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阿秀滔滔不绝的给张道真介绍了这座山。原来这山的名字叫盘王岭,是苗人的神山,每年都会有各地的苗人来这里朝拜祭祀。受人尊敬的大巫师就守护在山顶的盘王洞里面,一生不能离开山洞,虔诚的侍奉祖先。
在山腰还遇到一些青壮的苗家汉子,是守卫神山的卫兵,是各地的苗寨挑选出来的,近年来随着很多苗寨与外界交流密切,守卫神山的卫兵来源日渐稀少,目前卫兵的数量大大的缩减,主要是盘王寨派遣来的。
不多时,来到山顶的盘王洞,卫兵通报以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阿秀叩头拜见了大巫师,便开心的跑到大巫师身边撒娇去了。张道真也对大巫师作了个稽首。
大巫师拍了拍阿秀的头,对张道真缓缓道:“听说张道长救了阿秀的命,真是多谢你了。”
张道真盘腿坐在地上的席子上,道:“举手之劳,愧不敢当。贫道此次还是来恳请大巫师帮忙的。”
“张道长不用客气,能帮上忙得我一定不会推辞。”
“那贫道就先行谢过了。贫道一个朋友中了噬魂蛊,昏迷不醒,希望大巫师能帮忙解救。”
“此事我也知道,确实是儿郎们行事莽撞了,我这就派人将噬魂蛊收回来。”说着,大巫师便喊了两个弟子进来,拿出一个瓶子,并交代了运用之法,吩咐道:“苗文、苗武,你俩立刻赶往郴州,把噬魂蛊收回来,路上不要耽搁了。”
张道真又要了之笔,把这里的一些情况写明,也交给苗文苗武带着,让他们转交给曹玮。
“我将甄盖思的事情说明了一下,官府应该不会再追究你们动用私刑的罪责,只要救好了中蛊的人,事情就妥善解决了。”
大巫师道了谢,吩咐两个弟子下了山。
“张道长,听说你善于驭使雷电。”
“贫道确实会使些天雷道法。大巫师为何问起此事?”
大巫师也不回答,起身道:“张道长请随我来,有些物件请张道长过目。”张道真文言,便跟随大巫师往后厅走去,阿秀也紧紧地跟着大巫师,想去瞧瞧有什么稀罕东西。
山洞还挺大挺深,穿过几个房间以后,来到后洞。后洞也有三五百平米的样子,除了进来的这一面是红砖砌的墙以外,其他几面都是没有任何人工修葺的石壁。山洞中间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插着一把镰刀,镰刀通体都是一种不知名的材料打制,浑然一体,与山壁的岩石都是相同的灰白色,不知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大巫师指引着张道真观察石台的四壁,张道真依言便绕着石台仔细观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原来上面刻着的居然就是那一篇《天雷引》。
看到张道真差异的表情,大巫师似乎有些开心的样子,道:“张道长是否见过石壁上的文字?”
张道真拱了拱手道:“实不相瞒,贫道昔日从一个妖道那里截获了一个书,上面的内容与石壁上一模一样,贫道的雷电道法也是从其中参研得来。”
“果然如此,这就是机缘啊。”大巫师望天感慨了一下,“我们苗家无数代巫师都没法解开石壁上的谜,祖先提示说会有一个道士能看懂,前几代的巫师便抄写了下来。几年前,有一个叫做无牙子的道士经过这里,在盘王寨停留了几天,我就让人拿那本书给他看,希望他能看懂,谁知道他居然带着书跑了。书落到张道长手里,而且张道长还能看懂,果然和祖先说的一样。”
“原来张大哥的法术还是从我们盘王寨学的啊,我也要学。”阿秀欢叫着跳了起来。大巫师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止住她的胡闹。
“确实,这《天雷引》落到别人手里也是无用的。贫道是将《天雷引》和家师传授的《九天御雷真诀》一起参研,才学会了天雷道法。此事却也怪异,本门的典籍怎么会刻在这石壁之上?还有这台上为何插着一把镰刀?”张道真也罢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心目中师父的形象更加高深莫测起来,真希望早点找到他,也许盘王寨能有些线索。
“这石壁上的字据说是秦汉之时由一位神仙刻下的,至于是否与贵门有渊源,我也不知道了。”大巫师盘腿坐了下来,示意张道真和阿秀也坐在旁边,又道:“至于这镰刀。张道长可知道苗人的来历?”
