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早已经无缘了,生不由人,死不由己,霸道的她,绝不许他自绝,爷不许的事,他绝不敢做。他可以死在爷的手里,但决不能轻生,他真的很想爷,雅她应该生了吧。他好想爷,真的好想,好想,他不知道脚下踩到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他只知道向这个方向走,就可以见到雅,他的爷。
浑身的痛,让他忘却了夜风的寒冷,无尽的思念,让他忘了地狱般的痛楚,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见到爷,活下去才会有机会,爷总是这样说,他一定要活下去。当第一道曙光普照大地的时候,他却失去了知觉,剩下的,只由活下去唯一的念头。
“公主,你快来看啊,这里有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看到了他。
一双玉手撩开了马车的车帘,从马车里伸出一张带着面纱的脸蛋,虽然难窥全貌,却可以看到她初月般的双眉,一湾秋水的大眼睛,娇中带媚,却不失天真无邪。
她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下来,身势姿态,像是草原上驰骋的骑士。她疾步走到伤者的身边,也顾不上伤者身上的污脏,探了探伤者的鼻息,惊喜地说:“他还有气,快拿水来。”
她却发现伤者咬紧的牙根,根本就没有办法打开,她对身边的几个仆人说:“你们把他扶起来,把他的嘴撬开。”
她身边的婢子劝她说:“公主,你看他多脏,还是我们来吧,他会弄脏你的。”
“没关系,你们轻一点,看他痛得眉都皱了。”曼达制止他们过于孟浪的动作。
曼达细心地灌了他一些水,他的手指动了一下,嘴里喃喃地叫着:“爷,爷。雅,雅儿,爷……”
“你醒醒,醒醒!”曼达怕加重他的伤势,只是轻轻地唤着。
伤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可是他似乎听不太懂她们的话,他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可他不能死,不想死,他吃力地伸出手去,说:“请把刀借我一下。”
“你说什么?”曼达听不懂他说的话,着急地问。
可惜伤者也听不懂她说的话,但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她在问他,可他没有时间解说了,他努力地挣扎着坐起来,并伸手抓住曼达懂得腰间佩戴的小弯刀。
所有的人一见,大吃一惊,腰间的刀纷纷出鞘,把他围了起来,大声的吆喝着。
曼达一挥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说:“没事,他不会伤害我的。”
伤者无视他们的刀,抽出小弯刀,就着他破碎的裤子,往左大腿一插,一挑,挑出一颗用腊包裹的丸子,可他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光了,连丸子都拿不住,掉到了地上,他神色大变,用乞求地眼光看着曼达。
曼达虽然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见他用一种求助的眼光看着她,好漂亮的眼睛,曼达的心不由地为之一震。她捡起地上的丸子,玉手一捏,腊封裂开,露出一颗紫黑色,芳香扑鼻的丸子,曼达虽然生长在西域,但也听一些在族里来往的商人说过,中原有一门神奇的炼丹术,可以把各种药材炼成神奇的药丸,可以治很多的病。看来,这就是传说中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奇药丸。
伤者似乎很紧张这颗药丸,一直盯着曼达的神情变化,见她脸上虽然有惊奇之色,却没有贪婪的表情,才微微地张开嘴巴。
曼达把药丸塞进他的口中,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水,用水帮他把药丸服下。
伤者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服下药丸后,就昏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喂,喂……。”曼达吓坏了。
一个年级比较大,看起来像是负责的人的中年汉子走过来,翻了翻他的眼睛,把了一下脉,对曼达说:“公主请放心,他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不过,看他的伤势,怕是活不过来。”
“不,我觉得他是个勇敢的人,真主会保佑他的。”曼达坚定地说。
“公主是想,把他带回去?”中年汉子似乎不太赞成这个主意。
“对,你们把他抬到我的马车里,我们赶快赶路吧。”曼达坚决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救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汉人。
“但是,公主,他可能是个坏人,才会被人追杀的。”中年汉子企图劝她打消这个主意,毕竟带一个陌生人回族里,若是给族里带来没有必要的麻烦,他罪过就大了。他们只是一个小部落,在各种势力的夹缝里求存。
曼达想起他清澈无瑕的眼神,和对生存的渴求,让她放不下,她知道带他一起走,或许会给族里的人去一些风波,但她真的很想救他,她恳求地对中年汉子说:“乌拉叔,我知道随便带陌生人回去不好,但见死不救,真主不会原谅我们的。而且他也不像是坏人。”
看着对他撒娇的曼达,乌拉只好无奈地答应了,希望真主能够看着善良的公主的份上,保佑他们平安。
曼达指挥这仆人,把浑身脏乱的伤者,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她乘坐的马车,她然后迅速的离开,毕竟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曼达在马车上,不时小心的喂他一些清水和牛奶,可惜伤者的反复高烧,弄得她和几个侍女都十分的狼狈,经过两天的赶路,他们才回到了他们的部落。
曼达的父亲,他们的族长见曼达带一个陌生的汉人回来,虽然很不高兴,但看曼达着急的样子,还是让人去请大祭师(即巫医)。
伤者被族长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帐篷中,大祭师很快就到了,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伤者的伤势,感慨地说:“他应该早就得到了真主的宠爱,却有放不下的东西,拒绝了真主的好意,真是个倔强的年轻人。”
“大祭师,他到底怎么样了?”曼达着急地问。
“他的伤势很重,受了很多的苦,一般人应该已经投入真主的怀抱了,可他的意志很强,一直苦苦求存,加上他似乎有很强的内力,从能活到现在,神奇的是,他体内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让他得以超脱生死的边缘。何苦呢?真主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家。”大祭师看着他紧皱的双眉,不忍心地说。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虽然清醒了一下,很快又昏过去了。哦,对了,他醒过来的时候,给自己吃了一颗很奇怪的药丸。可他这一路上,都在发高烧啊。大祭师,看在真主的慈悲,你救救他吧。”曼达哀求地对大祭师说。
大祭师惊讶地看着伤者,说:“难怪他可以活到现在,原来是服了中原难得一见的神丹妙药。既然真主宽恕了你,我也尽力的成全。”他转身对曼达说,“公主,你命人用奶酒给他擦身,直到温度降下来,只要他能够过了今天晚上,命就算是保住了。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天意和他自己的意志了。”
大祭师开始为他祈祷起来,舞动着神奇,跳起了祈祷的舞,还让人取来了神水,熬了汤药,给他灌了下去。
族里的人听说曼达带回来一个陌生的汉人,还请了大祭师为他祈祷,不由的好奇起来,都纷纷前来观看。
曼达用奶酒亲自为他擦脸,还有两个侍女为他擦手脚,才让他的高温慢慢的降下来,但总是反反复复的,一停下来,温度又升高。
大祭师折腾了大半夜才停下来,但伤者却几番鬼门关前徘徊。大祭师看了一下,说:“我已经尽力了。”
曼达看着大祭师疲惫离去的身影,不由地失望,连族里最厉害的大祭师都没有办法,她还能怎么办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