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真者一番落下来,正好掉在栖凤湖里面,还引出一段小插曲。当时,栖凤湖的湖神正带着一群巡湖夜叉、虾兵蟹将出游,趁着暴风暴雨在湖里兴风作浪。突然天上掉下一个人来,正好砸翻了湖神兵马的一个浪头,当场砸死了蟹将军。
重兵马吓得狼狈逃窜,过了好一段时间,看到没有危险发生,才又集合起来,吵吵嚷嚷的说着刚才那人实在大胆,居然还敢惊了栖凤湖神的大驾,一定要严加处置云云。
栖凤湖神也镇定下来,就让龟丞相查点损失,才知道蟹将军和几个虾兵被砸死了。栖凤湖神大怒,派出巡湖夜叉打探得知那行凶的“邪魔歪道”正在湖底酣睡,便带着所有兵马前去剿灭“妖道”。
来到近前一看,只见湖底的一块大青石上正有一团青光,清光里睡着个“妖道”,那个青光的正上方还有镰刀、锤子在盘旋飞舞。
众多巡海夜叉、虾兵蟹将互相壮了壮胆,挥舞着手里的兵器一起砍杀这个昏睡的“妖道”。谁知道那锤子和镰刀突然光芒大作,幻化出无数分身,把巡海夜叉和虾兵蟹将尽数打死,湖面上漂着无数的水族尸体,剩下的鱼虾龟蟹之类的都钻石缝子去了。
栖凤湖神一向凶名昭著,还享受过活人祭祀,现在看了这“妖道”的声势也不敢再多废话,赶紧吩咐龟丞相打理水府中一应事务,自己就逆流之上,找猛洞河的河身叙旧去了。
张道真这一回心神大乱差点就走火入魔、断送了根基,还好真元耗尽,又掉在这大湖之中。水性柔顺,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安抚住了他躁动的元神,没有再次出现元神和肉身分裂的情况。
张道真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不愿醒来,却被一阵焦虑的呼救声打扰,即使捂住耳朵,那呼救声还是挡不住,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个很熟悉的人。张道真慢慢的把自己认识的人和这个呼救声音逐个对照起来。
“阿秀!”张道真浑身一震,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居然在湖底躺着,依稀回想起之前的事,那么一番发泄过后,心中倒也不是很难受了。便收了锤子和镰刀,袖子一甩,便出了湖面,飞上半空,辨认了一下盘王寨的方向,急速飞了过去。
纵地金光的速度果然不凡,再加上张道真心急之下的加速催动,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盘王寨。从远处一看,寨子里早已经面目全非,房屋倒塌了不少,连三座大王庙也变成了残垣断壁。村民早已不知去向,只能看见三三两两的道士。寨子里虽然没看到尸体,却能闻到一股化之不开的血腥味。张道真心中极度不安,感应着阿秀的真元气息,绕过寨子飞向盘王洞。
隐在云端往下看去,只见一百多个道士道姑,应该是蜀山和全真的弟子,以肖易为首,他们都围在盘王洞外,似乎想攻打进去。洞门口的空地上站着阿秀和大巫师的几个弟子,正和两派弟子们对峙。
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生死打斗,苗文、苗武对战两名蜀山弟子,都是张道真没有见过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在门徒教卧底的七师兄唐缺,另一个叫唐残。苗文、苗武毕竟不是蜀山两名弟子的对手,拼死打了几十个回合后,就被打伤,败退下去。两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多处剑伤,不肯回到洞中,又站在阿秀身旁。
这时候,全真这边又出来一个道士,是王启明的二徒弟丁觉,是全真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久前在龙虎仙境中见过,据说这厮在道门中几乎与肖易齐名。丁觉一出来就露了一手,只见他右手一指,山下的一块巨石就飞了过来。等石块飞到众人头顶时,丁觉双手一合一搓,石块便裂成粉末,纷纷洒洒的落下来,倒把身边的同门呛着不少,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丁觉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脸皮也厚,丝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阿秀道:“姑娘,贫道等人乃是奉了朝廷之命,追剿邪教余孽。你虽然也有些法力,可绝对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快点把那些逃窜的邪教妖人交出来吧。”
原来门徒教中有一些弟子是盘王寨一带的苗人,离开天王山以后就一路往南逃跑,在盘王寨被蜀山弟子们追上,寨子里的苗人看到异族人来抓自己的族人,便和蜀山弟子们动起手来。这些平民百姓哪里是修练飞剑之人的对手,一场冲突下来就死伤了几十个青壮小伙。听到动静的大巫师派阿秀和众弟子们下山来帮忙,终于把十几个蜀山弟子打退,还打死了几个。
蜀山弟子哪能咽下这口气,放出信号,召集附近的同门回来报仇。盘王寨的村民们重建村落的时候又遭到他们的攻击,在阿秀和大巫师的弟子们的保护下,逃离村寨,躲到盘王山的山腹里面避难。蜀山弟子们紧随攻打,被阿秀和大巫师的弟子们多次击败。
蜀山带队的唐残、唐缺又发信号招来更多的帮手,于是肖易和全真的人也来到这里参与围攻。昨天才恶斗了一场,大巫师也已经身受重伤。阿秀昨晚睡梦中向张道真求救,因为两人真元之间颇有联系,所以张道真才感应到阿秀的危机。
