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击空了。而且身子随着下击的势头沉陷,沉陷------
他心知不妙,脑海里现出壮汉被雷霆一击的惨状------
在掌风临体的瞬间,他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匪夷所思地伸出一腿,踢向掌风发出的下部------
两个同时跌倒――
胡嘉俯伏,只觉腰背疼痛酸麻,挣了一挣,没法动弹。
胖墩仰卧,下腹痛如锥戳,想要撑起,已是不能。
双方各有人将他们抬回,都对胖墩的机智、悍勇,胡嘉的临危反击赞叹不已。特别是东方何为,心里暗暗感激胖墩用计,拼下了对方一个一流高手。忙上前探视,知道并无大碍,方才放心让给魏紫玉带来的省城医生。他暗自决定,待过后考查胖墩,若其人尚善,将倾囊相授。
接下来关圣陶派了一个瘦高个出场,此人手长腿长,目射厉光。东方何为看了,晓得这瘦高个的功夫也不在胡嘉之下。暗忖,己方怕也只有自己下场了――
心动,行动。
师父且慢,让我来――东方何为刚一迈步,晓涵突然飞身而起,掠到瘦高个面前,出手虚指他鼻尖,娇喝道:喂,竹竿,你不是我对手,还不快快认败下场,免得等会儿皮肉受苦!
谁知瘦高个却不受她激,歪头向下,打量晓涵两眼,女人似地抿嘴一笑: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个乖妹妹,你不在家好好玩,跑到这里干什么?喔,莫不是------莫不是昨晚我枕头垫得高,小妹妹情窦初开,今天刚好看上我高肠子了!
讨打!晓涵桃腮顿赤,杏眼喷怒,足一点地,身子飘叶一般飞向高肠子――
高肠子见晓涵身子如柳叶扶风,飘飘而来,绰前掌若虚若实,匿后掌忽明忽暗,想要抵拒,却又是无迹可寻。不由心中一怵:这女娃儿身手果然不弱!
高肠子双掌虚合,凛立如渊。待晓涵攻到,拆、格、分、合、击,弹指间作了好几道三下五除二,方才化解了她的这一波攻击。饶是如此,也已气嘘轻喘。
晓涵一击不中,飘然回身,待与高肠子对立时,也是娇喘微微。
乖妹妹,我俩果然是天生的一对嘛,是不是------虽然你还嫩了一点――高肠子似绝不会不占便宜――你若跟了我,高肠子必定怜你惜你,陪你打着玩,好不好?
你,你――晓涵似愤不能言,起身再飘,直坠高肠子胸前。
高肠子再想依样画葫芦,做那三下五除二的算术,已是不能。只听晓涵临身时一声娇喝:出奇――
高肠子还没明白晓涵双掌是如何穿进的,胸膛便应声中掌。他身子飞跌时,只觉五脏移位,气没法出,好像天塌地陷一般,但他仍是在惶急中狠狠点出一指,点在乖妹妹的嫩臂上,他这才觉得不虚此战了------
众人不胜惊讶,高肠子居然败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待人们想要向晓涵欢呼时,才又发现,她悬垂着左臂,满脸痛苦地蹒跚而回------
东方何为和晓意同时飞身接住晓涵,东方何为握住晓涵手臂轻抚细揉,然后抬臂一敲,一推――晓涵惨呼一声,等东方何为放下时,她脸上痛苦立消。直瞅着东方何为,轻喊师父,双睛蕴泪------
关圣陶等不及了,高喊:东方何为,磨蹭什么,是打还是认输!
晓意立身欲去迎战,东方何为止住她:你再不准出战,给我好好守住魏总,她父女两个出了事,我拿你试问!
魏紫玉三个手下中的最后一个,名叫华风,见东方何为不让晓意出战,便起身迈步。东方何为也止住他:你也别去,和晓意一块守在这里。他们――东方何为指了指晓涵,胖墩和小郑――就交给你了------那边,我去应付。
东方何为――关圣陶不耐烦了――是战是降,再不说话,我可------
慌什么?东方何为一步就到了场中,并且继续向对方阵营走去------
干什么?关圣陶手一挥,号令手下,展身欲迎――
别慌――东方何为抬手朝关圣陶几个受伤呻吟的手下一指――我先给他们瞧瞧,然后再和你打,可好?
明白他的意思后,关圣陶犹豫了,同意他,明显他是在收买人心。不同意,又会遭到手下的忌恨。
不等他拿定主意,东方何为已经进入他们的席位,首先给胡嘉瞧看起来。同样是揉、捏、抚、拿、敲、击、推------不到一刻,所有的呻吟尽皆停止------
东方何为回到场内,看着关圣陶:好了――你们谁上?
