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方能跟我们站一边,难道这样做不好么?”
而六阳当时是怎么答他的,对,他说小方就是这么个死心眼的人,似乎很久以前,也曾经有过那样的一些时日,天外满目春日,满坠着迷人的红色榴花间,髫华的少年,折一枝杨柳,两两行走在荡漾的春水边,笑语无间。命运的起始到底是谁先放开了谁的手,是谁对谁先挥起了手中的剑,难道当阴谋的轮盘开始转动的时候真的彼此无所查觉,到最后只能彼此伤害,不,其实都不是,不只不过是被自己蒙住了双眼,无法看清它的轨迹……
林花谢了春红。白日梦中还以为是暖春四月,可睁开眼睛,却发现扬花早已飞尽。
“王爷……”殷六阳走了进来,似有话说却又生生停住,一双上吊的凤目撑的通红,却强忍着喉间的哽咽,只侧了头去看窗外飞雪。
静默中,小庆安王终于抬起了头,苍白的面容,削尖的下巴,一双赤红的眼睛镶嵌在痛苦的面容之上。
“六阳,即刻动手,上云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殷六阳眼皮一跳,张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瞪着小庆安王,却见那人眼中阴霾无数,痛苦却宛如积雪,已深深埋在眼底,只余眼角几分泪光,透出微微的寒意。
“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么?”
小庆安王本就没有几分耐性,此时更胜以往,六阳连忙屈膝跪下,回了声“是”
朴寒非却已推开门,走了出去,屋外冷月如钩,雪落无声,六阳跪在冰冷的地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略略出神,一颗心揣在怀中苍冷若雪,不禁喃喃言道:
“小方,我曾以为,若你当年未走,或许今日一切种种皆非如此,可到此刻,我才明白这世上好多事都不是一句错了就可以原谅的,来路已经铺陈,我和寒非都已别无选择,我只求你,待到将来,不要太过恨我们。”
说完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竟不曾回看一眼。
这一夜,上云冀北军中忽发暴乱,冀北少主被斩于叛军马下,北线除荆州外,皆落入叛军之手。
翌日,天朝得上云八百里加急:愿天主君威,恩垂上云。
于是等待已久的天朝大军惊雷般出动,兵分两路,小庆安王则率领二十万铁骑,从荆州入城,直逼叛军所在,这二十万大军推进的速度和战斗的技能都是叛军无法抗衡的。对上云繁华的渴望和压抑许久的战意将骑兵的冲击力和杀伤力激发到了最高点,再加之小庆安王手段狠辣,用兵如神。不出半月,死守的叛军尽皆战死,惨烈无比,又为震慑其他边城,加深上云军民惧意,三万战俘皆被万剑射杀在马下,冀北骑军名存实亡。
太安一十二年,上云城更名为麓州,正式纳入天朝版图,上云最后的城主宋想云行以国葬,加封为“雪云妃”,入皇家祖陵。
史上著名的“更云为麓”便是指此一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