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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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大白之后,舒战天向着他的爷爷冲了过去,山洞都被这股庞大的能量震的通体颤动,不时有沙石从洞顶落下,舒余年骇了一下,显是对自己这孙儿的实力预估不足,双手划出一个柔和的圆来,便见舒战天四周的空间仿佛凝固了,将他连同翻腾的能量死死的定在空中,只能看到舒战天充血的两眼恶狠狠的盯住他,龇牙咧嘴,一副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

    “孙儿啊,因缘造化自有定数。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如果爷爷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一部分事情,全部都是虚构的,不存在的呢?”舒余年微笑着对他说道,伸出左手轻轻掠过他的胡须,便看到舒战天肩膀以上的空间又重新动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舒战天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他完全无法接受那种事实,但最终还是沉默了,过了好久才猛的抬起头,近呼发狂的嘶吼道:“幻象吗!就像龙组他们开发的那种让人产生幻象的游戏吗?是谁?是谁!?为什么——!”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又怎么能肯定此时的爷爷就是真实的呢?你又怎么肯定你又是真实的呢?你又怎么确定除了自己以外的,毫无破绽的世界都是真实的呢?是吗?”舒余年碎碎念道,像是在问舒战天,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孙儿啊,你的元神实在是太弱了,即使是精神上升到意境的强度,又有什么用,你最多也只能控制百余条内劲。你可以控制全身所有的毛孔精确的做到杀伤么?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每根头发让它化为利器么?你可以控制天地间的雨雪,空气中的尘埃,或者是空间里的分子来做到杀伤么?你不能!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你又让爷爷怎么告诉你,是谁让你陷入幻象的呢?”舒余年放开了舒战天,对他教诲道,顿了一阵又道:“真想知道是谁对你这么做的话,就去体验龙组的幻世吧。好好锻炼元神,你会找到想要找到的答案。不过在那之前,我的孙儿啊,你是不是应该告诉爷爷。你身体里的那些‘万邪至尊’才能练出的‘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舒战天猛的一惊,待他抬起头时,已被两根手指由印堂齐根而入,于是邪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双眼射出黑光,通体透出七十五个黑色的点,便连声音也变粗,语调邪恶地说:“唔……敢问这位老伯是何方神圣?竟能知道‘万邪至尊’的事情?”

    “你这种小角色还不配知道!”舒余年冷哼一声,右手虚捏向后一引,便见一股灰色气雾由舒战天身体上漂浮,尖叫着想要逃走,却被无形之力束缚着,无可抗拒地顺着舒余年的动作归为一颗黑色小球,滴溜溜的在他手掌上打转。

    "真是难得,这可是\'奥米加宇宙\'特有的瑰宝啊."半晌,他叹息道:"罢了,也是造化."

    舒余年将黑色小球塞入舒战天口中:"便宜这小子了."

    “‘邪皇’的鼎炉吗?”舒余年冷笑一声:“拥有‘宙神器’体质的生儿岂是区区‘邪皇’能够染指的?生儿啊,爷爷只能帮你这么多,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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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感到世事是如此的弄人,一切的事情好象由一根难以捉摸的线所牵引,通向光和暗的彼端。就像迷局一样,错综复杂,不过都围绕着一个中心,那就是玉浮屠,到底玉浮屠在哪里,它是什么样子,它有什么用处,我都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那些神秘的和尚、身着古装说着古文的剑师,一身功力匪夷所思,围绕着玉浮屠加入对我的追杀,到最后,终究也被我一一暴成齑粉。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明白,一直以来我所寻找的玉浮屠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奇怪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得到它,他们在说什么?他们那种看到宝库一样的眼神,那般狂热和贪婪,让我深深的意识到,这玉浮屠,似乎是一种至宝。

    但一切终究是谜团,一个围绕着谜团的秘密。

    令人战栗的谜团。

    只要我活着的一天,这个秘密终究会大白。

    这两个月,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精神支柱都已失去,只剩下我自己,不知路在何方,哪里是起点,哪里又该是终点。我不知道我可以信任谁,我该信任谁,我已无人可说,也已无话可说。混混沌沌陷入茫然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进入意境之中,杀戮的意境,也许这是复仇的炼狱,时间就那样在杀戮和回忆中度过,当我从炼狱中醒过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中大仇得报,我却只有一种失去了人生道标的迷茫,恍若隔世。在杀戮意境中不断冲杀,现在的我,已经再也回不去以前的那种样子了,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眼中不时看到无边的魂灵在身周空间里环绕,这让我永不得安宁,闭上眼睛,全都是绝望的眼神和血肉喷洒,还有无边狂暴狂乱的意识,就连灵力之中都渗透着点点血红,业力已经深深的渗透到我的身体,我早已罪孽深重。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这样,我的功力依然不受影响的在增长,甚至比以前来的更快?难道就算是业力入体也无法将我吞噬吗?难道业力和灵力可以在气脉中共存吗?难道杀孽深重者也可以得长生吗?

    我现在已不得不杀。不杀,便意味着放弃抵抗,不杀,便意味着怯懦,不杀,我便不是我了!

    我还能再次回到以前的孤寂和平静中么?

    不能吧,不能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九天集团的《幻世 第三世界》正式运营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像宇宙大爆炸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红尘?红尘早已不存在了,红尘便是我,我便是红尘,在我将业力当作灵力一般,将整个红尘世界中全部的业力尽数吸入体内以后,哪里还再有红尘?哈哈哈哈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杀杀杀杀!

