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玉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但从她的表情,东方何为看出她的心并没有在电视上。
东方何为问过她的伤情后,说了邻省红副省长带人来的事。见她不甚惊奇,东方何为古怪地盯着她问:你早就知道是她?
魏紫玉默认说:你不知道我向来信息灵通?
东方何为笑笑,转而问她:你对上午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
你是问那个人?魏紫玉默然半晌说,她一身黑衣,戴着手套,只露出一对眼睛------应该是个女人------如果是男人,那就太瘦弱了,和羊康差不多――但不是羊康。
那人目标明确,应是针对你,东方何为沉吟:应该不是昨晚打电话那些人------
我也是这样想,魏紫玉看着他,目不转睛,我想了半天,你说,会有什么人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东方何为摇摇头。
你!
我?东方何为先莫名其妙,探究她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说像我------
魏紫玉点点头,交给他一份传真,说:这是今天下午晓意传来的。
东方何为看完以后,没有说话,只是靠拢去,搂紧她的身子,轻抚。
不知老头子埋下了多少仇恨的种子------魏紫玉幽幽地说。
难怪她不惜以身伺虎------东方何为差不多有些悲怆地说,但今天的事,不是她――那个时候她在草叶洞。
当然不是她,她没有那种身手,魏紫玉像冷似的战抖了一下,不然,小虎------也不会让你去救她。
她忽然伸出没有受伤的那支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仰脸凝注:她也一定和你一样,说不定看过《基督山伯爵》,所以她的复仇不是原始的野蛮,而是现代的优雅,她要伤害的不是我的身子,而是我的心------
东方何为搂紧她,俯嘴给了她一个深沉的吻,然后同样凝注她,轻柔地说:小玉,我决不会让你受到这种伤害,你一定要有信心,我是你永远的幽灵!
魏紫玉的眼睛湿润了:------但是,今天这个人------我好怕,不知还有多少?
东方何为用全部身心拥抱住她:你放心,我绝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还有你,魏紫玉眼中晶莹剔透,我怕你也会受到池鱼之殃------
不怕,我会小心的------哎,你等等――东方何为猛然想起了什么――我,我今天晚上要值班,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魏子良现在不喜欢热闹,跟在皮部长身后虽然恭敬,却也怏怏。他身后还有罗长林、石坚等一串常委。皮部长早已察觉,甚感没趣,便打发他们说:魏书记上了年纪,今天也够辛苦的了,还有你们――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如大家散了,你们自由,也给我个自由,好不好?
魏子良等人连连说好,说明儿早晨见,然后散去。
皮部长本来喜欢打点小麻将,但他觉得今天没有对头的人,所以拉着迟主任去了舞厅。他先坐了一回儿,他要寻找舞伴,他对舞伴也是颇为挑剔的。今天晚上在他心里,可以作为舞伴的有两个人,可是眼下这两个人都不在。甚至连那个什么------仇经理都不在,只有那些看不上眼的女招待。本来殷柔也确实不错,可他今天一眼就能看出,她现在喜欢围在她那窈窕腰肢上的,是她男人的手臂------他觉得好无趣,他想离开了。
皮部长,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给您带来一个舞伴,您看是不是满意?
皮部长扭头,是罗长林,他身后不远,站着童珊。皮部长大喜,站起来在罗长林肩头拍了拍,径直走向童珊,向她作出邀请的手势――
罗长林见童珊被皮部长缠搂向舞池,连忙转身离开舞厅。他是逼迫自己把童珊强拉向舞厅的,他不愿也不想童珊婀娜在别的男人怀里。但是,今天晚上,他还是违心地亲手把她投进了皮部长的怀抱------
他匆忙离开舞厅,在走廊上遇见了石坚。他向石坚示意,领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拿出一瓶酒,给两人倒上,举杯相碰,一饮而尽,问石坚:今天的观感如何?
你以为,一个童珊就能扭转局势?石坚显然洞察了他刚才的举动和用心。
唉――罗长林叹了一口气,再给各自的杯子斟满,总比无所作为,眼睁睁看着别人------好嘛。
人算不如天算哪!石坚举杯,一口喝干,憋气地说,原以为一个调虎离山,一个虎底抽薪,双管齐下,叫他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我说,你那皮部长是咋会事儿,他凑什么热闹,偏偏也要去游草叶湖!
哼,那老馋鬼,像饿死鬼投的胎------他哪样好吃的不吃,好玩的不玩,好女------罗长林终于忍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难道我们就只有在这里喝酒发牢骚的份儿,石坚看着罗长林的眼睛,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弟有什么办法?罗长林提瓶给他满上。
他明天不是还要去游七子峰么?石坚端起杯子,看着罗长林,那儿荒山野岭多嘛------老兄不会想想办法?
