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尘哥的声音。这是我魂牵梦萦千百次听到过的声音。我知道,我是在做梦,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要吗就是我已经死了,他也死了,现在我是在阴曹地府里和他重逢。这也很好。这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能把我们分开了。不,这不是在做梦,如果是做梦,为什么我会感到他灼热的嘴唇贴在我的脸上?不,我也没有死,如果我死了,为什么我还会感觉到他坚实的臂膀正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剑春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于是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梦里寻他千百度的身影,现在正坐在她身边。虽然驾驶座舱里那么挤,但他好像一点空间都没有占据。只见他把手往开炮的按钮上一揿,咚咚咚咚,一排炮弹便愤怒地飞出了炮口,对面的一架敌机立即被打得凌空爆炸。“我记得我炮膛里只剩下几发炮弹了,而且这种飞机的护罩这么几炮是打不烂的啊,”剑春迷迷糊糊地想。“可是尘哥一定有办法,尘哥最了不起了,我干不了的事情他能干,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对,尘哥回来了,是尘哥!”剑春大声叫了起来,如果不是身上的安全带勒住了她,她一定已经跳了起来,脑袋撞上座舱顶盖了。
她身边的那个人回过头了看了她一眼,向她启齿一笑,还向她说话呢:“春妹,你好啊,我回来了。你过去没见过我,但我已经认识你好几年了。你别害怕,我就是你的尘哥,你的尘哥也就是我。好了,我不说了,等下让你的尘哥给你解释好了。我们先把这几个蟊贼的事处理完了再说,好吗?”
剑春呆呆地看着他,有点被他搞糊涂了。他不就是我的尘哥吗,怎么又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一抬头,她又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在飞机座舱外面的人,那人才是她的尘哥!只见他脚踏青虹宝剑,左手拿着葫芦,右手握着倚天剑,威风凛凛,吓得对面的两架敌机落荒而逃。接着就见他左手的葫芦一动,两架飞机一前一后地飞了进去。接着他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两个脚踩飞剑的伯利亚帮修仙者。那两个家伙吓得哆哆嗦嗦,在空中只知道作揖打躬的,连话都说不上来了。尘哥冷笑一声,那两个人也飞进葫芦。
“哦,他好威风啊。是的,没错,这就是我的尘哥。三年没见,他成人了,也变老成了。他更高大、更魁梧了。他英俊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刚毅,深沉的眼神看着我,真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他好像在对我说:‘亲爱的春妹,你受苦了。’”剑春呆呆地看着出尘,良久良久。出尘也目不转睛地回望着她,两人眉目传情,一切都在不言中。
“噢,不好,飞机没油了!”座舱里的元婴(请读者作证,就是这小子——作者按)大叫大嚷了起来,让两个人都回过了神。
“嘿,分身,你吵什么呢?没看见我和春妹正高兴着吗?”出尘不大高兴地问。
“本尊,”元婴那小子哪肯示弱,立刻就顶了回去:“你看飞机没油了,再不处理可就晚了!”
“那你呆在那里不处理干什么?”
“我?我可是能量体,没有肉身啊,本尊!”
“唉,我真拿你没办法。那你就把天涯咫尺拿出来嘛!”
元婴嘻嘻一笑,“又是我?你看看你,进又进不来,春妹吗,也不出去,真是的,真有你们的;可什么活都叫我干。我好可怜啊!”
“别罗嗦了,分身。我好久没见春妹了,你没看见我们忙着吗?”
元婴又嘀咕了几句,见出尘也不理他,他叫了两声春妹人家也没答应,只得闷不作声,伸手取出天涯咫尺,连人带飞机全都放了上去,接着两个人和一个元婴便乘坐着那小小的战车直上蓝天,消失不见了。
“春妹,你快把座舱打开下来啊。”出尘说。
“哦,我只顾看你,全忘了。”剑春不好意思地说。
“本尊,本尊,咱们上哪去啊?”那个元婴光知道捣蛋。
“随你了,分身,你说了算。”出尘不负责任地说。
“唉,真是重色轻友啊,我也算是交友不慎啊,”元婴不断地卖弄着他会说的那些个成语,不料这两个情种毫不在意,随他说去。“那就去京郊密云水库吧,那座人工湖上有个岛子,那面没人打扰我们。”元婴特意强调了“我们”两个字,见两人还是不管不顾的,也只好不作声,控制着战车的方向,朝密云水库飞驰而去。
眼看着剑春的那架梅格21凭空消失了,天空中的四位飞行员和指挥塔台上所有看着雷达荧光屏的人全都愣在当场。
“061,061,向塔台报告情况。”
“061明白,不,061不明白。”
“刘安民,你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到底明白还是不明白?”严峰发怒了。
“报告参谋长,我明白你要我报告情况,但我对情况不明白。”刘安民无可奈何地回答。
“09的飞机在指挥塔台上的荧光屏上消失了。你们在现场的看见是怎么回事了没有?”
“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远远看见柳大队的飞机朝敌机撞了过去,那个速度和方位,两架飞机都躲不过去。可突然柳大队的飞机开火了,本来是没有角度的,但不知怎的就把对面的敌机干掉了。”
“这我们都看见了。讲后面的,少罗嗦!”