由东方何为的治疗手段,可以大致看出他的功夫深浅。关圣陶手下剩下的两人已经在心理上输给了他,此时觑觑东方何为,又觑觑关圣陶,一个个扭扭捏捏,噤若寒蝉。
关圣陶知道,就是勉强他们去,也是投羊喂虎。遂狠狠横他们一眼,伸手在桌上一撑,跃入场内:东方何为,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今天也要与你一决生死!
东方何为“呵呵”一笑:生死不必,输赢到可以一决。
关圣陶不理他的话,展拳进身,直向东方何为攻来――
东方何为经先前几场的观察,断定这个关圣陶也就比一流水平只高那么一筹两筹,看起来还不如马鸣,连叶军都比不上,自己绝对可以一招把他拿下。然而,今天这个场合,如果真的如此,恐怕会令他颜面扫地------再说,他的黑恶背景,红绫还没有坐实,今后的交道还得打下去------
想到此,东方何为打定主意先和他周旋,然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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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何为在场内和关圣陶周旋,他哪里想到,此时草叶别院的监控室里,早已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竞争对手石坚,另一个却是也能够决定他命运的关键人物――省长陈国凯。
他俩怎么又会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在这草叶别院监控室里的呢?
原来,那天石坚与律师离奇相遇,又神秘一见以后,徘徊在省城街头。他迷惑于与律师的相遇和相见,迷惑于律师高深莫测的谈论。他想忘掉律师洞彻心扉的厉眼,想消化律师犀利如刃的语言------
可是,他都办不到!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差点撞上了街边的电杆------
忽然,一个人影愣住了他,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揉,再揉――没错,是他,陈国凯――省长陈国凯!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才戴上的墨镜――他下了他的坐车,让它开走。他站在路边,他的穿着极为普通,衣服甚至有点皱。如果不戴墨镜,他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一退休老头!
他连秘书也没有带,他,他要做什么?
石坚又迷惑了,今天是怎么啦------是不是做梦?
陈国凯伸手了――他是招呼出租车。他,招呼出租车!干什么,幽会,或者------
去草叶县――石坚听得再真切不过了!
陈国凯要干什么――微服私访!石坚脑中电光石火划过这个词。
他记住了出租车的车号。
他回到刚才那家酒店,从停车库里开出了自己的车。他决定尾随陈国凯重回草叶,东方何为的腌?酒气已经不那么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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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坚叫来自己最信任的秘书,交代他一个秘密任务――密切关注住在县城某旅店的一个名叫郭凯的老人,既不能暴露自己,又必须掌握他的一切行踪------
目前,草叶县还没有人知道陈国凯的秘密到来。
天赐良机――这是吗?石坚忽然想起律师的话:说不定,你很快就会碰上一件既是机遇,又很容易被你搞砸的大事------
律师能未卜先知?这就是他所说的大事?
既是机遇,又很容易搞砸------
应该怎么办呢?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石坚想起这句老话――我既然知道你来了,我总不能无所作为吧。那么怎样把你引人我的设计,而又不把事情搞砸呢?石坚颇伤脑筋地想。
于是,石坚知道陈国凯游了草叶湖,以寻找打工儿子的名义进入了工业园,逛了县城,还去了几个乡镇------
可惜,除了高速路,他石坚在草叶县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像样“硬件”,以供这个老东西观看。
虽然,他总可以糟蹋对手呀!
灵机一动,石坚想到了东方何为周六的道歉会――这是章秘书昨天无意间透露给他的。他当时听了很不以为然,认为东方何为简直是瞎胡闹------
然而,如果让陈国凯知道这件事------甚而让他亲眼目睹,这个东方何为有多“混球”,有多肆无忌惮------抹黑了对手,不就显出了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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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石坚故意装成邂逅了陈国凯。也故意装成是才听说了魏子良、东方何为在草叶别院召开什么道歉会,急急要赶去阻止,或者排解的模样------
别院保安当然不让他们进。
陈国凯打手机给红绫,问她知不知道。
红绫惊讶地解释着把他们迎进了别院监控室。
于是,陈国凯亲眼目睹了魏子良的认罪、道歉和忏悔,魏紫玉的补偿、抚恤,东方何为的极力化解及无可奈何的“打擂”------
红绫和石坚时不时觑一眼省长的脸色,想从上面寻求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但他们都失望了,省长自始至终脸色沉肃,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他只是看,默默地。
石坚突然张嘴欲呼,又急忙捂住――他看见了,看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