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春带队把敌人的后续部队压进了一条峡谷,这条峡谷真是俄联军队的救命稻草。整条峡谷全长十几公里,里面曲曲弯弯的,上面是百丈悬崖,石壁上有不少山洞可以藏身。如果是与强大的敌人地面部队作战,进了这样的峡谷俄军就是死路一条,但剑春发现,这里的地形对于空军发挥作用极为不利,她就拉起飞机准备返航;但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看到,德勒夫带着上千号人马从第二条防线上撤了下来,不觉心中高兴。她立刻呼叫轰炸机的带队长机,要他率领轰炸机群对付德勒夫。
也是德勒夫命中有此一劫,他刚撤下白鹭山,就看到乌压压二三十架轰炸机劈头盖脸地俯冲飞了下来。德勒夫虽惊不乱。他也是参加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沙场老将,知道敌人轰炸机的一般规律:在这种复杂地形下它们以威吓的力量为主,因为地形多山,而俄联部队在山脚下,轰炸机一定不敢俯冲得太低,不然就根本无法拉起来,肯定会撞到山上。它们只能在高空水平投弹,这样投弹命中率便接近于零。于是他大喝一声:“就地卧倒!”接着自己也一翻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第一批四架轰炸机并没有在高空水平投弹,而是继续俯冲,到了距离他们只有五六百米的时候才投弹,然后才以异乎寻常的敏捷,一翻身就拉了起来,直插蓝天。德勒夫大惊,接着就看见第一批炸弹在地面爆炸,离自己最近的那颗在他身前五六十米处,爆炸的气浪把他从大树后面推开了,他急忙就势一倒趴在地上。第一轮炸弹过后德勒夫四周已是硝烟滚滚,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知道自己没有受伤,但这时候他已经听到了附近受伤士兵的惨叫声。接着他感到天空异常,再一抬头,见第二批轰炸机重复了第一批轰炸机的动作,这一次炸弹的弹着点就更近,而且随着爆炸声,德勒夫只觉得眼前金花乱窜,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德勒夫醒来时很幸运,已经躺在担架上了。但不幸的是,他的右肩中了一颗弹片,削掉了他整个肩胛骨,据医生说他后半辈子胳膊很难抬起。他的额头也被弹片擦中,流了不少血,但伤得并不重。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他手下的那一千多部下只有二三百人逃得了性命,而且没死的也大多数都和他一样受了不轻的伤,没受伤的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半会无法上阵了。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神州的轰炸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俯冲投弹,然后还可以安然无恙。“难道神州的轰炸机比我们的还好?他们的工业基础不是比我们的要差很多吗?”但他这个问题现时根本没有谁答得上来。
经过神州空军歼击机和轰炸机的双重打击,俄联军队正副司令员一死一伤;三万大军在空中打击和地面作战中伤亡了四五千人,尤其可怕的是没有受伤的士兵士气低落,一时无力组织有效进攻。后面跟上来的俄军参谋长叫华及里,也是个少将。他找到了德勒夫,向他请教与当面敌人对战的经验。德勒夫摇了摇头说:“我情愿永远不要和这样的敌人作对。烈宁同志教导我们:永远不要妄想奴役一个民族而不受惩罚。遗憾的是,我们忘记了他的话啊。”华及里一时黯然,但接着说:“或许我赞成你的看法;但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突破敌人的阻击,打到江边去。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德勒夫点了点头说:“愿尚帝带我们出去。华及里,武装直升飞机来了没有?”
“没有。前些天乌兰诺夫上将把所有的武装直升飞机都调到正面战场上去了。”
“华及里,在出发来这里之前我就向乌兰诺夫将军要求,让他把武直调回来,看起来他现在还不肯放它们回来。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武直了。去告诉乌兰诺夫将军,我们已经进行了多次努力,但都没有效果,而且伤亡惨重。没有武直,我们无法突破敌人的防线。”
“你为什么认为武装直升飞机会有帮助呢?”华及里不解地问。
“你看到神州的飞机了吧?一般的战斗机是无法跟它们对抗的,它们的速度太快了,机动性太强了。但我想直升机有希望。飞机飞快了,只要远距离一次攻击不中就会冲过头,然后,武直上的导弹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大餐。干掉了神州的空军,就可以用武直来对付他们的地面部队。现在你明白了吗?去呀,去告诉乌兰诺夫将军,现在我们的生命线不在他那里,不在任何别的地方。我们的生命线就在这里,只有突破了神州游击队的防线,我们才能来到白龙江和乌苏里江江边,才能回到我们的祖国。告诉他,别拿我们的生命线玩火。去吧,祝你好运,华及里。”
一个半小时后,华及里总算盼来了三十六架配备着导弹的武装直升飞机。在这之前他一直把队伍隐蔽在波湾峡谷里,躲开神州空军的轰炸。看到武直来了,华及里的精神也来了,马上就命令武直上去跟神州空军较量。
柳剑春当然看到了武装直升飞机,她也知道歼击机与武直之间的优缺点。但她有把握,自己可以把飞机开得很慢,这样就可以利用改装飞机的优良性能与武直对抗。虽然其他战友的情况如何她无法准确地知道,可有一条她是相信的,那就是,武直上所有的火力对自己方面有高级防御的飞机都没有威胁。