    “幻世”这个名字从电视,通讯,网络,车站,满街飞扬的廉价传票,从一切可以做广告的地方如雨后春笋一样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无数的发售点瞬间出现在世界各地。

    两个月啊,时间却显得那么的漫长,这两个月的经历,胜过我所存在的二十年,我的人生因此发生了重大的转折。信步走在电子街上,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显得无比陌生,仿佛我同时走在两种不同的空间里,身边蔓延着的无边的死气让所遇到的人群潜意识的畏惧,自发退让开来,我竟有一种苍生为我所主导的感觉。

    带着分裂成数块又对立统一的意识,我走到发售厅前,出示了我作为尧坚时唯一剩下的,毫无变化的东西,那张材质特殊的幻世高级激活卡,看着熟悉的空间,熟悉的事物,感受着空间中无时无刻都在动荡和变换位置的无穷尽分子壁,意识深处却又沉浸在杀戮空间之中,我就这么三位一体的闭上眼睛,等待那一瞬的安宁。这种奇异的煎熬也许要承受永远,一直到生命的尽头,秦皇古陵里的杀戮秘境述说的成神之路自动选定了我,度我成神,但我始终认为我只是一个稍显坚强的人罢了,尽管我抵抗,我抗拒,却始终不能摆脱这命运,成为杀戮秘境的传承者,这种煎熬又与谁说?不能。只有杀,无数个相同的画面在意境深处浮现,和尚,剑师,蒋左铭师徒,十八金尸阵,手持厉刃的小混混,均一脸杀意的向我冲来,然后被我暴成血雾,袅袅升腾的业障之力连着血雾被猖狂大笑的我吸入体内,一次次的杀戮,不断在脑海轮回,观和感却丝毫不受意境的影响,精神完全被分开了。

    现在,我算是疯了么。与谁说?闭上眼睛,我问我自己,与谁说?

    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只过了一瞬,发售员MM正将一张表格递过来,脸上挂满职业性的微笑。这种煎熬要到何时为止,便是杀,又杀谁?杀,也只能杀自己。我对她笑了笑,接过表格按着现在的身份一一填好。

    幻世,令人怀念的字眼,那些凡人的愤怒就像是一幕幕电影,流水一样在眼前划过,就像在看别人的人生,丝毫不能引起我自己任何的情感波动,只剩淡淡的回味。

    回味之心刚起,杀戮幻像便暴增一倍之多……

    回不去了!过去的只能是过去!

    “过去的也该让它继续发霉了。”我低声道,自言自语一般。很久之前,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我记得,一个叫做瑰的女孩,笑起来也是这样,有一个淡淡的酒窝。

    “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抬起头看向天空,试图从无尽的虚空粒子中间找到一条亮银的线,找到命运的轨迹,那里却虚无一片,了无边际,我只能叹道:“命运总是如此难以捉摸。”

    很快,《幻世 第三世界》第一次发售轰轰烈烈的结束了,第一批玩家足足有五千万人,在这款号称无管理员系统,可同时在线二十亿人的首款虚拟游戏面前,即使是最资深的解说员也缺乏说辞,一切都是崭新和未知的。

    灵力,现在该称呼它为什么呢?业灵力?或者说是能量?我只知道我还可以运用它,它是属于我的力量,是我辛苦研修而来,所以,我称它为修力。

    将意识转换为由感主导,视野中的空间一瞬间变成了另一种形态,整个世界都被密密麻麻的原子所充斥,入眼所见的一切都是由细密有规则的原子世界构成,修力鼓动空间在眼前为我所破开,我控制着修力让面前空间的原子和同样被我标注修力印记的另一面原子壁产生共鸣,于是两处原子壁瞬间合为一处,眼中空间一个抖动,瞬间,我便出现在C市重新修葺了一番的祖屋内。这里已经被我买下来,作为唯一值得回忆留念的地方。进入原先我的卧室,微微闭上眼,脑海中杀意略去,却仍旧一片浓郁的鲜红,由不得我不杀,一旦闭上眼睛,便会由意境主导精神,便是毫不间断,毫不停歇的杀戮,一直到我修力耗尽,被幻境生吞活刮,下一次幻境接续出现,没有丝毫停顿的时间,就像无边炼狱,永无尽头。

    因为我吸尽了所有红尘业障,我便是地狱吗?我便入地狱吗?

    杀出幻境,我睁开眼睛,如一世般漫长的杀戮又恍如一瞬。

    我真的很想休息。

    幻像暴增三倍……

    这是对我杀孽的惩罚么?还是业障对于被我收入体内发自内心的愤怒?做为尧坚时,我曾被称为“邪帝”,做为舒战天时,我还要再掀起一阵血雨吗?

    不用了,够了,杀戮的事情,已经没必要再继续,对毫不反抗的人扬起屠刀,完全丧失我的道。没有任何杀戮比得上杀戮意境中无尽杀戮更具有挑战性,在意境里,杀是一切的道标,随时会成为被虐杀的对象,活下去是奢望,被生吞,被活刮是终极之路。

    成为邪帝之后,我已经失去交朋友的权利。

    权利和感情是两条永远无法交叉的线,当你站在其中一条极端的时候,也丧失了拥有另一边的机会。

    本就孤独,何来寂寞。

    与谁说?

    “幻世……”我坐在客厅瑰时常坐的那个方位,看向窗外,冥冥之中,生出一种瑰和雨一左一右在另一界,默默陪伴着我的感觉。

    我还能再找到曾经的那种感觉么?

    幻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