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他徒然睁大眼睛,脸上揉合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讶然、有喜悦、有震惊,更有丝丝感动,刚才充斥着悲伤的眼眸此刻喷射出能将人灼伤的炽热光芒。
“嗯……”傻傻地看着他,我不禁为他眼中重现的闪亮光彩感到不好意思。因为,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大胆,我居然、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动吻了他,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吻他。但是,觉得羞赧难挡的我还是慢慢垂下头,借以掩饰突然热辣辣地烧起来的双颊。
“别再往下垂了,小傻瓜,你的下巴都快贴到胸口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一股明显的笑意悠悠在我头顶回荡,他突然拖着我急急地往前走。
“咦?”随着眼前的光线突然变得幽暗,直觉不对劲的我慌忙抬起头,却惊见那张叫我百看不厌的俊脸正慢慢向我逼近,三公分、二公分、一公分……然后,我的困惑,我的疑问,全部没入彼此贴近的嘴巴里,满脸通红的我慢慢闭起眼睛,全心全意去感受那个青涩却甜甜的吻。
那天我是怎么回到家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整个人晕乎乎的,那个浩哥哥每每见了称之为可爱,而我姐姐则不屑地讥讽是白痴的傻笑一直挂在我面上。
直到坐上饭桌接触到母亲精明的目光,我才不得不有所收敛,赶紧抓起碗跳起来跑去盛饭。
“哎呀,呸!这是怎么回事啊?”迅速吐出口中的菜,姐姐冲着我直皱眉头。“依依,你在菜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啊?”
“啊?”我一呆,笑容迅速在我脸上凝结,我挟起一条外表看来上还可以,实际吃了一口即忍受不了狂吐出来的……超甜青菜?呜,我相信我的脸色与丢在饭桌上那条青菜绝对有得拼,极力忍住快吐到嘴边的尖叫,我偷偷瞄了一眼面色只能用难看来形容的母亲,心里面忍不住将那个导致我厨艺失常的家伙大骂一顿。如果不是他……我低下头避开母亲那道充满刺探意味的目光,心中不禁哀号不断,如果不是他,我绝对不会将这一顿饭搞砸,这么多年来我的厨艺说不上有多出色,可是煮出来的东西套用姐姐的说话就是:毒不死人,尚可以入口。糟糕的是,此刻我煮出来的饭菜根本是我第一次煮饭的翻版,呃,不对,或者比第一次做的还要糟糕,起码那时候的我只是忘记在菜里头放盐。我姐姐又不是浩哥哥,她当然不会面不改色地委屈自己硬将摆在面前的饭菜咽下肚子里,末了还一脸感动的望着我,大叫好吃好吃。呜呜,我悄悄抹去额角的冷汗,无比心虚地撇开脸,姐姐是有望着我哦,但是……她面上的表情怎么也无法与心满意足这个词语扯上关系,若真要说倒不如用狰狞恶巴巴来得贴切,只见她咬牙切齿地瞅着我(或者说瞪比较适合),一副随时随地想扑过来送我几粒最新鲜热辣爆粟的凶模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母亲将摆在饭桌上那些看似正常的菜肴一一尝过后,“啪!”一声,她用力将手中筷子扣在饭桌上,目光如炬地紧盯住我,“依依,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嘿嘿……”我傻笑两声,面对母亲难得的严肃,我心底不禁庆幸脾气比较暴躁的父亲刚巧去朋友家喝酒聊天,否则用这种连糖糖也会嫌弃的饭菜摆在他面前,他不气到掀翻桌子大吼大叫教训我一顿才怪哩。母亲一向心肠软,只要我多挤几滴眼泪出来,她一定会原谅我的,打定主意的我决定装傻,“我、我也不知道耶。”我没有说谎,我在炮制这些菜肴的时候,神思恍惚,一颗心还在池塘那个小树林里飘来飘去收不回来。
“你不知道?”母亲的视线一瞬不瞬紧紧粘在我身上,叫我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你的嘴唇怎么红成这样?”眼尖的她跟着问了一个差点儿叫我从凳子上摔下来的问题。“你偷偷学人家擦唇膏?”
“擦唇膏?没有!”想也没想,我直接脱口否认,更为了增加说话的可信度,我连身体语言也一并用上了——拼命摇头,摇头晃脑的结果是我清醒不久的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有种分不表天南地北的错觉。
“那是怎么回事?”好奇地伸手在我唇上一抹,没有预期的红色痕迹出现,姐姐一脸困惑不解地瞪大眼睛凑了过来。“对喔,你的嘴唇真的好红呢。依依,你今天吃了什么怪东西了?”
吃?我张口结舌的模样看起来一定是蠢透了,因为姐姐已经非常不给面子的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姐——”我终于能体会程聪被人取笑时的感受,又急又气的我只能对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姐姐怒目而视,呃,毕竟她是我姐嘛,而且无论身高或力气她都不知高我多少,讨不到便宜的事情我当然不屑为之。
“依依,你还未说为什么饭会煮得半生不熟;菜会煮成甜得腻死人;而那条鱼呢,更是人间极品了,我不记得自己有教过你煮甜酸苦辣怪味鱼喔。”
“甜酸苦辣怪味鱼?”姐姐好奇地夹了一点点鱼肉放入嘴巴里,又飞快吐了出来,面容扭曲地冲我做了个恶心呕吐状,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了,她喘着气抖动着手指头指住那碟鱼。“这、这是什么东西啊?酸菜鱼我吃过,糖醋鱼我也吃过,就是从来没有吃过你这种、这种独创的……咳,我也不知道应该叫它什么了。”饶是姐姐平时伶牙俐齿,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形容那碟怪味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