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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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学生得到全面的发展,我们每天下午至少都会有一节兴趣班,而星期一因为下午有班会所以把兴趣班安排在上午,小怪她们两个照常到美术室补眠。

    难得钟兆钦不出现,所以我和小贞在安静的环境中认真地画画。

    但是――

    “听说在市立公园那里的梅花有花苞了,而且还芳香四溢啊!”

    “切,还花苞啊,那就是还没有开花啊!那么早去有什么看头的?”

    “但是啊,还是很想去看啊,但今天才星期一啊!”

    “等到放假的时候,我看别说花苞,花都开完了。”

    ……

    “嘻嘻!”

    在后面睡觉的某人忽然跳到前面来。

    “老天啊!”众人吓得往后跳了好一大步。

    “还等什么啊,那就去看啊,别在这里光顾着说。老师不是说今天的事今天做,莫待明天空悲叹的吗?”小怪两眼发光地嚷。

    “但才是花苞,要1月才开花耶!……”

    “花苞也可以看啊,谁规定一定要看花的啊!”小怪吼。

    “但是,校长他不会答应让我们去的!……”

    “呵呵,校长那里能有什么问题?”小怪笑道。

    “你不知道,校长他其实是一个老古董!”有人小小声地说。

    “老古董有难度?”小怪问。

    “没一点的难度!”我们三个回答。

    “你们准备好食物,等我的好消息!”小怪说。

    “需要支援不?”小梨问。

    “开玩笑,如果我连老头子也摆不平,我的名字就倒着写!”小怪自信满满地说。

    在小怪跑到校长的办公室一趟回来后,就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校长答应下午让我们去公园写生,还有专车接送。

    全场欢呼雀跃!

    小怪说,她当时去到办公室,只是轻微地对校长摆放在办公桌上的极品兰花露出那么一点的笑容,校长就立马抱着花盆说什么都答应。

    于是,我们准备了一中午,在下午的时候就坐在校长替我们安排好的车子去公园。

    但是,正在我们欢天喜地去门口坐车准备去的时候,我怎么可以看到钟兆钦那阴魂不散的家伙满面春风地靠着车子的??

    “你?”我疑惑地指着他问。

    “惊喜吗?感动吗?”钟兆钦夸张地对我笑着说。

    “我头痛!”我无奈地说。

    “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的?现在是高一的兴趣班美术生出外写生,关你高二的什么事情?”小怪气势汹汹地吼。

    “怎,怎么了,我听到苏轶说你们下午去赏梅花,而我的课上午都上完了,无聊,所以跟校长说多一个老师多一份保障啊,所以就来了,不行啊!”钟兆钦吃惊地看着小怪。

    “算了,小怪,他既然都来了就让他吧!”我无力地说。

    老天,今天一整天我都昏昏的,大概是感冒了。

    “听到没有,小恩她都欢迎我。”钟兆钦得意地喊。

    “幼稚!”小怪哼他一声。

    我们也上车去各自就位,出发去公园。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小贞坐的旁边,小怪和小梨在上面,苏轶和钟兆钦在后面,所以基本上,小怪和钟兆钦是一路吵到去公园的。

    到了公园,大家确定自己的手机是有充足的电量,确定在4点以前一定要回到门口坐车回去以后就自由解散。

    小怪是在一下车的时候就跑得影子也看不到,速度之快让人汗颜。

    小梨干脆铺了块花布在梅花树下,扎营赏梅花去。

    小贞则背着画架去寻找好景色去,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一直骚扰我的钟兆钦就很顺便地被她拉去了,苏轶也很顺便地被钟兆钦拉去了。

    我觉得头昏昏的,于是干脆陪小梨坐在树下赏梅。

    “大蒙啊,你说大寒的天,为什么梅花偏偏在这时才开放?”小梨问我。

    “因为梅花爱上了冰雪。”我说。

    “呵呵,怎么说?”小梨傻笑。

    “据说,梅花的前生是一种名贵的花,极其娇嫩,必须严格控制温湿。可是,她看见温室外面雪花飞舞的样子,觉得美,觉得有趣,就要出去玩,怎么劝都不行。她的园丁极其爱她,为了说服她,让她知道雪的寒,园丁自己走出温室,被冻成了冰柱。梅花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从此她爱上了冰。她开放在冰天雪地里,为了和冰在一起,也为了惩罚自己。所以,梅花的美和香,是苦寒、苦香。”

    我说着那个忽然读到的小故事,心里竟然有一点的惆怅。

    “呵呵,那园丁是傻瓜。……”

