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六州的生意,你理出头绪了么?”饭罢,屈老爷从伴月姨娘手上接过茶,漱了漱口,这才正经问道。
屈天骄在父亲面前倒是很正经的样子:“孩儿已经理清了一些,骆家的生意,主要亏在清欠不当和经营不善上,原来的生意,流失了十之七八,外面的大宗欠款,又都收不回来。主子年轻没经验,伙计们乐得偷懒藏奸、贪污肥私,孩儿已有定策,只要把盘口重新经营成骆老爷生前的场面,不用几年,亏损就可以止住。”
“唔。”屈老爷点了点头,“天骄,你办事,爹最放心了。天傲,你娘说你想跟着二哥去南方做事……”
“没有的事!”刚放下饭碗的屈天傲,斩钉截铁地回答,“孩儿对生意毫无兴趣,下个月,孩儿想跟着马帮到西狄草原去一趟。”
“你要干什么?”屈老爷拧起了眉头。
骆芊姿可以明显看出来,屈老爷的确很不喜欢这个小儿子,比起那两个大儿子,这位屈三少爷又倔强又傲慢,根本不是个生意人的材料。
“孩儿想观察西狄的民情和军务。”
是不是昨天晚上,她对这孩子的说教,让他想了这么多?
“胡闹!”屈老爷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自古好男不当兵,你一个堂堂的屈家少爷,一不学大哥读书上进,二不学二哥经商持家,整天在外面跟帮练武的混混们胡调。芊儿,下个月起,把天傲的那份月钱全都裁了,出门牌子也别发,让他在家里好好读书,大哥身体不好,考不中举,你小子的体格,熬夜读书,也没有问题!”
“爹,你……”屈天傲跺了一下脚,气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三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哭着对屈老爷道:“老爷,他也是你儿子啊,学武怎么就不成了?那天龙兴太子来,还当众夸了天傲。”
“啪”的一声,茶杯在地下砸得粉碎,屈老爷怒道:“你也不掂掂斤两,天傲是个什么东西,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就妄想着自己可以立功封侯、开疆拓土?小孩儿家年纪轻,不知轻重,你这个当娘的也不懂事?还跟着一昧撺掇,咱们屈家,祖宗十八代,出过一个吃兵粮的没有?”
三夫人立刻收泪不语了。
刘夫人视若无物,脸上依旧一点表情也没有。
“二哥,你这回南下,还带着秦绿烟秦姑娘一道走吗?”赵罗衣用纱帕轻轻拭过口,悠然问道。
屈天骄明显有些尴尬,他瞥了一眼骆芊姿:“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游山玩水,哪能老带着女人?”
“听说二哥很快就要迎新人了,是么?”赵罗衣依旧步步紧逼,“秦绿烟是京城花魁,却钟情于二哥,二哥艳福不浅啊。”
骆芊姿听出了赵罗衣的言外之意,她不过是想让自己难堪。
听黄嬷嬷说,赵罗衣的身世并不寻常,她的祖父原来在先皇手下曾当过一任宰相,可由于赵罗衣的父亲在守卫边关时投敌,所以赵家的男人被全部抄家问斩,昔日的相府小姐赵罗衣,也沦为罪臣之后,既不能入宫应选,也不能与官宦人家子弟通婚。
这样的家运,也许是造成她年纪轻轻就刻薄冷漠的原因。
不过,屈天骄娶不娶秦绿烟,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本来和屈天骄就是两股道上跑着的车,毫不相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