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知道我一辈子都已无法摆脱它。原来我离开了,我思念它。而我老了,我所想回到的地方,也还是这里。
于是事隔很多年后,我依然能够详尽而清晰地叙说当时的场景。
那是个身材小巧很干净的年轻女人,脸上有仔细修剪过的弯弯眉毛,温润的发丝,周身散发出淡薄的香气。那是城市女人才会有的香气,或许程果身上已若隐若现地在散发了,但我身上绝对没有。这种成年女子才有的风情,让我带着一脸痴傻的羡慕去看她。程果和我的眼神相似。小五走出来的时候伸了伸舌头,说太丢人了,他脸上的潮红一直泛到脖子根。
小文老师将那些处理了伤口的器具仔细地处理后收了起来,她低下头的时候,一络乌黑的发丝划落到细腻白润的脖子里,她漫不经心地伸手将它们温柔地拿开,然后拿出笔记本边记录边说得收二块钱的费用,还有他得去镇医院打一支破伤风针。
谢大个儿还扒弄着碗里的饭,刚用筷子夹了一块辣椒皮朝树根丢去。一听说要收钱便很爽快地从包里掏出来,他说我先帮他垫上吧,下来吴长寿同学你一定要还我啊。小五搔了搔头,程果捅了他一下代他说那是一定要还的。谢大个儿朝小文老师热呼呼地笑了笑又看回我们说额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送他去打破伤风针?钱还有吗?说罢他又从衣兜里掏出钱递到小五的手上。
那钱还是温热的,让小五的手颤抖了一下。小文老师乌黑的眼眸也忍不住对谢大个多看了一眼,但她的嘴唇只是轻轻地张了张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我反应很快,立刻说谢老师。谢大个儿又敲了下碗边说你是叫我谢老师还是谢我啊。谢谢谢老师!我们三个用大声的声音齐刷刷地说道。呵,谢大个竟腼腆地笑了。
我们转身走的时候,他还驻在小文老师的屋外涎着脸找话题说,久久不愿意离开。在下坡的路上我们开始拿小五开涮了问他感觉怎么样。小五的脸又立马变成了个关公。他说,可真难为情死了。然后他说看到她的名字好象是文楠。程果说这个名字好美呢。我说程果你的名字也不错哦,成熟的果实。程果说那你何小卿呢?你妈为什么给你取个小卿?为什么不是小白?我说还腊笔小新呢!
我们走到半坡山腰的时候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们回头,看到山顶一个苗条细长的身影落在风里美得很迷幻。终于她追了上来。细一看正是文楠老师。因急跑她面色绯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我们等她走拢说老师你这是?她将手里的包包理了理说她想去万佛乡派出所。
镇医院在新街上面,也就是说离石洛的派出所已经不远了。石洛一个人驻守一个派出所,他说这样很好。这样让他很干净。他还跟我说过,在他之前这里有一个老警察。老警察走的时候人们都去送他。老警察为警察们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口碑。石洛说他也要做一个好警察。
而现在文楠老师说她要去万佛乡派出所,而那里就只有一个年轻的警察。于是我马上问你去那里做什么呢?她笑了笑,那笑让人觉得泛甜,又夹着苦。然后她伸了口气用担忧而又坚定的口气对我说要去看一个人。
我们三人相互望了望充满了不解。文楠看出来了这股气氛说怎么了。小五的脸就没有恢复过正常色,又红得象云烧似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激动地问你是去看石洛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