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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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那个答案,若换作他人听到,也未必会觉得有什么怪异。

    只是,听到这个答案的人,是我。

    是那个经历几日徒劳无功,甚至吃了闭门羹的我!这样的答案,听在耳中,倍觉不可思议。

    “你是说,昨晚宴请你的,是城中那些曾被我拜访,却坚持一毛不拨的富商们?”

    这不是太荒唐了吗?就算要说谎,也该编个好点的借口不是?可看着慕云飞镇定的模样,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荒唐的答案,或者……是真的吧?

    这些乡绅富商们,一面对我这个登门的县令,软硬不吃,一毛不拨,甚至拒之门外,一面又送贴给我的司爷,把酒言欢,表示愿意出钱。

    这样的做法,简直自相矛盾。

    纵然知道慕云飞胸怀大志,不是常人.但,要一夜之间,便要劝得那些无良的富人良心突发,怎么看,都更像笑话一则。

    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本城乡绅富商突然集体良心发现,愿意捐款修堤,这也算是功德无理的大善事一桩,犯不着如此讳莫如深,遮遮掩掩,甚至于,慕云飞要我假装不知此事,才肯说出真相。

    这里面,绝对有什么我为知道的猫腻。

    无数种猜想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轮换,盯着眼有这个仍自半垂眼帘的男子,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连我自己已不禁色变:

    “你……你答应他们什么条件?”

    当年,前任知府不花一文,以城东的土地主权为交易,便换来县中豪门鼎力相助,如今,慕云飞,莫不是想如法炮制不曾?

    若是如此,那河西的百姓,还有活路不曾?

    没有土地,但只能租大户之地,受尽盘剥之苦,还未必能得三餐温饱。

    “我答应什么都不重要。”嘴角泛着一抹笑,眸色中充满讽刺的意味,慕云飞缓缓言道:“只要你没有亲口应承过什么就好。

    我让你这几日上门,不过是给那些富商一个信息罢了。

    他们也清楚,不能与你这位官尊大人当面提什么条件,所以,我这位作为中间人的师爷,就成了他们的传话人。

    不过,这事真要论起来。到时候也不过是我这个小小师爷也不过是我打着你的名号,自作主张行事,你只要不知情,一切许诺,便是空头银票。”

    嘴角仍泛着笑,那个温润的男子,神色间,却带着绝然。

    听着这样的解释,我心中,豁然开朗。

    慕云飞打的主意,倒不是向上任一般如法炮制,而是与之虚与委蛇。一切由他这个师爷,打着县令的名号出面,到了事后,我是可以推脱干净,最多是个失察之责,可他呢?

    官商勾结,欺上瞒下,种种罪行,由他一力承担,这之会,他的下场?

    这个主意很好,很绝。

    “绝对不行,我决不允许!”

    想也不不用想,也顾不得失言而肥的古训,我拍案而起,断然反对。

    “这是最好的办法,牺牲一人,便可救河西百姓,大人忘记了,我教您的第一课――取舍!”

    取舍?

    原来当初在河堤上的对话时,在他心中,想来已计划到了今日。

    “何况,这也是我最坏的打算,所谓民不与官争,你在此地为官一天,他们也未必肯跟你我,闹个鱼死网破。”

    这话虽然在理,但我,仍是摇头。所谓取舍,所谓忍让与妥协,也有底线。

    慕云飞的法子虽然能解了眼下的危机。

    可我若真如此做了,这一辈子,我的良心,都不会放过自己。

    断然摇头,盯着眼前的男子,我认真道:

    “慕云飞,我告诉你。我是没你读书多,也不会像你这样说上大串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可这件事,我绝不会答应。”

    嘴角泛出一丝笑,略苦,慕云飞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除此之外,你还有其它办法吗?难不曾,你要硬抢不成。”

    “就是去抢又怎么样?”我怒气冲冲的顶了回来:“真要把我逼急了,我就真的去打劫。别忘了,我会武功的。”

    这话本是脱口而出,我却不由眼前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线生机:

    “对啊!既然文说行不通,我可以动武的,这些乡绅富商,个个肥头大耳,养尊处优惯了的人,想来最是惜命,不然也不会出钱修河东之堤,我就蒙了面劫富济贫去。看他们要钱还是要命。”

    “胡闹。”对于这个建议,慕云飞根本是嗤之以鼻!

    “你的办法也是胡闹,反正都准备无赖一回,为什么不胡闹到底?”我却振振有词,顶撞道。

    “无赖?劫富济贫?”

    已做好被喝斥的心里准备,却没料到,慕云飞突然饶有兴致的咀嚼着这两个词,一副若有所思状。

    “喂?你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我,小心试探的问。

    却看到眼前男子,似乎想通了什么,眼中忧郁一扫一光,带着一股疯狂之色。今天第一次,与我目光对视:

    “莫妍,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这话题,怎么又跳到赌博上去了。我的脑子一时当机,根本转不过弯来。

    “赌一赌,劫富济贫的可行性?”

    咦,不骂我胡闹了?不过算了,只要他不把自己当铒给抛出去就好,连连点头道:“咱们合计一下,从哪家下手比较好,是前日我去过的张员外家,还是大前天逛过的张大官人庄上……我要不要先去踩点……”

    说到为官,我不行,可说到这江湖勾当,我却是轻车熟路。

    而且,在这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谈劫富济贫的勾当,让我不由兴奋起来。

    摇摇头,慕云飞神秘的笑笑:“劫富济贫,也得有技术含量。一家一户的去,多没品。咱们要赌,就赌大的。”

    “怎么办?”

    “来,咱们慢慢合计,怎样劫富济贫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