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露天阳台。长发微卷眉梢上扬,景菀妩媚的晚礼服半露半裹将她修长的身材凸显无遗,打定主意诱惑这个神秘低调的男人,她决定使出一招惯用的百发百中杀手锏。
“沈先生,可以送我回家吗?”她双颊微红略有醉意,粉嫩的双唇在夜色之下尤为楚楚动人。
沈望信斜着眼睛打量她,这的确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不是那种单纯脸蛋上的漂亮,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足以要了男人命的惹火媚态。
“你一定知道景氏财团吧。”女人翘起小拇指的姿势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景氏财团的创始人就是我的爷爷,我叫景菀……”
一语未终,沈望信看见这个嫣然而笑的女人跌跌撞撞朝自己身上倒过来,无奈之下只能伸出双臂将她抱个满怀。
“你可以叫我小菀!”景菀将脸庞深埋在沈望信的臂弯之中,细微的声音听起来犹如羞涩万千的纯情少女。
任何一部浪漫爱情喜剧都有男女主角你来我往的调情片段,让一个女人唱独角戏只能说明男人的失败和不解风情,沈望信干咳了两声,硬是推开景菀的身体。一定要做出这样令女人扫兴的姿态,不是因为他没有过风流的往事和经历,而是在许久以前当他怀着绝望的念头纵身跳进大西洋的时刻已经领悟到“无情”二字更适合他。
景菀娇吟一声以示抗议,双臂环绕他的脖子不依不饶,挺起的胸部在男人的怀里反复摩擦。
沈望信单手扶住她的腰肢无动于衷。
“沈先生,送我回家嘛……”向来自负演技一流的女人醉眼迷离凝视沈望信,只要这个男人不是一根呆傻极致的木头,就必然会为她眼波饱含的柔情蜜意怦然心动。
默然无语之中,沈望信想起曾经清丽迷人的华安琪也是酒后醉倒在他的怀里,那甜蜜的一吻却仿佛浸满了毒药令他后来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在特训基地反省两年终于让他斩断情丝对投怀送抱的女人完全免疫,就像教官们告诫年轻的特种精英的训词,“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应该清楚知道如何跟绯闻艳遇保持相当的距离。”
“景小姐,你醉了!”沈望信暗叹一声,要他完全做到无情无欲恐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的,他招呼两名女佣过来将景菀扶入小客厅醒酒休息,随后离开人群去跟齐皓然低声交谈了几句。
朦胧的薄雾之中,一道道灰影乍隐乍现闪躲在齐家公馆附近的灌木丛中,沈望信走到阳台上通了一个电话,目光落在停车场他那辆残旧的汽车上。女人的智商有时候远远及不上她们自以为是的心态,景菀蹑手蹑脚钻进沈望信的汽车以为计谋得逞,一个黑衣人闪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在暗自窃喜洋洋自得。
只需一枚小小的炸弹就能送人进入西方极乐世界,陈哈里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沈望信连车带人被炸成血肉碎片的壮观景象。始料未及的是一个妖媚的女人躲在沈望信的汽车里碍手碍脚,黑衣杀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未等景菀惊呼出声已经大拳挥出砸在她太阳穴上。
“沈望信,得罪陈家大公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运气还不错,有这么风骚的娘们陪你上路!”杀手邪笑着在景菀隆起的胸部上摸了一把,随手将一块橡胶炸弹粘在汽车的后座下方。
宴会上的宾客酣畅饮酒调笑,浑然不知致命的危险正朝他们蔓延而来,来到停车场的沈望信神情洒脱手指上转动着汽车钥匙,这里至少有五十几辆不同品牌的名贵座驾,一颗炸弹引爆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他回头看一眼齐家公馆,从这里爆炸的气浪足以将公馆中的玻璃窗和水晶吊灯轰得粉碎。
损失一辆残破的汽车沈望信并不觉得心疼,但是连累齐家或是让车内昏迷不醒的景菀命丧黄泉却是他不希望发生的事。他不动声色地打开汽车后门,三两下破坏了橡胶炸弹上的遥控定时器,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把戏他玩过不下一千次,没有引爆装置的炸弹在他看来跟一块硬砖头没什么分别。
缓慢驱车离开齐家直奔海湾码头,泪天使传递给他的辞赋密码在脑海中萦绕不休,“水华轻信林晓芸长烟亭”。这句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特殊的意思,而林晓芸又是谁呢?
街道前方的十字路口处突然涌起一片浓雾,八名黑衣人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从浓雾中闪现出来,乌黑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汽车玻璃窗。沈望信猛踩刹车,深邃的瞳孔慢慢缩紧,心底隐藏的一股戾气勃然喷发而出!
“噗噗噗噗!”