三十六架武直对二十四架歼击机,一场不对称的对决开始了。双方都没有对付对方的经验,但双方都是极有经验的驾驶员。剑春在三千米外就对准一架武直开炮,但对方看上去小得像蚊子,而且上空的叶片看上去很大,但实际上在高速运转,承受打击的迎面面积很小,所以比一般歼击机难以击中得多。转眼之间剑春就飞到了敌机面前,但敌机现在又似乎变成了跳蚤,一闪就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剑春知道自己冲过了头,她不想自己被武直上的导弹击中,就一拉操纵杆爬高,再一转头,接了一个双S形扭转,然后就看到一枚导弹从自己的机身下面擦了过去。剑春一笑:这种规避动作好像好久都没做了啊。她知道,用炮弹不容易对付武直,还是使用导弹吧。只见她盯准敌机,拇指一按,一枚空对空导弹就出了膛。“哼,看你能躲得过去?这可是我们凤凌妹妹的杰作。”对面的武直一看对手躲过了导弹,同时也看到一枚导弹正向自己飞来,立即慌了神,手忙脚乱地一通上下乱飞。但凤凌的导弹是何等灵敏,只一瞬间便击中了武装直升飞机,打得它凌空爆炸,在空中碎成了无数碎片。
“哈哈,你也算死得其所了,能报销在我们柳大队的手下,还让她发射了导弹。”刘安民轻轻笑着,同时也按下了拇指,不多会儿,与他格斗的那架武直也粉身碎骨了。才一交手就有两架武直败亡,这极大地打击了俄联驾驶员的斗志。剑春高声说:“用不着跟它们纠缠,远距离发射导弹就行了。”实际上这些神州歼击机飞行员好一阵都没发射导弹了,他们甚至觉得,自己这种档次的战机出战那些“老牙货”,本身就有点胜之不武;如果还发射导弹,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但跟这些武直格斗,还真让自己觉得有点像高射炮打蚊子,怎么都不着边。听剑春这么一说,大家就全以胜利为最高要求,不去顾及自己微不足道的颜面了。飞行员们纷纷按下拇指,把当面的直升机送下了地狱。山坡上观战的游击队员们热烈鼓掌,峡谷中藏匿的俄联军人一片沮丧。二十四架歼击机很快就击落了二十四架武直,剩下的武直仓皇逃窜,又有两架在不注意间撞到了山上,也摔了个七荤八素。最后只剩下了十架,但再也不敢跟歼击机照面,也不去理睬华及里的命令,只剩下急匆匆地飞回去找乌兰诺夫将军告状的份了。
华及里见武装直升机大部分都被歼灭了,急忙便又去找德勒夫商讨。德勒夫也见到了武直的下场,他也只能神色黯然地说:“华及里,我再也没有主意了,这支队伍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指引着我们大家走向光明。”
“阿门。”华及里说完就掉头走了。
空中的剑春见两万多敌人躲在峡谷里,不觉童心大发,心里说:“好,算你有本事,找得到这么个地方。反正悦辰在布阵,还有一段时间才布置得好,你要是愿意,我就让你在里面呆着好了。”于是她先让轰炸机返航,然后告诉刘安民:“0你带十六架歼击机返航,加上燃油后派八架来接替我们。我们就在上空盘旋,轮流把住峡谷两边,让他们出不去就算完成任务。”
“09,016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剑春倒不怕刘安民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空中无线电对话有被敌人监听的可能,所以她只能说:“0现在不需要你明白为什么,我这里也不能对你解释。服从命令!”
“是,016明白。”
就这样,剑春大队把敌人封在了峡谷里面,外面几道防线上的游击队完全没有了压力,倒也轻松愉快。尽管华云岗、陈大为和朱建茂这作战部的三巨头一再要游击队员们不要掉以轻心,但他们都一边哼着歌子一边构筑工事,简直就不像在打仗。
白龙江十二月底的天黑得很早,下午六点就差不多黑尽了。剑春轮班又来到了峡谷上空,她心想天要黑了,如果是跟敌机格斗还问题不大,但现在对付的是地面敌人,天黑了歼击机的视线就有问题了。看来是我们回去的时候了。好在她刚刚跟出尘联系过,知道再过十几个小时悦辰那边就可以布好大阵,那时候就没问题了。现在就只好由游击队打阻击了,但临走时我还应该给这些俄联军队留下点礼物。想到这里,剑春便驾驶着战机飞到靠近白龙江这边的峡谷一侧,对准峡谷出口两边的山岩,大炮小炮一齐开火,只打得山石飞溅,山顶上的岩石也一块接一块地飞了下来,把峡谷口堵住了。剑春下令:“每人都上去打一通,把他们堵得越死越好!”
其他七架飞机接到命令也照此办理,一架接一架地上前“空中打靶”。开始俄联军队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华及里才想通了:这是尽量让我们晚点出去啊。但他不明白的是:无论怎么拖下去,等乌兰诺夫将军的五十万大军到了,难道这点游击队就能挡住我们回家的道路吗?
剑春自然也没有去向华及里解释什么,她拉起了飞机,飞到游击队驻守的阵地上空盘旋一周,向直朝她的飞机挥手的游击队员摇了摇尾巴,然后便驾驶着战机返航了。她向出尘发出灵识:“尘哥,天色已晚,歼击机无法继续阻拦敌军,我们返航了。请让游击队加紧防御,请让悦辰和灵剑加紧布阵。回头见。”
出尘回答:“你放心剑春,我会处理的。回头见。”
天黑下来了,神州歼击机也走了。华及里开始也不知道那些“魔鬼战机”还会不会回来,但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听到那种令人心悸的马达轰鸣,他确信它们是真的走了,大概在天亮以前是不会回来了。眼看着堵塞在峡谷口上黑压压的巨石,华及里摇了摇头,心里说:“你够狠!但还是拦我不住!”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得在天亮以前想办法把队伍带出来,杀到江边,不然等到天亮,那些神州战机肯定还会来,那时候别说士兵们的士气,就是他本人也觉得胆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