,但是他一直坚持。

    必要的时候,他说连老板的内衣他都洗过,我为他心酸,更为他骄傲,一个优秀的男人就应该有坚定的意志,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信念,我一直很为哥哥骄傲。

    2.

    还记得小时候老爸就说我比哥哥聪明,所以我绝对不能输给他,休息够了,要重新振作出发了,找个更好的工作,努力开始新的生活.

    我是那种想到啥就会立马去做的人,用落落的话就说我是一标准的人来疯.

    我上网找了各种简历的样本,选了一个最漂亮的,把自己从幼儿园到大学的种种得奖经历都写上面去了,包括小时候是幼儿园大班班长,大学还当了英语播音员,当然我没写小时候之所以能当班长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老爱欺负同班的小朋友,没有人来打得过我,在大学是当过英语播音员,不过只有一个月,因为一个月试用期后,播音室收到N封投拆信说,千万请莫央同志别再用家乡话念英语.

    天气炎热,不想挤公车,一个电话戳给落落。

    “美女,在哪呀?”

    “别叫我美女,一叫我美女我就怕了,说吧,有什么事?”落落真够精的。

    “嘿嘿,我想去香洲的人才市场,能否借你那台闲置的小QQ一用呀?”我惦记她那台QQ红色小车。

    “算了吧,就你呀,整个一马路杀手,我可不敢借给你,得了,我亲自去拉你吧。”落落损人也挺绝的,说我是马路杀手。

    “得,请你把车当飞机开,五分钟内到吉大区25号,要不我进不了场了。”

    “行,等我哪天买个火箭,我直接骑过去,一上去就到了。”落落笑得特张狂,我都能想象她的样子。

    “好,我候着。”

    五分钟不到,一辆白色四个圈停我吉大区25号了,我瞅着车有点眼熟,但是不是落落的小QQ,也不是彬的黑色广本呀。

    我正疑惑呢,林小雨从车上下来了,一身笔挺的白西装,鲜艳的红色领带。

    “怎么着,您这是去哪儿呀,相亲还是去当伴郎呀?”我瞅着他那样直乐。

    “姑娘,别傻笑了,我之所以穿得这么正式,是来给你当司机了,这样人才市场的看门的说不定能免了你的门票。”

    “得了吧,人家以为哪来的流氓,别不让我进去,现在都是正经人打扮的像黑社会,黑社会的都西装领带像政府办事员,你没看过无间道呀。”

    林小雨没说话,上面把手搭我脑门上说:“病也好了,烧也退了,怎么还竟说糊话呢?”

    “排山倒海~”我大叫一声,准备对他发功。

    “得了,快走,你把我振出内伤,没人给你当司机了。”

    我想想也对,一溜烟的跑副驾驶的位置上正经坐着。

    3.

    刚到车上,落落的电话来了。

    “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司机不错吧,脸上有光吧?”

    “呵呵,有光有光,下次见面我好好谢你呀。”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大小姐,我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又不忍心你穿得美美的在公车上被色狼盯上,所以就请小雨帮忙了。”

    “好吧,下次你请我吃牛排,嘿嘿。”

    “每次都这样,你请我办事,我还好像欠你的似的,上辈子欠你的,好吧。晚上出来吃,林小雨请客,彬答应帮他忙了。”

    “我才不去呢,我怕被你们这些奸商带坏。”

    林小雨从倒车镜后面瞅我一眼,我意识到说错话了,干紧和落落再见,挂了电话。

    “是不是在你心中,像我们这样的都属于奸商呀?”林小雨慢条丝理的说。

    “不是,没说你。”我口是心非。

    “你别急着否认,其实我是想夸你,你非常有见地,一眼就看透了商的本质,我感觉豁然开朗。”

    “得了吧,真假的呀?哈哈。”

    “真的,其实否认自己奸诈就跟掩耳盗铃一样,生意场上没有心机,没有手段,确实很难出位,只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原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听。”林小雨板起了脸,很严肃的像我申明。

    “知道了,下次绝对不当面说人坏话了。”

    “意思是背地里还说?”

    我郑重的点点头,林小雨乐了,洁白的牙齿有点晃眼,很整齐。

    我对着倒车镜裂开嘴,照照自己的牙,很干净,很整齐,就是不怎么白,这问题一直困绕我很多年,有一次我去洗牙,那个牙医竟然跟我说,对不起,你天生黄牙,洗不白,气死我了。

    林小雨看到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瞅他一眼,没理他。

    4.

    进了人才市场才发现人山人海,林小雨说闲着也是闲着也陪我进来了。他说他在前面打头阵,问我要找什么样的职位。

    “薪水高的,工作清闲的,学历没那么高要求的,最好能有自由发挥空间的。”

    林小雨领命走了,我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把我手里五份简历全拿走了。

    十分钟后,林小雨出来了。

    “走吧。”他好像挺累的。

    “都好了吗?行呀,神速。办事效率惊人。”

    “那有什么呀,我找了五家保险公司,把你的简历一放就走了,你放心,肯定有人通知你去面试。凭你一个文科学院的小本,差不多。”

    “什么,你全投了保险公司?”我嗓门拉高了八度。

    “当然,要不然哪还有什么职位是薪水高的,工作闲的,学历低的,自由的。我一分析就保险公司适合您。”

    “嗯,还挺有理性头脑,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干嘛的?”

    “干嘛的?”

    “我混IT界的,知道不。IT,懂不。薪水高,工作闲,学历要求不是太高,还挺自由。”

    “卖电脑的?”

    “你怎么跟落落一样没文化,算了,不跟你说了,浪费我五张简历。”我心里有点小郁闷,最讨厌人家抵毁我的职业。

    “走吧,IT精英,都怪你们文科的人说话太含蓄,我根本没听出来您老想找什么工作。”

    “不仅没文化,还没有推理能力。”我嘀咕。

    “得了,我赔罪,晚上请落落他们吃饭,顺捎上你,来不。”这人真行,真话都敢往外说。

    我一抱拳:“佩服!您真诚实!冲着这一点,我去,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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