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官上任 第二十三章 作茧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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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章

    然而任我再怎么大胆假设,猜测仍就只会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光凭这墙面溅上的斑斑血迹,怕是难以说服众人。

    沉吟片刻后,我终是转身离开佛堂,欲寻慕云飞一道参详一番刚才的发现。顺便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进佛堂时,已是红日西斜,此刻,那抹日头已是完全沉入地平面以下。幕色四合间,白锦糊就的灯笼高高上挂,白幢素锦在空中飘飘荡荡,为李宅倍添几分阴深凄凉。

    信步走到大堂,却发觉这儿已经布置成灵堂模样。

    因为李掌柜与其正室吴氏皆是横死,按律,真凶未擒之前,其尸体不能入殓的。至于那个横死的婴儿,未足月便已暴毙,按例,也只能草草埋之,不能起墓的。所以,此刻李宅正堂布置好的灵堂之中,不过两具上好楠木漆面空棺材放置其中。

    不知从何处请来的僧侣,正敲着木鱼,念着旁人听来生涩难明的经文。一旁自有腰缠白布的仆役之流,时不时的干嚎几声,却听不出太多悲音。

    草草一眼扫去,大多陌生面孔,不见慕云飞的影子,也不见,那个本该在此哭灵的丫环云烟,便是打头那个弱不胜衣的苗条身影,却是刚刚流产后,却强撑着到灵堂主持相关事宜的吴氏,披麻戴孝的她,并没有如身后丫环般,时不时大放悲声,远远望去,可见双目皆赤,却紧咬着下唇,眼中,没有一滴泪。

    看到吴氏,我没由来一阵心虚,立刻退出正堂,扯住一个过路的仆人,打听一番,才知道师爷人在花园中。

    此刻本是初夏,李宅的花园,因有专人打理,便也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致。

    明月初升,月色皎洁。

    园里不知何时刮来地风。弄得花影摇曳。树叶摩擦时簌簌声响分外清晰。枝叶摇曳地身影投在地上阴影却变形得光怪陆离。整个花园里。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暧昧气息。

    而慕云飞。则是一人**月下。一袭素色长袍。映衬着月色。泛着淡淡而柔和光。浑身散发着淡定而优雅地气息。越发显得居恍若谪仙般。不沾尘世。

    虽然此刻地我。满腹心事。我却不得不承认。此情此景此人。完美似一副画卷。让我不由看得痴了。

    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怕自己地到来惊破这美梦。然而。先前匆匆行来时带出地声音。想来已惊扰到他。慕云飞回头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大人找我?有事?”

    “嗯!”下意识地随口应承后。我因被人看穿而升起恼羞成怒地感觉来。不由抱怨道:“什么啊。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找你?”

    慕云飞哑然失笑。那神情。似乎一个年长者。包容一个任性地孩子般。解释道:

    “大人先前进来时,脚步显得凌乱而匆忙,而且落脚之时,略微沉重,想必是有什么难解心事才会如此?何况此刻一干人等皆在正堂灵堂,大人偏到花园,不是寻我,又是做什么?”

    我不过是一时气不过,随口抱怨一句,没曾想到,会让慕云飞会有这么一大通说辞。告饶的举起手,“好了好了,我不过随口一句,犯得着这么啰哩啰嗦这么一大通话吗,我找你的确有事,跟我来。”

    搁下这话,我有意卖个关子,抬脚便走。

    果不其身,慕云飞举步跟随,却非常聪明的并没有追询。让我损失一把作弄人的乐趣。

    再入佛堂,我轻车熟路的走到绣像面上,取下,指着墙面道:“你看这儿。”

    慕云飞微眯了眼,先本负手于背的他,也不由伸出手,在墙上探视一番嘴里喃喃自语的分析着什么:“这洞口,泥迹尚新,应似新弄出来的。

    墙上那些褐色斑点,与地上血迹亦是如出一辙。”

    “嗯!不错,而且那样的高度,那个洞中的洞度,我当时就觉得……唉,若真是如此,那也太狠了……”我连连点头,应和道。

    “可是,如果事实真如你所猜想的一般,那么,从这儿到门口这大段距离,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的。”慕云飞却摇摇头,如是说道。

    “这地面是青砖铺就,若是有人先前抹去痕迹,未常不可,必竟,如你所分析的,这案子,如今能最有嫌疑的,便是云烟那丫头,而第一个发现刘氏尸体的,正是云烟,若事情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她完全有时间把那些痕迹掩去。就是这观音像后面的,若非先前机缘巧合,我怕是也难以看到。”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慕云飞满眼无奈之色:“纵然如此,单凭这墙上零星血迹,和那个小洞,便要人相信你我的心中那过于荒唐的推测,实在难以让众人心服口服。”

    “但你也信了至少有七成吧?我找你来,就是看你有什么法子没有?如果有什么法子,能让查出那些被掩示的痕迹,咱们的推测便有了佐证不是?”

