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梅扫视一眼对着电视发呆的郭小峰,――她刚刚洗完碗从厨房出来:
“爸爸,你今天晚上怎么总是出神?”爱梅有些好奇地偏过头问。
“没什么。”郭小峰心事重重地回答,又独自出了一会儿神,才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可能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谁呀?老朋友?”郭爱梅随口敷衍了一句,她这时正打开冰箱思索到底吃一支什么样的冰淇淋作为餐后甜点,草莓味儿现在不太喜欢了,巧克力倒是百吃不厌,来个脆皮的?四个圈儿?……
“不是,这个人是我们局法医小史的老同学。”郭小峰出乎意料地认真回答:“几年前他妈妈死了,开始当成意外,其实是谋杀。”
“真的?”爱梅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手里举着一支终于确定下来的――玉米味儿冰淇淋。她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玩笑地问:“案子是不是象小说一样离奇,你们无意中发现了问题,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找到证据,把凶手绳之以法?”
“恐怕不会象长篇小说那么离奇,中篇只怕也达不到,我没费任何力气就获得了铁证如山的证据,尽管功劳归到了我身上,但其实案子并非是我破的,虽然――,我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人,但我其实只是一局棋中的一步,一枚棋子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儿?”爱梅这次真的有点儿好奇了:“给我讲讲,爸爸。”
郭小峰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案子虽然简单,说起来也不短。事情是这样开始的,――几年前有一天,我们局的法医小史找到我说,他的一个高中同学找他,似乎对他母亲的死很烦心。‘怎么回事?’我问他。小史告诉我,两天前,这个同学和妻子晚上回家,突然发现妈妈躺在地上,一时惊慌失措,然后发现桌上有一盘吃剩下一点儿的牛肉,――而那个牛肉本来是药耗子的,立刻感觉不对,赶紧打120,――但人早死了,――解剖证明,确实是鼠药中毒。”
正津津有味咬冰淇淋的爱梅听得愣住了,少顷,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插嘴:“――有这样的事?看来环保专家告诉我们,要生态防鼠真是太对了!,这样死――死的――死的――的多滑稽!”
郭小峰微微眯起了眼睛:
“是呀,后来处理问题的警察了解到:按道理,他们家人都知道这盘红烧牛肉本来是放在地上准备毒耗子的,但是牛肉的来源是餐桌,――他们家买了很多牛肉,做了一大锅。唯一的区别――就是把人吃的牛肉拌上老鼠药,然后用盘子乘好放到了地上。――最糟糕的是,盛毒牛肉的盘子和人用的也差不多,所以很容易弄混。”
“这么说是个意外?”爱梅迟疑地问,但随即又否定地摇摇头:“不对,刚才你好像说是谋杀的。”
“对,但开始确实是当成意外结案的。”郭小峰似笑非笑地咧了一下嘴:“因为派出所的民警了解到他们家庭一贯和睦,没有谁有杀人动机。经调查,确认最可能的情况是:当天夜里保姆慌张着去看儿子,结果把盛毒牛肉的盘子错放到桌子上了,以至于死者搞混了,以为是人吃剩的,后来出于死者自己才知道的原因接着又吃完了。――当然,关于盘子老保姆是一口否认,可据他爱人还有邻居说,老保姆经常丢三落四;另外,邻居也都反映:他妈妈及其节俭,不容忍有剩饭,拿自己当泔水桶,喜欢最后一扫而光。――所以几个因素互相印证后,派出所就当意外结案了。”
“你能不能给这里的人起个名字?他,他的我都听混了?”郭爱梅忍不住插嘴。
“也对,小史的同学,哦――嗯――,我姑且叫他刘小刚吧――”
“你起名字总这么俗,”爱梅立刻叫唤着数落道,这名字又勾起了她对自己名字的不满:“就象我的名字,跟文盲起的似的,这个也是,一听就感觉到你的水平、品位――,唉!”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为了你的名字你已经抱怨我七八年了,这次你能不能让我顺顺利利的把话说完?”郭小峰有些气鼓鼓地冲女儿抗议。
“好吧,好吧。”她悻悻地皱了下鼻子,接着赶紧问本来就要问的问题:“老保姆弄混了,那他们呢?也没意识到?”
“当天还巧,刘小刚吃完饭就陪老婆先出去,到他妻子的同学家了。老保姆收拾完后离开,因为是晚上去看儿子,所以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他们夫妻当天回来也很晚了,家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他母亲中毒后没有及时救治,因此死掉了。”
爱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听起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呀?”
“当然,”郭小峰淡淡一笑:“所以最初才会当意外结案的,警察也不是随意就定性的。现在回到刘小刚身上,――做为死者的亲生儿子,似乎是不太接受――人人都无罪的结果!因此很想找个行家倾诉倾诉,隐约向小史透露出保姆有罪的意思,因为这些家事都是保姆做,很可能保姆把盘子放到了桌上,挟嫌报复,至于什么嫌他没说,小史也不清楚。我听后同意和这个人谈谈,因为倘若有很强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动机,谋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知道,职业病,我不喜欢有人逍遥法外,尤其是谋杀者。”
爱梅的眼睛完全全神贯注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