此刻,阿秀看到丁觉的法力如此高强,显然远在自己之上,心里当然是害怕的,可以看出她弱小的身躯在轻微的发抖,但是她生性倔强,昂头道:“这里没有你们所说的邪教妖人,山洞里全是我们的族人。我们居住的这片山是朝廷专门划出来的,不用受官府管辖。你们无端生事,屠杀我们苗寨,算什么正道。”
丁觉脸色不变,道:“姑娘,贫道等人为了追剿邪教余孽,事急从权,不得已才进入此山,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前几天的冲突,那是你们先动的手。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贫道保证绝不追究你们攻击朝廷大军的罪行了。”
阿秀气急反笑,道:“你们还真大度!可是我还要追究你们杀害无辜的罪行。”
丁觉虽然恼怒,却依然没有翻脸,道:“姑娘,贫道看你练的也是正道法术,不知你师傅是谁?或者还与本教有些渊源。”
阿秀聪明伶俐,当然知道丁觉是想套自己的话,她为了不给张道真添麻烦,怎么可能说出来,便道:“你这个臭道士,谁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你们有渊源呢。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丁觉毕竟也是个年轻人,被阿秀连番抢白,早就怒火膨胀,当下喝道:“既如此,贫道就得罪了。”说着从腰间抽出剑来,就朝阿秀刺了过去。
阿秀也拔出弯刀迎了上去。只见她身法快如疾风,弯刀上不时劈出道道刀风,犀利的切割向丁觉,又时而召唤出狂风阻滞丁觉的身形……
不得不说阿秀也算个奇才,短短几天的修炼,就已经把巽字石碑的法诀修炼完毕,已经练得内丹凝结、元神成型,一身道行比起刚参加道门大会时的张道真还要强不少。
然而她比起丁觉来还是差了不少,丁觉右手持剑,左手捏着印诀,根本不受身旁狂风的影响,宝剑连连刺开刀锋,把阿秀打得一再后退,终于贴在山壁上,再无后路可退。丁觉狠了狠心,左手变了个法诀,定住阿秀的身形,使她无法遁走,右手挽出九朵剑花,向阿秀刺了过去。苗文、苗武等巫师弟子想来帮忙,早被蜀山和全真的弟子们阻拦在一旁。
云端的张道真看到如此危急,怎能袖手旁观,右掌一翻,一道掌心雷就迅捷的打了下去,接着按落云头,跳入场中。
丁觉正想辣手摧花的时候,突然被雷电袭击,为了自身安危,急忙发出一道剑气阻了一下雷电的速度,立刻脱身后退。才刚站稳身形,就看见原先站立的地方被一道碗口粗的雷电打出三尺深的洞来。紧接着出现一个道士,拦在阿秀身前。阻拦苗文等人的两派弟子看到这个变故,也停了手。
丁觉看清楚来人,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自然宗张宗主,贫道有礼了。不知张宗主来此何事?”
阿秀看到张道真突然降临,又救了自己一次,心里极为开心,眼圈一红,道:“张大哥,你真的来了!”苗文等人也是认识张道真的,看到他的到来也很兴奋,纷纷过来见礼。
张道真向苗文等人点头示意,又给阿秀打个手势,让她不要担心,一切由自己解决。便转头对丁觉道:“你是全真弟子?好没规矩!你师父尚且与本座平辈论交,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本座。你等在此何事?”
张道真在场面上的辈分确实不低,丁觉没奈何,只得告了声罪,道:“弟子不敢,弟子与蜀山的师兄弟们奉了总指挥使的军令追剿邪教余孽,遇到这些苗人窝藏妖人,正要拿下。”
张道真冷哼了一声,把丁觉晾在一边,转身往肖易那边走了过去,笑道:“这不是蜀山的肖道友吗?当年长沙一别,想不到今日在此相见。”
肖易赶紧上前,准备行礼,行平辈的礼害怕落得和丁觉一样的难堪,行拜见长辈的礼自己又不太甘心,便打了个稽首道:“小道听严师叔多次说起张宗主,一直企盼能够重逢,今日总算是了却一番心愿。张宗主风采更胜往昔啊。”
两派的其他弟子看到两位领头的都给张道真行了礼,也都朝张道真鞠了个躬。张道真含笑的摆了摆手,算是给了这些晚辈们面子。
丁觉朝肖易使了个眼色,肖易心领神会,向张道真道:“既然张宗主途径此地,正好在此坐镇,看弟子们剿灭邪教余孽,完成总指挥使的命令。”
张道真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此地早已由本座管制,就不用你们动手了,本座自会处置。”
肖易愣了愣,这个张道真果然想要插手,蜀山一直想和他交好,自己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丁觉可没这么多顾虑,上前正色道:“张宗主莫非是诓骗弟子们。此地世代为苗人所居,张宗主刚从海外归来,怎么就管制此处了。”
张道真面色一变,沉声道:“放肆,事关重大,又岂是你们这些晚辈弟子所能知晓的,贫道管制此处,也是通报过曹指挥使的。你有异议可以去向曹指挥使询问。”
丁觉和肖易听到张道真抬出曹帷来压制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很不甘心的就要带领众师弟们离去。
这时候,全真弟子的阵营里突然传出一声讥讽:“张口总指挥使,闭口总指挥使的,别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不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家伙吗?即使要询问总指挥使,也应该是把妖孽们抓回去再问。”
丁觉和肖易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便停了下来,依然让众师弟们准备攻山。
张道真大急,怎么总有阴魂不散的家伙找自己的麻烦,循声望去,还真是一个老冤家。
欲知此人是谁,请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