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佳慧就东看西看,赞不绝口:
“不错,不错,这儿位置真不错,生活很方便呢,你上班也不远,绿化也不错,闹中取静,而且这个院子也不错,这些树长这么高了,这些常春藤也爬这么高了,啧、啧、真幽静,就是房子结构差些也值的。”
他也觉得很不错,等进了房子他就更满意了,早就听人说谢副局长这套房子非常好,设施齐全,暖气和煤气都有,还只住了三四年,基本上还比较新。
房子是长条状结构,像个哑铃,也像个“山”字结构,虽然只是普通的两室一厅,但间间朝阳,而且总面积比较大,两间卧室都很大,尤其是东边的那间大卧室非常大,被孩子多的谢副局长隔成了南北两间。――他也打算隔一下,使之变成相通的卧室和书房。但要拆掉原有的那个难看蠢笨的木隔断,改成既简单又漂亮的木推拉门,图案就仿佛放大的条格状玻璃窗就行,他在一本有外国装修图片的杂志上见过样子,觉得又大方又漂亮。
带着兴奋的心情看了一圈之后,佳慧又自言自语地说:
“房子真不错,就是脏旧了些,恐怕且得好好打扫呢,我明天就得抽空赶快过来打扫。”
“不用。”他精神也很好,而且早有计划:“太脏了,扫不净的,我找人先粉刷一下,然后你再过来打扫好了。”
“是吗?”佳慧看看他,想了一下,突然显得很高兴:“也好。”
一时间他觉得佳慧的高兴有些怪,但那时他脑子里完全被如何重新整修房子的事占着了,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心思也在这方面,因此,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电话,他根本就忘了觉得佳慧有些奇怪的态度。
那已是快两周后的一天下午,他按惯例去新房那里看看整修进程,
因为他安排了自己曾帮过忙的木匠为他做事,所以那位木匠立刻招呼了他的同行,几个最好的油漆工和泥瓦匠,然后以特别的热情为他服务,速度惊人而且质量可靠,又加上暖气比较足的缘故,墙和地面的油漆干的都很快,这使房子一个星期工夫就呈现出一种旧貌换新颜的感觉。
一周后,再看起来简直比一般的新房还要漂亮,尤其是地面,几层油漆之后,发出很有质地的暗红色光芒,擦干净了,可以光脚跑,他觉得很满意,还有那个木推拉门,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定制的,而且因为做工比较细,看起来非常漂亮。
他每天下班后都要去看看,站在那里畅想一会儿自己以后舒舒服服住进去的滋味,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正住着的小屋。
那天下午因为出来办事等于提前下班一会儿,依惯例又跑到房子那里去看看,刚走到楼下,才想起来房门钥匙忘到了办公室了,――再回去吗?――低头看看手表,佳慧应该快下班了,不如让她捎过来,顺便也过来看看,那天看完房子之后,佳慧就一直没来找过他,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等他到传达室拿起电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已经有大半年没给佳慧打过电话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不是佳慧,但他听出来是佳慧同科的同事。
“喂,哪位?”
“麻烦请叶佳慧接一下电话。”
“啊――”对方应一声,然后似乎是四下张望了一下,接着话筒里传来那人的声音:“她这会儿可能出去了,你待会儿打吧。”
待会儿?――他又看看表,马上就是下班时间,没准儿待会儿再打佳慧就下班离开,又错过去了――
“麻烦你找一下好吗?”他说:“我姓郭――”
对方似乎听出了他的声音:
“哦――,那好,你稍等――”
他拿着电话等着,这时,他听到电话那边穿来一个比较苍老的女声,那个声音他也听出来了,也是佳慧一个科的:
“谁呀?”
“应该是郭小峰。”接电话的那个人回答。
“咦――,佳慧不是说他没分上房子,给他吹了吗?”
“谁知道,刚吹嘛,可能想挽回吧?”那个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这时,他又听到电话里传来另外一个中年妇女深怀不满的声音: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太现实了,前一段还上赶着煲汤做饭,跟人老婆似的,一点儿女孩儿的尊贵劲儿都没有,现在就因为分不上房子马上就翻脸了,什么品德?”
“嘘――”
那边突然安静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听筒被拿起来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佳慧冷到结冰的声音:
“喂,你打电话干什么?”
“我新房的钥匙忘带了,在门口进不去,你能不能下班给我捎过来。”
接下来他只听到了依然可以结冰的四个字:
“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电话被粗暴扣上的声音。
不到半个小时,佳慧就赶了过来,他第三次看了眼表,默默地推算了一下,――如果正常下班,那佳慧还是应该骑得比较快赶过来的。
“你冻坏了吧。”佳慧远远地就很关心地问他,完全不能想象她刚才在电话里以那样的口气同他说话。
“没有,”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在传达室等的。”
佳慧的神情和前几天一样,温柔,随和,非常客气,但和他不亲昵了,自他从北京开会回来就是这样。
佳慧到底怎么打算的?――这个疑问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脑海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