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了三年?”尔仁怔怔看着老二,问道,“到底是我爱了她三年,还是相爱了三年?”
尔仁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是相爱了三年,那又怎么会任凭父母摆布?如果是相爱了三年,那又怎会就这样抛在脑后?三年啊!三年啊!就这样……见异思迁?就这样毅然决然?就这样背叛我?”
尔仁满眼怒火盯着老二,仿佛他才是小芸,他涨红着脸,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老二惊惧地叫道:“老五!老五!”
尔仁木然坐下,好一会,才使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他悲哀地看着老二:“老二,我在高中时爱过我的一个同班同学,我深深地爱着她,可是她妈妈的一句话,就使这段维持了一个学期的恋情嘎然而止;大学,我深深地爱着小芸,可是她妈妈的一句话,就使这段维持了三年的恋情从此终结,很快她又……”尔仁实在说不出“另结新欢”这四个字。
“这两段恋情,我都是全心全意投入的,我都是全心全意爱着她们的,我都是毫无顾忌、不顾一起、不计后果地爱着她们的!你知道么?我在朱方拼命学习,拼命努力,就是为了能有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来说服小芸的妈妈,可以更好地爱着小芸!”老二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尔仁根本不让老二插嘴,盯着老二,痛苦地说道:“可是……可是……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归是我?她们倒可以说断就断,说分手就分手,而我却是痛苦万分。恋爱中的山盟海誓原来是最不值钱的玩意!是我爱的太深?付出的太多?还是我太把爱情当成一回事?还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爱情?”
“我不知道,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尝过恋爱的滋味。”老二摇摇头,犹豫了一下,道:“也许……大概……应该有真正的爱情吧?--只不过,我想……你、我都还没有遇到吧。”
“是,也许……”尔仁点点头,将杯中辛辣的口子酒一干而尽,辛辣的白酒使尔仁皱起了眉,他狠狠对自己、对老二说道:“不过,我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受伤害,不会再受到背叛了!”
虽然尔仁今天受到了感情最大的伤害甚至如他所说是遭遇到了“背叛”,但不知是否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精神非常亢奋。
老二看尔仁有点激动,还有赶路,就有意让尔仁少喝了一点酒。晚饭后又送他到中吴火车站。
尔仁买了车票,挥手和老二告别,进了中吴火车站。
尔仁一边随着人群通过检票口,一边想着:毕业后,这是自己第二次到火车站了吧?第一次是大学毕业,和老二一起送老大他们,这一次是老二送自己了。不过,那次是朋友情、兄弟情更加深厚。今天呢?自己成了一个被爱人背叛的孤家寡人!
尔仁坐在列车窗口,痴痴地看着除了偶尔有一点如星星般闪烁的灯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的窗外。
爱情难道就想这列火车,永远期盼着下一站?爱情难道就像窗外,除了一两个亮点,再也看不清?
“IfIhadasingleflowerforeverytimeIthinkaboutyou,Icouldwalkforeverinmygarden.假如每次想起你我都会得到一朵鲜花,那么我将永远在花丛中徜徉。”还记得我给你说的这句话么?现在,我还是在想你,可是,我已经被你的花刺得遍体鳞伤。
小芸!小芸!郑沁芸!!!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难道是我不够爱你么?难道是我深情不够么?难道是我不专一么?我是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为了你就是到天空去摘星星也愿意!为了你,你叫我做什么也愿意!可是你呢?你呢?就是屈服于你母亲的压力,也用不着这么急着琵琶别抱吧?难道你就没想到我?难道你就真的不爱我了?郑沁芸!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伤害我!
火车又停了一站,上来几个嘻嘻哈哈的小年轻。听他们“得”的尾音大概是曲阿人,哦,这么快,已经到了曲阿火车站了。尔仁的姿势一动未动依然失神地看着窗外。
“这里有人坐么?”一个曲阿年轻人问。
郑沁芸,你好狠!
尔仁忽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喂,说话啊,这里有人么?”还是那个曲阿人!
尔仁很讨厌被人拍肩膀,他扭过头:“你做嗲?”
“做嗲?原来是中吴人!你说做嗲?”一个长发的曲阿人模仿着尔仁的语调,这四五个人嬉闹起来,长头发凶光一闪,忽然呵斥道:“问你话呢!”
妈的,找茬啊!
尔仁脸一板:“你在跟谁讲话!”
“跟你这个甩料讲!”又一个贼眉鼠眼小年轻瞪着眼睛站到尔仁面前。“甩料”就是曲阿土话,即笨蛋、二百五的意思。尔仁坐了四个月的火车,总算听得懂几句曲阿了。
尔仁“腾”地也站了起来:“甩料你讲谁?”
“甩料就讲你!”贼眉鼠眼没反应过来,跟着尔仁就骂。旁边的长头发却指着贼眉鼠眼“嘿嘿”笑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醒悟过来,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贼眉鼠眼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骂道“他妈的”,忽然对准尔仁的胸膛就是一拳。尔仁猝不及防,吃了这一拳,但顾不得胸口疼痛,也拔出拳头猛击贼眉鼠眼的腹部。贼眉鼠眼“哎呀”叫唤一声,抱着肚子躺了下去。
旁边的长头发见状,吃了一惊,忙围了过来,死命抓住尔仁双手,其他人也用力击打起尔仁来。尔仁骤然受到这么多人围殴,却没躲避或者是不想躲避,不管三七二十一,发疯似的挥拳出击着,四处乱踢,也不管打得是哪一个。
但毕竟好汉难敌四拳,那四五个人醒过神来,围住尔仁就是一顿暴打,那贼眉鼠眼也从地方爬起来,对准尔仁就是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拳头向尔仁袭来。尔仁跌倒在座位上,只是一个劲地抱住头,闷声不响,随他们打去。
“乘警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四五个人,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但乘警却没有来。一位浓眉大眼、长相英俊的国字脸中年人扶起尔仁:“不要紧吧?”
尔仁身上痛的要命,可,身上的痛比得上心痛么?“不……不要紧。”
国字脸中年人仔细看了看尔仁,还好,都是皮肉伤,他劝道:“你孤身一人,出门在外,不要逞强。”
“不怕!”尔仁忽地高声叫道,“与其被人欺负,不如拼命一场。最坏不就是一个‘死’字么?”
“啧!”国字脸中年人看看尔仁摇摇头,“快擦擦你脸上的血吧。”说完,国字脸中年人自顾自地一个人坐去了。
到朱方了,尔仁看见那个国字脸中年人也一起下的车。
尔仁也不言谢,乘上了开往南站的最后一班8路车,尔仁跌跌冲冲走到储运分公司,不顾门卫孟师傅的大呼小叫,只说是自己跌了一跤,让他莫管,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五楼。
尔仁正要掏钥匙开自己的房门,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房间居然开着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