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立刻蹲下去抓起刘春生的一只手沉声道:“何必如此呢!”“孟先生!”刘春生却握紧了孟原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道:“其实,对就是错,错也就是对,没有错何来对呢!许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躲不过的!对对错错,错错对对,大千世界,圆缘而已!”刘春生边说鲜血边汩汩地从他伤口中涌出,刘春生边说边奋力地举起另一只手入怀想要掏出什么东西来,孟原能感觉到每涌出一分鲜血刘春生的生命就少了一分,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本来紧握着孟原的手突然间松开了,另一只手也停在了胸口,孟原知道他走了,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逝了!不觉间自己已是泪流满面了,多年来未曾流过的眼泪在此刻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流了下来,他感到非常的吃惊,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自己算不上是知交之人而流泪呢?他无法回答,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被刘春生握着的时候曾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并不熟悉,但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自己所熟知的,只是自己一时间无法揣摩出来而已,也许他也和其他几人一样,都和自己的前世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若是此刻那个自称是自己的兄弟的连义在场的话,可能所有的谜底就都能揭晓了!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背,凭感觉孟原就断定一定是许用,孟原轻轻的放下刘春生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擦干了眼中的泪水,站起身来看了看许用,许用脸上的泪痕犹在,二人却未说话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心中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陈明遇一声长叹之后起身说道:“虽然此人曾替方亨他们通风报信,按律该当处以极刑,但其并非被他们收买,更不是真心为他们效命,只是一时间在大是大非的抉择面前迷失了自己,始终徘徊在是非之间,所做之事也是矛盾不已,可惜的是到了最后关头他仍然没有做出自己应有的判断,而选择一条绝路!”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不管怎说,他虽有通敌之实后果却不甚严重,而且死前已将其心中所藏悉数吐露,让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动向,最后他效仿贤臣死谏以死明志,虽然他所谏之言未免太过偏颇片面,但其行为却也令人敬仰!其生前有所过错但其以死而谢已足以补其过错,为此老夫特判准其全尸入殓!”陈明遇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众人听后均无异议。
“他家中还有什么人?”陈明遇离开公案向众人问道。
“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了!”轮值的兄弟中抢出一人答道。
陈明遇哦了一声,俯下身从刘春生怀中掏出一张票号,细看之下竟是一张宝丰号的五十两的银票,一如他生前所说,看来他本想将此银票交由孟原,让其帮着照顾老母,陈明遇不由得又发出一声感叹,随后说道:“将此银票换成现银交由王华兄弟暂管,今后刘春生的老母赡养之需皆由此开销,派几名兄弟照顾其起居饮食,一日三餐须得有肉蛋饭蔬、适时添衣加被,若是病了须有人端汤送药,直至为其养老送终!让王华兄弟让其另造账册将每一笔开销一一详加记录,若此银不足以支付所需之资从库中特拨,总之不得亏待了其母!”陈明遇这番安排可谓是深得人心。
“你是刘春生的近邻?”陈明遇想起什么,问向刚才出言搭话的兄弟。
“是的,我家就住在他家对面,所以知道的很清楚!”那人答话的时候显得很激动。
“即使如此,照顾其老母的任务就交由你了!”
“是!我一定照办,决不会亏待了刘母!”那人更加激动了,终于有了一份正式的任务交由自己了,而且这项任务的执行人仅有自己一个。
“看其不似个游手好闲之人,为何家道竟如此破落?”
“其实他家本来挺好的,他年少时还曾进过学堂呢!只是后来他家遭了一场官司,其父为了挽回官司将家底全都抖空了,后来官司还是输了,其父连气带病不久就死了,剩下他娘俩相依为命,全靠其母帮人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聊以渡日了,刘春生虽是自小娇生惯养,但自其家变故之后也渐渐懂事了,而且他对其母特别的孝顺,见其母日夜操劳常常帮着其母做下力所能及的活计,待年纪稍长之后就外出学徒,怎奈时运不济,他每至一家不久东家不是遭遇奇祸就是客死他乡,到了后来谁家也不敢收留他了,他实在是没法,只好闲赋在家靠帮人打短工维持生计,本来日子倒也安生了,怎奈一场邪火从天而降将其父所留大半全都烧光了,就这样他们家更加的破落了,常常得靠四邻的接济才得以渡日了!”这位兄弟显是所学不多,但也将所知情形交代清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