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高大魁伟的身材和讥讽的表情给徐队长很深的印象。他按部就班做了自我介绍和重复晚上的活动,没什么区别,因为四人的活动是一样的,但有所不同地是他显然对死者的不幸缺乏同情心,“……露富就是这样的,戴着钻石项链,结果引来了贼,由此可见,学会收敛自己很重要。”他最后这样总结。
“我应该告诉你,没有贼,她是被这层楼上的人杀害的。”徐队长冷冷地说。
刘强讥讽的表情暂时消失了,充满了吃惊和不相信:“怎么可能?谁会杀她?”
“这我也想知道,不过你最好先说说对死者的看法。”
谋杀的论断似乎震骇了他,思想还未从中转出来,半天才简短地说:“她是个生活条件很优越的人,家里最小,很多人疼她。”
“你呢?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人呢?招怨吗?”
“一个普通人,除了爱花钱,没什么特别的,我不觉得她招怨,她可能没从事过什么工作,所以,除了和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她的死活对外人没什么影响。”刘强犹自不信:“你们,你们真的没弄错吗?不是贼做案?”
“恐怕不是,你愿不愿意再评价一下死者。”
“没什么说的,除了消费,我不知道她还会做什么,对了,还很喜欢指使别人做这做那,被宠坏的人。”刘强皱了皱眉头。
“但你的女朋友似乎不这么看。”
“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知不觉惯了,习惯成自然,是吧。”
“你和黎震亚也是多年的友谊吗?我看你们年龄差不多。”
“那倒不是,我和他认识两年左右,但关系很好,我一直在福远工作,福远就是我们公司的名字,八年了,不短吧?这个数字,现在随公司成长而成长的人不多了,我就是一个,从业务员做起,搞销售,一直到副总,用了五年,可以说――历尽艰辛!”刘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现在呢?”
“现在还是如此,打完天下就要守天下了,没有人可以永远上升,是吧。”
“黎震亚呢?”
“他是空降兵,MBA,货真价实的美国名校,双料硕士,这可是个金光闪闪的招牌,也许现在听起来不那么震耳欲聋了,可几年前美国的MBA 把人晃的眼睛都花了。我们公司原来老老实实做小家电,起步很小,也就是百万资产吧,然后我们这些业务员一点点做,跑遍大江南北,农村城市,一步一步,然后,销售额上亿,我们的几个老板数钱数的手都酸了。我们搓搓布满老茧的脚,以为他们的嘴会咧得变成兔子,但是――他们的嘴只开到一半又眉头紧缩了。Why?因为商人贪得无厌的本性大发作,是的,这种踏踏实实的睁钱方法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身边不少玩‘空手道’的老朋友,前天还是瘪三,今天就成了亿万富翁,呵,太刺激了!然后,他们开始找会玩儿所谓‘资本运做’的‘精英’,于是花大价钱找到了黎震亚,撵走了原来的总经理,改聘他做总经理,这些从国外回来的精英都热爱赚大钱,热衷搞资本运营,总之,他们运做公司,花钱如洪水,然后有意料不到的结局。”
“你是说他赔钱?”
“哦,那倒不是,他确实很能干,一来就搞并购,买进卖出,空手道玩的不错,钱虽然没赚很多,但他说这是为上市做准备,我们老板就等着圈钱的那一天。”刘强耸耸肩膀。“我也相信他一定能赚钱,因为我很清楚中国有多少制度漏洞,更清楚受了几千年愚民政策的中国人是什么样子。”
“你不欣赏他这种赚钱方式?”
“不!”刘强一口否认:“恰恰相反,我认为他的赚钱方式非常有道理,我只是普通的大学毕业,没有机会受更高明的赚钱方法训练,现在被上了生动的一课,原来赚钱不需要那么辛苦,像我开始那样,住在肮脏的小旅社,吃便宜的盒饭,几天的路程也挤火车硬坐。飞机这个工具永远在我思想之外,哈,其实,NO,完全不用,钱生钱才是赚钱,他教会了我很多知识,说艺术一些,是开启了我的智慧之门,如何谈笑间坐看金钱潮起潮落,我们也因此成了好朋友,当然,我们两个女朋友是好友也加强了之间的关系。”
“他什么时候到你们公司的?是个果断的人吗?”
“来了两年半了吧,当然是个果断的人,作为老总,优柔寡断可不是该有的品质。”
“那黎震亚和女友感情好吗?”
“这你得问他。”刘强洋派地耸耸肩膀,但显然是一脸否定的表情。
“你认为不好?”徐队长追问,希得到准确的回答。
“除了道貌岸然的人,我想相爱的人会热衷同居一室,我发誓,他们都是现代派。”刘强依然侧面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来这里玩你高兴吗?”
“没什么高不高兴的,决定权又不在我手里。”刘强的脸恢复了讥讽:“我工作很忙,有时间渡假到哪里都很开心。”
“决定权在谁手里?”
“当然是章亚妮。”
“她看中这地方的原因是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想讨震亚欢心吧,震亚老家是宁波的,据他说小时侯他妈妈每年都要来岛上烧香,他也想来看看,他最近又打算去上海办些公务,几项一算,可能就决定来这里了。”
“这么说,最终的决定权其实是在死者的男友?”
“也许是,为爱的选择吧。”刘强似嘲不嘲地回答,语气里尽多不屑。
“昨天在半夜的时候,就是两点到三点之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那个时段好象你们在打牌,然后你女朋友和那个姓林的人一起下去做宵夜。”
刘强努力想了想,摇摇头。“恐怕没有,我的心思全集中在牌上了。”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吴如心呢?”
“吴如心?是谁?”
徐队长指出就是晚上责备他们打牌声音太大的旅客。
“哦――,你是说那个眼睛象栗子一样鼓出的女人?我不能说认识她,但我认为她好象是我们一个公司的会计,眼睛象瞎子一样。怎么,她有问题吗?如果需要我可以核实一下。”
“那最好不过了。”
刘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刘部长,你们财务部是不是有个叫吴如心的?……对,眼睛象金鱼一样,干巴巴的,个子不低,不到一米七吧,有,宁波人?……一周前辞职了,严重的心脏病,啊、啊,好好,没什么事,需要的话也许需要你传真个照片过来,好好,再会。”
“刘先生。”徐队长沉思着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认识你们这些人呢?”
“认识?如果说双方有交情称为认识那应该算不认识。但按说她应该知道我们,我是说我和震亚,她作为普通员工,以我和震亚位置,我们的脸她应该知道。”刘强微微自得地说。
“那黎震亚会不会认识她呢?”
“这就难讲了,认不认识都不奇怪,她所在的建筑公司是两年前购并过来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