安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发出沉闷而又摄人心魄的声音,沈望信冷笑,对方一定不会想到这辆看上去早该报废的破车是他精心改造过的顶级座驾,他一踩油门冲过去,横飞而来的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噼噼啪啪乱响,黑衣人对视一眼无计可施,随即判断方向朝汽车头部直扑上前。
“找死!”沈望信从车窗弹出半根燃着的烟卷划过微弱的火光抛起一个华美的弧形。一道寒光闪过之后惨叫声骤然响起,两名身穿紧身黑衬衫的高个男子在车窗外挥动闪闪发亮的弯刀朝沈望信示意。
“这几个废物就交给你们了!”沈望信的声音平淡而冷漠,已然将那些持枪偷袭的黑衣人看作毫无生命的尸体。每当这个时刻,他就会感觉有一股强劲的生命力从天而降贯透他遍体内外。
生命需要激情的涌动!
在别墅等候好消息的陈哈里不知道他派去的八名精英干将已经被人活生生割下了头颅,他将杯中琥珀色的醇酒一饮而尽,青筋暴起的手指骨节捏得咔咔轻响,“姜黎姚,你这个婊子养的臭丫头!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姓陈!”被一个女人当众痛骂抡一巴掌踢一脚,陈哈里从未经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姜家的势力虽然不可小觑,陈哈里阴沉冷笑可惜这里不是姜家的地盘,随便找一些贪钱好色的地痞流氓对付姜家大小姐,他可以保证这个泼辣的臭丫头一定后悔这辈子做了女人!想到姜黎姚被一群男人折磨得体无完肤泣不成声,陈哈里情不自禁想要大笑出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陈家大公子在他的王国地界中定下的金科玉律。
“哪个畜生养了你这只狗杂种,就该感到万分惭愧一头钻进马桶里溺死!”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陈哈里骇然转头时手中的杯中跌落在地,五六名神色不善的男人跟随沈望信缓步踏进别墅中。本以为一切顺利的陈哈里料定沈望信已在黄泉路上,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不过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凭什么本事能击败他派去的特级杀手!
景菀捂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小心翼翼跟在沈望信身后,她的出身和成长环境造就她善于审时度势的才能,虽然猜不透陈哈里拥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但这个男人能在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盖一栋三千平米的豪华别墅,就不是单单有钱那么简单了,至少景氏财团无法做到这样夸张离谱的事情。
立刻有人将一张椅子搬过来,沈望信悠闲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香烟,“陈公子,我这个人向来斯文大方最讲求礼尚往来,既然你送我一颗炸弹,按照中国人的礼节应该加倍奉还!”他挥一下夹烟卷的手指,两名浑身是血的大汉被拖进别墅的客厅里。
一看是守在别墅外面的两名保镖,陈哈里立刻面无血色,沈望信你够狠,三十二名受过特殊训练的顶级保镖竟然都被你无声无息干掉。他顿时感到一阵孤苦无力,“沈望信,你想要什么?”明显处于劣势的陈哈里依然保持着大家族公子的沉着本色,“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是了,何必伤了和气?”
他似乎已经忘记是他派人在沈望信汽车里安装炸弹想让这个眼中钉一命呜呼,此时他脸上露出一副挚诚的表情,仿佛跟沈望信是肝胆相照的多年至交。
“嘿,要钱还是要美女?我立刻满足你的要求绝不皱一下眉头!”陈哈里没学过兵法但是懂得皮毛的缓兵之计,他坚信只要是一个男人,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钱和女人这两种东西,只要适当拖延时间等候绑架姜黎姚的杀手们归来,幸运之神就会重新站在他这一方。
偌大的客厅里充满逼人的肃杀之气,“陈公子不要说笑了,钱和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沈望信打一声响指,立刻有人将两颗手雷捆在已经昏迷的保镖身上,然后把他们拖到阳台外面随手关严了防弹玻璃门。
陈哈里一头雾水不明白沈望信的意思,“啪啪!”沈望信单调地拍了两声巴掌,“轰隆轰隆”的巨响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摇晃,一直站在沈望信身后的景菀尖叫着抱紧脑袋,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板上。阳台处的防弹玻璃震出细密的裂纹,碎肉血浆喷溅在玻璃门上顺着裂痕流淌而下仿佛一幅惊悚恐怖的山水图画。
“你……”陈哈里被这血腥的场面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到变态程度的主儿,没料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变态的家伙,这种情形之下他还能稳坐摇椅悠哉自得吐着烟圈。
沈望信扯住景菀的头发将她像小鸡一样拎起来,“景小姐,我知道你很想钓一个金龟婿,但非常遗憾的是,我并不适合你!今天的事情只当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记住以后不要随便扑进男人的怀里爬上男人的汽车!”
景菀脸色苍白不停点头,嘴唇上咬出几道深深的红印,晚宴上儒雅绅士的沈望信此时在她眼中比魔鬼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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