    “但是那花就不傻吗?它以为冰雪好玩,就什么都不顾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任性,是要园丁付出沉重的代价啊。”我喃喃自语。

    “大蒙,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小梨关切地看着我。

    忽然,小怪在我们前面飘过,神色过于兴奋。

    “我没事,你还是看看小怪比较保险一点。”我苦笑。

    “我也这么觉得!”小梨也苦笑。

    小梨在听到小怪过于兴奋的叫喊声后决定去看看,以免她做出什么惊人的行为来,她临走的时候看我脸色不好就发了条信息给小贞。

    结果最后来的是苏轶,他说因为小贞没时间过来。

    “你怎么了?”苏轶关切地看着我。

    “头有点昏,大概是血糖低。”我无力地笑着说。

    苏轶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的温度。

    “老天,你是发烧了,额头滚烫的!”

    “呵呵,是吗,我都不知道我发烧了。”我呵呵傻笑。

    “肯定是昨天掉到水池里,不行,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吧!”他急切地说。

    医院?!

    我觉得天一下子好像要塌下来了。

    “不去,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乖乖的,听话好不好,不要耍性子了,生病了当然要去医院啊,这样才会很快就好起来!听话,去医院好不好?”他耐心地哄。

    我看着他,眼神涣散。

    是我神经错乱了吗,怎么眼前会有一个14岁模样的苏轶?

    可能是生病,脑子都不灵光了。

    我窝进他的的怀抱中,蹭啊蹭的。

    “不要打针,不要吃药,哥哥,打针痛啊,吃药苦啊。”我无意识地说着。

    “傻瓜,不怕。我给你买糖果,吃药就不会苦。我的手让你抓,打针就一起痛。”

    最后,还是拗不过,被苏轶几乎是背着去医院。

    医生看了看我,做了简单的检查,就说是感冒了,然后在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满满的一页,就说去领药打针。

    苏轶把我扶着坐在医院的长椅子上后就自己跑去领药,然后回来带我去输液室。

    坐在输液室里看着护士端着输液的盘子过来,我一看到那针头,我一直涣散的意识终于都回来了,我想也没想就身手敏捷地跳了起来。

    “小恩?”苏轶吃惊地看着我。

    “不要,我不打针!打针很痛的!”我坚决摇头。

    “傻瓜,不打针不会好的!乖乖地让护士给你打针好不好?……”

    “不是,我会好的,吃药就会好的!我以前都是吃过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我誓死抵抗。

    “乖,不会很痛,听我说输液比打针少很多痛的,让护士给你打点滴好不好?”苏轶温柔地哄。

    我被苏轶这么温柔一哄,几乎都要点头把手乖乖伸出去了,但看到护士拿起那针头,我立马抱着输液室的柱子不肯松手。

    “小恩,不要这样,会让人看了笑话的,你乖乖地让护士打针好不好?”苏轶在我身边继续催眠。

    “不打,不打,很痛的!我都说了不要,你为什么还要逼我?”我几乎都要哭了。

    “好吧,那我们就回去不打了。”苏轶看到我的样子终于选择妥协。

    “好啊!”我欢天喜地地冲他笑。

    “回去之后,我会叫小贞打电话给你的父母……”

    老天,因为他的话,我的灿烂笑容都僵在唇边。

    “打吧!”我坐回椅子上说得无限的激昂。

    苏轶看到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天,只要是我生病了,我爸就是如临大敌。即使平常我所有戏码都上演,他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坚决要我做最详细的检查,直到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跟我爸爸一再保证我只是小感冒,他才让我回家去。

    脸丢多了,我也实在没那个脸再去丢了!

    即使我说得再无所畏惧,在看到针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把身子缩了缩。

    “不看就不怕。”苏轶温柔地说。

    “我也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去看。”我苦笑。

    苏轶干脆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来一招眼不见为干净。

    就在护士冰冷的针头碰到我滚烫的皮肤的时候,我的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我的嘴巴还是止不住发出声音。

    “放松,别紧张!”苏轶温柔地说。

    “我知道。”我几乎是哭着说。

    我的手抓着扶手上,身体几乎是像秋风中的落叶。

    苏轶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把我揽进怀里。

    即使在他的怀中,我是很安心,但我还是很怕自己裸露在外的手。

    苏轶似乎察觉到我缩手,因为他握着了我一直在慢慢往回缩的手。

    第一次被苏轶抱着,第一次那么近地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第一次那么近地闻到他的气息,我的泪水忽然就忍不住滑落了。