罗长林摇摇头,你不可能要我------亲自------
石坚伸手碰了他的杯子,自顾仰脖子喝干,又拍拍他的肩头,笑笑:看机会喽------有意无意哟------走,跳舞去,今天这里美人儿不少哦!
白天刺杀魏紫玉功败垂成,仇苞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费尽心机,取得魏紫玉的信任,走到这一步,正是报仇雪恨的好时机。她自信手脚麻利,做事干净,不怕东方何为追查。再说,查到了又怎么样?了不起和他们同归于尽!
仇苞一开始就知道,仇人非比寻常,要报仇雪恨,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会一次两次就能成功。所以,她以惊人的毅力,下了多年的功夫,可以说是卧薪尝胆------总之,她有决心和勇气――不灭楼兰誓不还!
现在魏紫玉已经被打草惊蛇,一时之间无法下手了。她本想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没想到正主儿魏子良却出现在了眼前,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哪!
晚宴以后,她把一切安排妥当,缀着了魏子良。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父亲面前颐指气使,不可一世的混蛋,领着一群手下,唯唯诺诺在皮部长身前身后,她心里不时升起一种要呕吐的感觉。要不是她仇恨在心,她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唉,说起来那个魏紫玉,在这一点上,与这些人比起来,真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了。自己生来不会巴结人,找到她魏紫玉也就三言两语,之后在她面前的所有表现,都只是自己的才能――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一个旅游公司,毫不犹豫地交托给了自己!
如果,如果她不是仇人的女儿,该有多好啊------
魏子良那一群人终于离开皮部长了。好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要去哪儿?你可别往人多的地方------
可恨,仇苞迅速跟上,掣出袖筒里的匕首,眼看就要接近魏子良,他却和一个人打起了招呼――是那个娱乐城的杨老板。晚宴时,这个杨老板特意向自己敬过酒,说他有意投资草叶湖度假酒店,将来说不定还是邻居------这个人还算有趣,三两句话能把自己逗笑,对自己的夸奖也不着痕迹,虽然明显带有一般男人对女性,特别是漂亮女性的那种讨好的意味,却也并不令人讨厌。
但是,现在他却令人讨厌了,很是令人讨厌――两个人哪有那么多的话说!
呵,仇经理――这个死人子,自己尽量躲着,还是被他看见了!
杨老板,怎么不找地方玩玩,仇苞只有现身了,还是我这儿没你那娱乐城好玩?
哪里的话,杨老板显然已经和魏子良说完了话,正准备告别,让魏书记说说,我那儿要有你仇经理这么高雅,什么茶艺厅、咖啡厅里都放着报刊书籍,我睡着都要笑醒的哟――只好等将来向仇经理学习取经喽,仇经理,你可不要藏私哟------
嗬,这儿这么闹热――东方何为出现了――杨老板要向仇经理取什么经呀?
东方何为问的是杨乐天,眼睛看的却是仇苞。
说笑而已――杨老板才是大手笔,咱们东方书记就等着你挥动你的大笔呢------仇苞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轻轻避开,却瞥一眼杨乐天,看在杨乐天眼里,那美眸中瞬间闪现的,竟好似一腔恨意!
他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等仇苞和杨乐天离开,东方何为问魏子良:您老是玩玩,还是------他决定不把魏紫玉受伤的事告诉魏子良。
你看见我什么时候玩过――看着东方何为,魏子良叹了一口气――你今天应该算是功德圆满了,干什么还要多呆一天?
您是担心经济上------东方何为晓得一时没法和他解释清楚,只有转移到这上面,您放心,我------
经济算个屁,魏子良发火,我是担心你明天的安全!你以为今天这么过去了,你这是在船上,比较容易照顾到。可是明天,大半的荒山野岭,七、八十个人,男男女女,娇娇滴滴,不散了鸭子?你怎么保证安全!
您老放心,我会好生组织的。
放什么心?你就是叫我不放心!
好了,好了,东方何为搀住他,您别生气,先回房休息――现在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吐出去的口水不可能再收回来哦------
唉――魏子良摇摇头,明天要是------我看你怎么收场――到底还是年轻了――不,我不去什么房间,我不习惯,我还是回家――你叫小王------
也好,东方何为想想,叫来了他的司机。
魏子良离开以后不久,东方何为得知石坚也离开了草叶别院,他的理由是他爱失眠,今天走得匆忙,没有带药。
东方何为虽然心里有所警惕,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石坚此一去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危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