    看到慕云飞的神情,我便知道,在看以这些痕迹时,他脑子里,怕也闪现那样的念头吧。

    “你太看得起我,我只是师爷,不是捕快。更不是那些审过无数奇案的青天大老爷,我能有什么法子?”嘴角苦笑的意味更浓,慕云飞的

    我原本因希冀而明亮的眼,暗淡下来。或者是因为)e依靠慕云飞的缘故,他在我眼中,几乎是就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却不料,此刻的他,却自认计拙,这让我颇觉受到了打击。

    “不过,所谓这术业有专攻。”略微一停,慕云飞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们不懂,不代表别人不懂。”

    “还能找谁?”我不报太大希望,不过是应景般的有气无力的问道。

    “仵作!”

    对啊,我可真是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那些刑事上的鬼魅伎俩,问慕云飞倒不如去问以历无数命案,验尸经验的仵作更加合适。

    心动不如行动,再次派人把仵作传到花园里,我开门见山的问道:“仵作,你有没有法子,可以让那些被抹去血迹再次现出痕迹来?”

    被再次匆匆传来,原以为这里又出了什么命案,却不料只为了这样的问题,仵作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片刻之后,才略加思索道:“回大人话,那种看,那血迹,被抹去有多长时间?”

    “那个,应该就一天右左的时间吧?”我略微估量一番,心里却没什么底,不知这一天工夫,该算长还是算短时间内。

    “一天时间,倒是不长。草民倒是有法子,只是……会很麻烦的!”仵作微皱了眉头,可那样的回答,在我耳中,有如天籁之音般动听。

    “什么法子?你快说!”我迫不急待的连声催促道。

    “那个,先得用火……”

    仵作这里刚开口,李宅前面里突然人声鼎沸,喧嚣四起,似乎有什么突发状况引起了骚乱。下细听之,铜锣阵阵,呯呯声响中,不知是谁扯开大嗓门叫嚷着:“走水了,走水了!快点,佛堂走水了。”

    这突发的状态,打断了仵作的讲述。

    所谓走水其实便是着火。这么会这么巧,仵作才提到火,那佛堂便走水了?

    一想至此,我与慕云飞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困顿。

    这李宅又是不寺庙,所谓佛堂,只可能是刘氏念佛那间。可明明先前我还几进几出,都不曾出事。

    而且依着那佛堂的陈设来看,那间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容易引起火灾的地界怎么我这才发现点线索前脚才离开一小会儿这佛堂便着火了。

    莫不是,有人故意纵火,借以毁灭证据。

    一念至此,我不由下意识打个寒噤,再顾不得其它,三步并作两步,向着佛堂方向奔去。慕云飞紧随其后,然而,还没来到及到赶到佛堂,便已可以看到那座**的院子方向,火光映红的半边天,滚滚热扑面而来。

    佛堂四周,虽有不少匆匆赶来的仆役之流,拿着木桶水瓢,树枝等等,奋力扑救,无奈火势太猛,而那桶水不过杯水车薪,远远不敌不过这借风势越发猛烈的火势。

    不过片刻间,整座佛堂便已笼罩在雄雄火光之中。一干仆役也只是开始在佛堂四周堆土泼水作隔离带,以防火势漫延,波及宅内其它屋子。

    “快救火,调火龙车来,佛堂很重要的……”此刻的我,真的急了,对着那些明显放弃救佛堂的仆役们便是一通狂吼道。

    “不要逼他们了,现在,已经迟了!”肩上落下一只手,拍拍我的肩头,慕云飞与这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的大火,语气淡定之中,透出一抹无奈来。

    “一定是她!”我猛的转身,咬牙切齿道。

    被大火这一烧,纵然那墙面不会垮掉,但烟熏火撩之下,墙上那些本就不太显眼的斑点,怕是无处可寻。更不提用什么法子,能验看那些本就被抹去的血迹了。

    “不过,我明明派人暗地跟着那丫头的,若这火是她放的,暗中跟随的人,也该阻止才是?”慕云飞却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大人,师爷……”与正当年少我们相比,岁数不小的仵作,腿脚便要慢上许多。此刻才赶到现场的他,仍显得气喘吁吁。

    “王仵作,麻烦你了,可惜,现在,命案现场已被破坏,你的法子,也用不上了。”看着面前仍自燃烧的佛堂,我只余苦笑连连。

    “大人要验看的地方就是这儿?那倒敢情好了!”仵作偏却语出惊人。

    “什么?”相较到仵作的欣喜,我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恭喜大人,此乃天助也。我先前觉得麻烦,就是因为要把案发地点,全部用大火烘烤一番。这便费时费力,如今这突来的大火,倒是让人省力不少!”

    “火烤后,那血迹便自现吗?”麻。到时候,血路自现!”仵作自信满满道。

    “好!那就准备芝麻,本县就在这儿等着火灭!”我高声吩咐道。

    这才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已是大大的失望后,却不料还有这般奇迹,怎么让人欣喜若狂。只怕那放火之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番本是毁灭证据的举动,却反是助我查明真相。

    这才叫作茧自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