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一刻,我和余文静相约在百胜肯德基见面了,这也是我们从那次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余文静旁边站着个陌生的面孔,是她的同学,陆小凤。六点多,我跟她们在“傣妹”吃自助火锅。七点左右,她们要拍大头贴;我就站在一旁欣赏着淮河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廉价的地摊小饰品。
“88*****!”
过了一会,我打开手机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电话号码就是这几个数字;电话是五点四十多打来的。那时候,我应该正和她们在肯德基里聊天吧,我没有听到电话的响声。我问余文静,88开头的电话号码是庐州哪里的?她说是肥西的。我不认识什么肥西的人啊,谁会给我打电话呢?我说。她们正低着头在选择大头贴的样式,准备两个人合拍一组;余文静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说不定是忆婷打来的呢?”
之前,我曾经向她提起过我跟柳亿婷之间的这个约定,因此,她才会这么想吧。我很吃惊地问:
“你们学校的电话难道也是88开头的?”
“是啊!”
我忽然发觉自已是这个世界上最笨最蠢的人了,我前辈子肯定跟猪是同类,要不,我怎么笨到忘了柳忆婷给我的寝室电话号码,就是88开头的呢?这两天,我每次打电话到她的寝室里,只是按着重拔键,手机的屏幕上也只显示着当初我设定的“忆婷”两个字,并不出现那七个阿拉伯数字。难道我因此就可以原谅我自己了?如此重要的一组数字为什么我都没有将它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为什么总是如此地粗心大意?我为什么总是一再地犯着这么简单的疏忽?我应该为此一千次一万次地诅咒我自己,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江安职教大学在庐州市经济开发区里,从没想到过它会是在肥西县境内,因为它就位于经济开发区的旁边,就像故宫跟天安门一样地紧紧地挨着。我不清楚经济开发区的版图到底有多大,哪些地方是属于它的管辖范畴;我想除了极少数与它有关的工作人员之外,恐怕很少会有庐州市民能够准确地回答出这样的问题,因此,不能就此判断我不是个合格的庐州好市民吧。
“这是公用电话!”
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当我按照未接来电显示的号码回复过去的时候,对方只传来这样一句话便挂了。我有些失望。
“忆婷有手机,她打电话干嘛还要用公用电话,而不用她自己的手机呢?这可能是她打的电话吗?”
如果说,我这是在问她们,还不如说是在问我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余文静忽然很不耐烦地对我冲口而出:
“你问她去啊!”
像机关枪的子弹一样,从一堆大头贴里,又急又快地射进了我的耳朵里,打得我差点当场歇菜了。我看不到她的脸,她正专注地低着头在挑选着那些贴图的式样,就像选择自己的未来命运一样地认真,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我很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仿佛想不起她是谁了。
“看!我拍得怎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的“作品”终于完成了;余文静很温柔地很甜美地像只“嗡嗡”的蚊子似的微笑着在我耳边问,弄得我真的差点当场昏死过去。刚才还跟一凶神恶煞似的说话那么冲,现在就突然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跟小家碧玉似的低声细语,柔情万种。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变色龙知道世上还有这等高人,它恐怕也要当场绝望地吐血而死吧。这我哪受得了啊。浑身立马起满了鸡皮疙瘩,就跟赖蛤蟆的皮肤一样,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一赖蛤蟆了。我强迫自己定了定神,然后蜻蜓点水般地朝她手里的玉照瞟了一眼,便不经大脑地说了句,“像明星似的”。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评语很受用,因为她微笑得很灿烂,像刚刚在地上捡到二百块钱似的那么满足,那么得意。既然我说了句那么动听的话,她自然也要对我有所奖赏了。她露出很迷人的微笑说:
“陈益章,你选一张留着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