“后来,后来另外的两架敌机掉头就逃,可不知怎么就全消失不见了。”
“是啊,我们在荧光屏上也看见了。你们看清楚怎么回事没有?”
“没有,没有,好像那两架飞机开始在逃跑,接着往回退了退,再就没影了。”
“后来呢?”
“后来天空出现了两个小黑点,小黑点也有点动作,但接着也没影了。”
“嗯,这我们塔台上倒是没看见。然后呢?”
“然后?然后柳大队的飞机好像就停在天空不动弹了。”
“好了好了,这也是我们都看见了的,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飞机就不见了呀。”
“唉,问你等于没问。返航吧。”
“是,参谋长!”
密云水库中央的湖心岛上枫叶红了,整个小岛一片艳然。
天涯咫尺倏地一声飞了下来,出尘伸手划了一个结界,把天涯咫尺和周围的空间隔开了。在他怀里依依不舍的剑春抬起头来,突然发现出尘面红耳赤,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不觉吓了一大跳。她回头看了看元婴,他那个顽皮劲也完全消失不见了,只见他脸上发白,身上发抖,接着就什么也没说,飘然附上出尘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剑春见状大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剩下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出尘的份。“尘哥,出了什么事,你和他这是怎么了?”剑春终于回过神来,问出尘。
“具体的现在没时间告诉你了。我上次失踪是被伯利亚帮劫持,但我靠着八阵图没有受到损伤,而且不久之后就到了渡劫期,元婴可以出窍了。你刚才看到的分身就是我的元婴。他和我是一个人,但有时候有独立的思想。我和元婴最近经历了一场大难,元婴受了损伤,但又不得不连场大战,伤势更加重了。但我们急着来找你,就没顾得上治伤。刚刚见了你一激动,这伤就发作了。现在是个重大关口,如果过去了,我的修为大涨,如果过不去,以后的修行就麻烦了。”
剑春一听大惊:“现在要怎么治?”
“我也不知道。我得联系一下敖风大哥。”
“敖风大哥是谁?”
“他是一条修行了三十多万年的九目鳌龙,是我今天刚认的大哥,还没来得及结拜呢。你别担心,敖风大哥功力高着呢,不知比我高出了多少倍,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如果剑春还是三年前那个不通世事的小姑娘,听她的尘哥这么一说就一定会信了,觉得不会有问题,但现在她也是从多次生死战斗中闯过来的,见出尘说得郑重,知道是宽她的心,就多了一层心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盯着出尘,剑春心里一个劲地盼着他真的没事。
出尘现在的修为比起以前第一次感应到八阵图时自然是天差地别,现在他放出灵识,哪怕是缺了一智的,也很快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敖风的神识。他立刻发出信息,要敖风来湖心岛和他相会,有要事相求。其实敖风知道他不久就要离去,所以也在洞府里做了不少安排。他也是性情中人,对这个小兄弟又极其看重,接到信息便带了化龙鼎,携着灵剑一起出发向这边赶来。
剑春还在惊疑不定地担着心事,忽然感到空中香风习习,接着就看到一个四十上下、身材也不甚高大的中年人飘然从空中飞下,他红黑面皮,三缕长须,一双眼睛极为有神,手上还挽着一个女孩子。剑春见出尘口称“大哥”,上前行礼,知道是敖风来了,于是也压下心事上前行礼,口里说:“小妹剑春,见过大哥。”
敖风哈哈大笑,问出尘道:“这就是弟妹?果然天生丽质。小兄弟你真有眼力!”旁边的灵剑见剑春美色天成,虽然脸上略带愁云,但妩媚中带着英武,娇嫩中透着灵气,心中也暗自佩服,不禁想到:世上还有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儿,才配得上我的尘哥。
不料剑春见了灵剑,见她虽然天生弱质,但目光流转,自然透出灵慧之气,立刻便有几分喜欢,于是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妹妹是谁?好灵秀啊。”
敖风说:“大哥我就给你们介绍一下了。弟妹,这是你大哥我的徒弟,名叫灵剑。要说咱们现在的辈分也有点乱,但还是各交各的好了。灵剑跟你尘哥是义结金兰的兄妹,在我大海下面的洞府之中八拜为交,我看你叫她妹妹还真是名正言顺。”
剑春听他这么一说,自然上来见礼。灵剑知道剑春在出尘心中的地位,丝毫不敢有半点轻慢,于是走上前来,叫了声“姐姐”,便敛衽为礼。剑春立即回礼,但她冰雪聪明,听到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剑”字,不觉触动了心底的一层心事。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轻颦浅笑的少女,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说破,等着她的尘哥向她慢慢解释。
敖风看了出尘一眼,立刻便知道他召唤自己前来的原因,不觉沉吟道:“尘弟,你这元婴缺了一智,当时就不该急着飞到这里来。你运功飞行消耗灵力过多,当时如果用你的天涯咫尺就好多了……”
出尘叹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事?但当时千钧一发,如果我晚到一瞬间,你在这里也就见不到剑春了。我现在比谁都清楚我自己的情况。那元婴本来就八智不齐,现在剩余的七智又太过劳累,也有崩溃的迹象,如果不能赶快恢复,我的一切修为都将前功尽弃,甚至是否保得住性命都在两可之间。我请大哥你到这里,就是想请教一番,在这种情况下该当如何处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