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暴风骤雨的晚上,熠熠的闪电撕裂夜幕,照亮了在暴风雨中摇晃的山寨,而互相追逐的雷声又把惊天动地的声音炸响在山寨上空。
在倾盆的大雨中,一个黑影窜到洛嘎家门外∶“嫂子,快开门,我从镇里捎回一封洛嘎娃的信。”
洛母喜孜孜的声音∶“大兄弟,这么大的雨还让你费心。快,进家来。”
随着声音,洛母开门,刘父踏进房内,一股风吹熄了洛母手中端着的油灯。刘父转身把门栓插上。
此刻,一道夺目的闪光倾刻之间把房间照得雪亮,洛母瞧见近在咫尺的刘父眼眸中荡出淫秽的目光。
“你……”就在洛母惊骇的嗓声刚从嘴里冲出,刘父像饿狼似地扑了过去,双臂紧拥洛母的腰身,那张阔嘴压在对方的唇上……
“砰!”洛母手中的油灯落地,她拼死地挣扎、反抗……
雨仍在不停不歇地下,屋顶嘶嘶、沙沙地响着。
房内,一次接一次的闪电,令这间哭声不断的房屋显得更加凄怆。只见独坐在床上的洛母哭得气短神昏,那失声的悲号令人心碎,震人心魄……
由于刘父的罪孽使两人的爱情夭折在萌芽之中。那是洛嘎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寒假,也是刘春洁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
虽说当时已是万木吐翠的春天,可他俩却在群芳竞秀的春景中,面对着以前的恋人,一个张扬出满脸的怒容;一个同蔷薇花苞似的嘴唇,颤栗出痛苦,那腮帮上的笑靥也在愁苦惆怅中凝固了昨天的爱情故事,时至今日仍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那天,刘春洁饭后慢步在茂林翠竹的山寨小路上,忽然,她看见小路的另一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大。于是,她欢喜雀跃地喊道:“洛嘎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洛嘎听见她亲呢的责怪声,愤懑地瞥了瞥她,转身匆匆走了。身后,她带着哭腔的责斥∶“莫非城里的靓妹让你变成了喜新厌旧的花花公子?”
随后,她高视阔步地冲到洛嘎面前,亮着嗓门问∶“高坡上的山茶花曾经受过风霜雨雪的摧残,可它仍向钟情自己的人们送上爱的花朵。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意胜比山茶花,究竟是何原因使你变得如此憎恨我?厌恶我?”
“我俩的爱情转眼已经枯萎、雕谢了。既便你格外伤感,或许还想以续旧谊,可你能把一颗受到过伤害,而且还在泣血的心抚平吗?!”
洛嘎的话语温柔,可似乎是带着坚忍中的悲苦,临近结束已经是泣不成声。
他转身走了,带着满脸怒气和对母亲、恋人的悲情,踽踽独行在回村的路上。
她望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一连串痛楚的泪珠潸潸而下,而且决心弄清事情的原委。可当她在翌日知道了事情的真像,洛嘎哥已辞别母亲,踏出家门……
当时,她看见洛嘎哥搀扶着母亲走出自家的房门,她不躲不闪地站在村中的土路上,目光幽幽地望着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他的一片似水柔情。
他携着母亲走向村头,她紧随其后。他回眸看见她的那双明眸已是盈满了伤心的泪水,而且在四目相对时夺眶而出,像噗嗦嗦不断线的珠儿溅落在衣襟上。而他也是噙着满眶泪水,眷恋地瞥她一眼,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走向村边的马车。
目睹此时此景,刘春洁仿佛听见他的心声∶“此刻我的心情被复杂的感情交织着,缠绕着。我不知道是悲苦还是仇恨,是同情还是怜悯,反正人生的五味样样都有。就在我咬牙忍痛时,心里又在嘲笑自己多愁善感,而且怯懦,应该斩断心中辗转缠绵的情丝,不要再让它搅乱自己的心神,走自己该走的路!”
马车旁,洛嘎亲昵地在母亲的额头上一吻。“妈,不孝的孩儿要返校了,等明年的今天我毕业后有了工作,就接你进城和我一起生活。”
洛母轻抚孩子的脸颊,默默颔首,仰望的眸子包含着对儿子的祝福。
拉车的马扬鬃撒蹄朝蜿蜒的山路上奔去。
她泪眼目视在马车上摇晃、渐渐远去的身影,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悲怆,嘶着哭声悲痛欲绝地呼叫∶“莫非我父亲做的孽却要我咀嚼苦果!”
洛母听着这声痛彻心脾的呼喊,也是老泪纵横,趋身搂紧刘春洁,两人抱头痛哭。
马车上,洛嘎瞧着这一切,也是泪流满面,可他在掩着鼻子抽泣时,却抹净了靥上屈辱、愤怒、辛酸的眼泪,坚毅地抬首望着前方叠翠的群山……
从那天始,刘春洁再也没见到她的洛嘎哥,甜蜜的一切己变成了尘封的记忆。可她始终不能忘记他那双明亮清澈的浓眉大眼,不能忘怀他俩甜蜜的、后来却渗进不少苦涩的爱情,甚至还企盼有一天会破镜重圆。就是这种割舍不断的情缘情思,支撑着她走过了不少人生的坎坷路,即便在人生心如死灰时,又是这种牵扯着心痛的爱给她明天的希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