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系玉如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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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们从这个超级大商场里走了出来,往南走,走到国美电器城的大门前,在两颗火树银花的圣诞树前,我们停下了脚步,看着上面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的小卡片,层层迭迭,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头,直到那个差不多有我两个人高的树顶。圣诞节刚刚过去,可是圣诞节的余温还没有散尽,中国人的洋味也是越来越重了。有年轻的情侣伏在圣诞树前的小桌子上,拿着小卡片兴奋地写着爱的祝愿。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写有“中国青少年基金会”字样的捐款箱,只要你发点善心,哪怕是一分钱,工作人员都会送一张小卡片给你,让你写上自己的心愿,挂在那两颗圣诞树上,祈求圣诞老人的祝福!――欢乐的圣诞节都已经过去了,那长满白胡子的洋老头难道还没有回家睡觉?我真有些怀疑。

    我走到捐款箱前掏出钱包里所有的零钱,以及几张十元的人民币,放进它张开的小嘴巴里,我知道,爱心是无价的。

    “快来写吧,小丫头!”

    我对着一旁兴奋得正有些发呆的柳忆婷叫道,工作人员很高兴地给了我们两张小卡片。她快乐得像个天使似的,很清脆地应了一声:

    “好的!”

    “你不许偷看――许愿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柳忆婷笑呵呵地对我说,像刚刚白捡了两百块钱一样地兴奋。一只纤细的小手摭住了放在桌子上的小卡片,防着我这个老贼去偷窥她的心。我朝小丫头“嘿嘿”地奸笑了一下,就跑到另一张桌子上,迅速地写下了“我想永远和忆婷在一起,愿她永远健康美丽!”之类的心愿,挤满了这张小小的卡片。

    很多天以后,我们谈起了这一天所写的心愿。柳忆婷很兴奋地说,“我在那上面也提到了你呢,我写了一句:祝你早日发大财!”我无动于衷地听着,笑着。像听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偏偏又要在表面上装出一脸感到很好笑的样子,而我的内心里,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感觉,出奇地平静,出奇地冷。钱,对我来说,永远都排不到我想要的东西的第一位,甚至第二位,第三位,尽管我还没有清高到不喜欢钱。柳忆婷没有问我在卡片上写了什么,或许她根本不想知道,或许她本就已猜出,对于一个像她这样冰雪聪明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来说,我那个不会拐弯的直肠子里,藏着的那点小九九,哪还能瞒得了她?她不问我,我当然也就没说,即使厚脸皮到我这种程度的人,也是要给自己留点自尊的。

    看着她满脸的阳光,我的脸上又怎么能变成阴天呢,即使是多云也是不可以的啊。

    又是一天的上午,陈定富来了。他现在几乎是无所是事。我们到小区的楼道间打起了羽毛球,没过十几分钟,他就嚷嚷着腰酸背痛要歇菜了。我嘲笑他:

    “你恐怕是二人生活过度了吧?哈哈,得节制一下了!”他狡辩道,“不能和你们未婚小青年比啊!”

    嘿嘿,这叫什么话?陈定富说这话时的口气,就好像他比我要年长一辈似的。

    陈定富走后,我突然地想要打一下柳忆婷寝室的电话,看她是否在学校。这几天,柳忆婷睡在体委的一个同学宿舍里。在此之前,我也从来没有通过她寝室的电话,找到过她,所以这个电话号码在我的心中,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摆设,当它不存在。我平时若是想要见她,唯一的联络渠道就只有在QQ上等她,守株待兔一般,逮住(上线)了,便孩子似的兴高彩烈,跟天上掉下一块金砖似的;没碰着,就像缺少雨水浇灌的禾苗一样蔫了,那一整天都会提不起精神。

    “柳忆婷在吗?”

    “在!你等会。”

    电话居然有人接,已经实属万幸,而当那个接电话的小女生,说她在的时候,更是让我感到惊喜不已。

    “你还在睡觉啊?小懒虫!都已经十一点了。”

    “嗯,我要睡到两点再起来。”

    “那你一起床就给我打电话,好吧?我到时去接你。”

    “好的。”

    挂上电话,我的心其实已经飞到她的学校里了。那颗拳头大的小心肝也开始显得欢快异常,它仿佛是想摆脱我身体的束缚,飞到它心爱的人儿那里去!可是要等到两点才能见到那个可爱的小懒虫啊!

    我急也没用。

    下午一点钟,我提前一小时赶到南门收费站――这里是我们每一次会面的地方,像白色时期的地下党!不能用手机(没有号码啊)联络,又不知道她的确切位置,所以我们每一次的见面,都要颇费周折。见她一面都要如此多磨,我们的关系若想再进一步,真不敢想象将要跨越多少座泰山黄山,走多少次两万五千里长征!我实在是急不可待,不等两点起床,便再次拔通了柳忆婷寝室的电话;电话已经没有人接听了。她不是说要睡到二点吗?怎么现在就不在了!

    我很无奈地走进“月宝网吧”,看柳忆婷是否在那里上网;我也只能到这个曾经是我们革命发祥地的地方,来碰碰运气了。她不在“月宝网吧”――这可是我心中的麦加啊!我无处可去。唯有到QQ上去找柳忆婷,也只能这样,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跟她联络呢。我有些郁闷。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我的好友目录里,找不着她的QQ头像。我不能给她留言。这也太倒了吧?想不郁闷都不行!只能在QQ的“查找”栏里输入“小丫头”(这时候,柳忆婷的网名已经从“手心的太阳”换成“小丫头”)重新搜索,我没有记下她这个新的QQ号码。没想到,一下子跑出来无数个同名的“小丫头”。我不能确定哪个是柳忆婷的QQ,只能一个一个地看着这些“小丫头”的自我简介,看哪一个是她。好半天后,我终于找到一个有可能是她的QQ,便急不可耐地发了一条请求信息过去,然后就只能等着听天由命了。我后来知道,这个也不是她的。您说我怎么这么倒?我能不郁闷么!

    我打开电脑里储存的音乐欣赏,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盯着QQ看着手机,烦燥不安地等待着。

    等待,只能等待!

    渐渐地,我这颗总是不安份的心,居然沉默了,它静静地闷在我的胸口上,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呼吸都很困难!

    郁闷,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