    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苏轶看到我的泪水,显然是吓坏了。

    “怎么哭了,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要打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真的那么怕打针的……”

    他手足无措地说着,七手八脚地抹去我的眼泪。

    但是,我还是坚持让护士打针。

    “不要怕,不要想,就不会痛。”苏轶说。

    “就是啊,哪里还会痛啊,我看你高兴得都要飞上天了,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体贴啊!”护士笑着说。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小小声地说。

    “不用害羞的,男朋友那么帅气怕什么承认嘛。其实啊,现在的学生,有谁不是在谈恋爱的,时代早就变了。以前我读书的时候啊,恋爱的风气还没有现在的旺盛,就停留在读大学的时候才可以谈男朋友的阶段。现在那些小孩子啊,别说要等要高中,小学都好象等不来了。好啦,扎进去了,可以了。”

    好了??

    可是我不觉得疼啊,我疑惑地探出头来。

    我一看,护士真的已经把输液的针头插进我弱小的血管里面。

    “是吧,让男朋友抱着哪里还需要怕痛!”护士收拾好东西,边走边说。

    苏轶怕我输液的时候会把手冻坏了,所以他特地跑去买了个小小的暖水袋回来放在我输液的手下,怕一开始烫着了还铺了块毛巾。

    我舒服地靠着椅背,苏轶则忙着给我看点滴的速度流量。

    “哈哈,如果让我妈知道我今天输液的时候没把医院的顶都给掀了,我妈高兴得肯定要放鞭炮的。”

    “为什么?”

    “我记得小的时候生病要打针输液什么的,我就哭,我就喊,我就闹,我就要把医院的顶都差点要掀了。那些医生护士总出动了也是摆不平我,我妈也没我办法,我爸哄我,抱我,结果自己的手都经常给我咬得要出血了。所以,我妈最怕我生病要打针了。”

    “原来你这么的狠啊。”苏轶笑着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我真的很怕医院的味道,很怕看到针头,很怕看到那些躺在病床上睡觉的人。”

    “没事的,可能是你心理作用。不要想太多,这样就可以看开一点了,知道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瓶点滴输了还没有5分之2,我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苏轶,我饿了。”

    “好,我给你买东西吃吧。”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头涌起一阵甜蜜。

    苏轶给我买的是粥,因为输液室没有桌子,所以苏轶只能拿着给我吃。

    我费劲地用没有输液的左手去吃,但收益有限。

    “我来吧!”苏轶接过我手中的勺子。

    他小心翼翼地把滚烫的粥吹凉,然后让我吃。

    我看着他,除了爸爸以外,他是我一生之中第二个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喂我吃粥的异性了。

    他一勺一勺地喂,我一勺一勺地吃,时间在我们之间忽然在我们之间过得很缓慢。

    好象过了半个世纪,我的点滴都打完一瓶了,在苏轶手上的粥才吃了一半。

    “小伙子啊,帮阿姨看着孙子好不好?我媳妇住院了,医生要我填什么,还要领什么的,那些护士不让我放着孙子在她那里,我现在还要去打电话给我的儿子!”一个老太太站在我们面前说。

    “阿姨啊,你这样把孩子寄放在陌生人那里很危险的。”我说。

    “没关系的,我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人好。”老太太笑着说。

    “好吧,阿姨,我给先您看着,您等一下回来这里找我就可以,可是您下次不要这样随便把孙子给别人了,真的很危险。”苏轶说。

    “好,小伙子,我是看你这么温柔喂女朋友吃粥,我才敢把孙子交给你的。我一看你的眼睛这么清澈,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坏人,我阅人无数,怎么分不清楚什么是坏人,什么是好人?”老太太边说边走。

    我用没有输液的手撑着头,看着苏轶抱着小孩子。

    “怎么了?”

    苏轶发现我看他,于是笑着问。

    “没什么,只是发现你抱孩子的手势非常的纯熟,好象经常做的一样。”

    “以前,我是真的经常抱我的兄弟姐妹。”

    “哦,老师啊,原来你是有兄弟姐妹的,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我笑着说,但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

    苏轶好象真的没有说过自己家的事情,而且每次问钟兆钦,他就立刻转到自己的身上去,难道苏轶的家庭有什么不和吗?

    可是看苏轶的样子,又不像会和任何人起冲突。

    苏轶怀中的小孩子忽然哭起起来,为了避免影响其他人,苏轶抱着他到外面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原来是很孤寂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