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睛里涌出来,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身后突然跑出一堆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死命的往雪里压,他想嘶喊,却有人先他一不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
小庆安王双手环臂,冷着声音站在他的身后,他说
“小方,你看见没有,走到最后输的人还是你!”
灯火明亮的远处,那些列队整齐的骑兵渐渐聚集到了一起,云倾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方向没有放开。
朴寒非走近他,掰过他的脸与他对视,突然一拳头打在云倾的腹部,云倾疼得弯起腰身,然后朴寒非一挥手,示意那些压制着他的人全都离开。
云倾虚弱的蜷在地上,吐出了口中的布团,吃力的咳嗽,朴寒非想走近他,云倾却突然挺起身,一拳击在他的下额,引得周围的侍卫们一阵骚动。
云倾捂着胸口喘著息,一步一步向身后的断崖退去,寒非伸出手制止侍卫们要冲进来的举动,轻轻地擦去嘴边的血迹。
“小方,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小庆安王的目光冷暗,目瞳血红,却似乎是因为月光的缘故,露了些许的晶亮。
云倾不觉一怔,他却飞身扑去,一把搭住云倾的肩,用膝盖狠击他的腹部,没几下云倾就被他打得趴在地上。
“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服软!!!”
云倾似乎想忍著痛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没站稳就被小王爷一个扫膛退狠狠地摔倒在地,接著一阵狠踢,几次反复,云倾眼前一片白茫茫,都快看不清了朴寒非的模样,耳边只听到远处那些凄惨的哭泣声,他有心想要再爬起来,可却连一根手指都挪动不了。
夜色里,远处的那一方火光很快变成了最好、最显眼的靶子,云倾知道,很快的,那里的人将死得一个都不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庆安王的计谋很简单,却同样很有效。
所以,当朴寒非下令动手的时候,云倾就预想到了最后的结局,十几年前的那个噩梦似乎又在这一夜重现,扭曲的面容,凄厉的哭喊全都闯进他的视线。
痛苦的想要闭上眼睛,可朴寒非却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周身的疼痛都在叫嚣,最后却全都变成了麻木。
寒非弯下身子,看著他苍白的脸色,紧抿着的双唇,轻轻的抱紧他。
“小方,你相不相信命运,无论你如何挣扎,到最后结果还是跟原来的一样,丝毫不差。”
雪花又开始飘落,细细小小的,落在人的衣襟里有一点点的冰凉,他突然想到很久一前,有个很小的女孩曾经问过他一件事,她问
“云倾,我记得你曾说雪香如澹,可我如今闻了这么久,却怎么还是觉得这雪是没有味道的?”
鲜红的络缨,小小的萝杉,一面淡白梨花笑敖春风,藏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心无杂念的人,才可以闻到雪的芬芳,阿云,你还太小了。”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似乎顺着脸颊一直流下来,落在白雪里,化去无声......
像是受到感召一般,躲在山洞里的想云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文兰?”
她试探般的轻叫一声,可是除了闷闷的回音,漆黑的山洞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试图站起来,身上的披风重重的滑到地上,于是,想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她颤抖着双手把披风和那套被文兰替换掉的衣服揉进怀里,哽着声音一次一次的叫着“文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披风上,想云心里其实很清楚,可她还不肯放弃,她在洞里转了几圈,最终忍不住还是踏出了洞口。
可她还是错了,如果她躲在洞口里不出来,那至少还能存有一点点的希望,相信文兰还是活着的,但一走出来,她就摊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眼泪刹时模糊了双眼。
漫山遍野都是大火,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烧焦的气味,狠狠的压迫着的人的神经。
喊哑了声音,喉咙像火烧着一样,可她依旧停不下来。
直到她哭尽了力气,停下来喘息时,才发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靠着人类的本能,她似乎若有所觉,努力撑起上身,紧张地四望,不祥的预感像攻城锤,一下一下撞击着心脏。
终于,夜幕笼罩下,她看见了林中无声无息靠近的盏盏绿色小灯。
是狼群!
那一刻,想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她浑身冰冷,每一根寒毛都在颤抖。身体那么沉那么重,压得她几乎要软倒在地。
可也是这样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文兰的手,柔软而温暖,轻轻的摸着她的脸,轻轻的叫她“小姐”。
她不能死,为了文兰,她一定不能死。
她挣扎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然后转身,疯了似的在林中逃命
仓惶间,惊觉眼前空茫,脚下已经踩空,身体狠狠的摔在厚厚的积雪上,可脚腕却恰好撞上一块突出的岩石。
可怕的剧痛从伤处传来,想云头朝下俯在地上,渐渐放弃了逃生的欲念。
冰和火,两极的中突把这片天地勾勒得宛如地狱,狼群一步一步的靠近,把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鲜红的血从脚腕处流出,在白雪上蜿蜒出一幅诡异的画面,那一刻,想云放大的瞳孔里映出了第一匹狼扑过来时的影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