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金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有了猫一样的锐利,他停住唇边的笛,嘴角含着一抹忧伤的微笑,夜风鼓起他身上雪白而宽大的绫袍,越显出屈天龙异样的俊美。
“芊儿。”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只白如瓷器的纤长的手,骆芊姿犹豫中,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触手如冰,屈天龙的手心,几乎没有一点温度。
“六年了……没想到今生我还能见到你,”他紧紧地攥住骆芊姿的手,“芊儿,我知道自己不能给你幸福,可我也不想看见你和二弟成亲,天骄个性张扬,野心勃勃,他只是想籍着骆氏和屈氏合并的机会,成为花朝群商之首,我真的不想看见你被他利用。”
骆芊姿望见他的眼角有一条冰冷的泪痕,在初升的新月下,闪闪发亮。
刚才骆芊姿听黄嬷嬷说了一些,屈天龙这两年总是吐血,过得十分抑郁,今天还是勉强挣扎起来和她见面的。
虽然他的生命之火已经摇摇欲熄,可他对自己的关心却仍然一如既往。
“天龙哥,”她情不自禁也呜咽起来,“跟天骄比起来,我宁愿自己嫁的人是你!他……他在迎亲船上,甚至还带着自己的相好歌妓,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屈天龙的眼睛里有一丝无奈:“芊儿,是我太没用了!如果不是我不懂得经营之道,不是我身体染上重病,骆伯父也不会非要逼着你嫁给天骄。”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天龙哥没用,是我爹他们不懂得欣赏你!”骆芊姿拼命摇头,“我知道的,我知道天龙哥自幼心怀大志,想成为花朝的栋梁之材,可是,那些主试官他们品味低下,不学无术,根本就不懂得天龙哥文章里的韬略和智慧。”
也许这句话正好打动了屈天龙的心,他叹了一声道:“唉,西狄和我朝对峙已久,朝廷主和主战两派,轮流坐庄,今年打,明年和,没个长策,其实我一直主张,攘外必先安内,我朝官场腐败,吏治废弛,不先整顿好内务,就算打败了西狄人,又有何用?”
像小时候一样,虽然她听不懂,她还是眨巴着眼睛,入迷地听着。
屈天龙扭过脸来,看见她脸上的崇敬之情,忍不住低下头去,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吻着她的鬓发,低声道:“芊儿,我从小就以为,你是我的新娘,可是……明天你却会成为我的弟妇,与我形同路人。”
她也不想啊,与其在屈天骄身边看他到处留情,还不如与病弱的屈天龙在这样的月色下宁静地赏花。
一记冰凉的吻,轻轻从她的鬓角转过来,略带侵占性地移在她的唇齿上,清凉而温柔,却让她觉得浑身酥软,他啜吸着她那从未被男人吻过的樱唇,轻轻撞开她紧紧咬住的牙关,然后这道清凉又向她的脖子下面蔓延而去。
“天龙哥,不要……”
“你是我的女人,从我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女人,芊儿!”他的整个人都显得那样冷,却激动得浑身颤抖,“你是我的,你不该是屈天骄的,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屈家!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