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案子是真漂亮。”那位平时看来脾气暴躁的老头正眉开眼笑地说:“都说我脾气坏,鬼话,其实是他们不中用,下次谁再这么说我,我就跟他们说,――看我什么时候骂过郭小峰,事做的好,想骂也没得骂!”
“我这次正好走运,所以顺利,其实其他人也挺棒的。”他赶紧说。
暗地里他也觉得这个老头脾气太坏了,下属办案稍有不顺就骂,弄得人人怕他,现在又到处夸自己,害得他的同事关系还变坏了不少。
“不一样的。”老头很固执地摇摇头:“我看的出来,不要骄傲――”
然后,他突然看到老头子的目光也盯在他的身后,他觉得有些奇怪,刚才从他身边过的同事好象目光也被他身后某个地方吸引了,当时他没在意,此刻,他觉得不对了,一回身,发现佳慧居然站在他身后几米远地方看着他。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率领一干家族人等去局里哭闹的所长老婆!在刹那的惊慌之后,他的心反而定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他冷冷地望着佳慧:“找我吗?”
佳慧像她以往在外面表现出的那样,有些怯生生的,――不是怕,只是仿佛很腼腆文雅的样子――,点点头:“你还没下班呀?”
“有事吗?”他依然冷冷地问。
佳慧又点点头。
“什么事?很急吗?”
“不急。”佳慧笑了一下:“你先忙吧。”
他有些狐疑地望着佳慧――
“小峰,”曹大队突然开口了:“我听说前一段你一直要房子说结婚,这就是那个姑娘吧?”
他有些苦涩地笑一下,点点头。
“挺漂亮嘛,你怪有福气的!”老头又冲佳慧笑了笑:“我们没什么忙了,我再说两句话,郭小峰一会儿就交给你。”
佳慧的脸稍微红了一下。
他看佳慧确实不打算说什么的样子,就朝前面自己办公室的方向指了一下,放缓语气:“要是没事,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我呆会儿过去。”
佳慧点点头,很乖顺地转身走了。
等他一回头,发现老头正打趣地看着他:
“现在老谢不能搬家,你婚事也耽误了,急坏了吧?”
“不急,不急。”
“不急?”老头的眼光更打趣了:“噢――,现在不急了,不过,还得注意,可别到时候三个人入洞房。”
他的脸红了,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老头有些挖苦地看他一眼:“还给我撒谎?要是没有,人家这么漂亮的姑娘能上门找你?你还板着脸爱理不理的,我又不说你,还不敢承认!好了,赶快过去陪陪人家吧,光工作也不行!”然后,拍拍他肩膀走了。
听着大队长打趣的话,他先有些尴尬,但接着仿佛电石火光般,一霎时他突然意识到――佳慧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好下去――的原因了,哪怕他现在对佳慧表明的是那样的清楚!
这些日子他光顾自己交织着生气和思索,以至于全然忘了社会上约定俗成的观念――对于未婚女人,只要和谁有了这种关系,就等于只能跟这个人了。
那段时间,无论从赌气还是真正冷静的想,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决意不和佳慧发展下去的念头,――不管他是不是和佳慧突破了这个底线。
――没用!他决不会为这个娶佳慧的!
因为一想到那些泼妇、荡妇、和那些生活细节豪放不羁,粗俗不堪的女人,――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女人和女人还是不同的!――他想,差别还肯定不能仅用有没有这个“膜”来划分。
他觉得也终于渐渐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了,暗自有了更清晰的条件,那么多又那么少,那么模糊又那么具体……,但无论多与少,模糊与具体,这个凭证的因素都排在了后面,一生那么长,――日日月月年年,每一分钟都是要人好好过的,要想过得好,不倚赖一个人的品格、性情、见识、教养,难道还能依赖这个凭证吗?光看那个有什么用?那种荡妇、泼妇不肯定也曾是处女过?――他不知别人怎么看,反正对他来说,哪怕那些女人再多三重贞洁凭证,他也不愿沾!
横想竖想,以至于想的以为人人都这么想了。――所以事后他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而忘了这个世界不光他在想,人人都在想,――那时的社会虽然渐渐开放,人的意识也越来越开明,可对此方面还很不开明。 ――他后来的想法,别人未必认同,或者说根本不认同。
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这种事发生了,社会观念和舆论不会难为“他”,却还会难为――“她”!
就像佳慧曾经骗那个干部子弟分手的―― “既然一时冲动弄到这个地步,自然没别的选了,好不好也只能跟他过”――的理由那样,――理由是假的,可理由背后的理由可不假。
干部子弟能立刻理解就是一种证明。――还有大队长的话,也是一种证明。
再想想,尤其对佳慧这类出身正派家庭,受过良好教育,在一个体面单位上班的女孩儿,不管内心想怎样,外表都要披上一层“表面规矩”的外衣,最怕的就是这点儿面子被撕破,否则就无法在她要活一辈子的小圈子里体面的活下去了。
――可惜佳慧因为一时好胜和赌气,失去了证明自己规矩的底线!
中国真是奇怪,那一刻他清楚的记得他回忆起,很早他就知道女人婚前是否贞洁一直很重要,可他同样清楚的记得即使是在“###”,很多夫妻还被“鼓励”或“要求”离婚?!――至少在城市里,女人离婚倒还不算多么丢人的事儿?女人再婚也没什么丢人的。――社会上对离婚妇女比对初婚失去处女身的女人还宽容得多。
想到这儿,他有些茫然又很清晰地意识到:如果是这样,不管愿不愿意,自己恐怕还是认了好,不认一辈子,也要认一阵子,好歹算给佳慧一个交代。――他可以不在乎开除公职,豁出去被判刑,但既然佳慧没有以此要挟他,他就不能否定事实,――毕竟,这件事当时他可以骂佳慧故意讹他,可凭心而论,――就象佳慧反驳他的:没有他的配合,如何能成功呢?
他又默默地抽了两支烟,决心认了!
但那股觉得窝囊的暗火又升了起来――,真是报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