张道真点了点头,道:“传说苗人是盘瓠与高辛公主的后人,我倒觉得不尽如此。上古之时,轩辕氏与神农氏、蚩尤氏大战,吞并了不少部族,炎帝的神农氏族一分为二,一部分合并到轩辕氏的有熊部落,成立炎黄部落,另一部分迁徙到南方山林之中,蚩尤的九黎部落一分为三,一部分归顺炎黄部落,另一部分被放逐到极北苦寒之地,还有一部分也是迁徙到了南方山林。我认为正是这些陆续迁徙到南方的大大小小的部落与盘瓠的后人们融合,才形成了苗族。”
大巫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张道真的回答很满意,补充了一句:“还要再加上原本就生活在南方的其他种族,是他们共同繁衍出了苗、瑶、畲等南方的少数民族。”
阿秀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好奇道:“那为什么只有盘瓠的传说流传了下来?”
大巫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因为事情太久远了,传说越传就越简单,盘瓠的故事很完整,所以就能保留下来。”转头又问张道真:“张道长可知道蚩尤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史书上只是记载蚩尤健壮高大,威武不凡,没有写他的兵器。莫非?”
“嗯,蚩尤用的就是镰刀,也就是石台上插着的镰刀。他死了以后,身躯被斩成无数段,分别安葬在大地四方。这把镰刀被南迁的族人保存了下来。”
这种消息太震撼了,张道真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可以亲眼看到传说中上古武神的兵器,不由得有些失神了,“蚩尤的兵器!居然就在盘王寨!”
“张道长,你能感觉到这山洞有什么异常吗?”
张道真驱动元神感受了一下,道:“没有,真是奇怪,蚩尤的兵器居然没有任何异象,简直跟普通的镰刀一样。”
“不是让你感受镰刀,张道长你注意一下石台的底部。”
张道真忙依言查探,道:“石台地下居然是空的,下面的气息很乱,看不到多远。难道盘王岭的山腹是空的?里面是什么?”
“那就是关于盘瓠的故事了,阿秀你给张道长说一下盘瓠是怎么死的。”
阿秀便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原来盘瓠和高辛公主结婚,让很多人红眼,经常言语讽刺盘瓠和公主。盘瓠和高辛公主只好避开他们,躲到南方,生活很艰苦。他生怕委屈了公主,便想方设法寻找食物。他想起老辈人说深山里有一种叫“稻子”的草能生产出中原的大米,就不辞辛劳地找来了稻种。又在深山沼泽地捕捉了一头水牛耕种。
有一个大臣特别仇恨盘瓠,那头牛就是那个大臣派来的监视盘瓠的神牛,神牛怨恨盘瓠整年整年地让它劳累,就想弄死盘瓠,但它知道自己不是盘瓠的对手,趁着盘瓠化为狗形的机会,便化着一个老头找到盘瓠那几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子女,告诉他们有一条妖狗在他们母亲的房间里。
盘瓠的六个儿子死死地盯着阿奶的房门口,果然见到一条白狗从房里跳出来。气疯了他们拿锄找棍,一路追打,在河边打死了那条白狗,又找来斧头把白狗剁得稀烂丢入河中。
高辛公主回来以后,悲痛大哭,儿子们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便去打捞盘瓠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又去杀牛泄愤,把牛肉扔到河里祭祀盘瓠。
张道真听完了,道:“这与盘王洞没有什么关系啊。”
大巫师道:“那个故事的结尾是错的。其实那条神牛没有死,一路逃跑到盘王岭,躲到这个山洞里面,盘瓠的儿子们杀不了神牛,就把家也搬过来了,一直守着这个石洞,一旦神牛出来就要杀了报仇。
神牛在山洞里面修炼的法力高强,冲出了包围圈,还在村子里行凶,幸亏九黎氏族的人路过,帮忙把神牛驱赶回洞,又建了石台把下面的洞口封住,用镰刀镇压。后来他们就一起住在附近的山里面,看守这座山。
盘王寨的大巫师就是专门用来守护这个山洞的,一代一代寸步不离的监视神牛,堤防它冲出去祸害苗人。
盘瓠被杀以后,尸骨无存,灵魂也一直在山岭之间飘荡,除非有人能杀掉神牛,才能让他上天重归神位。神牛也对苗人下了诅咒,永远只能住在贫瘠的深山里,受到炎黄部落后代的压制。
祖先指引,将来会有一个人能拔出镰刀驾驭风雷杀死神牛,使盘瓠重归神位,解除苗人世代的诅咒。每一次祭祀的时候,各个苗寨都挑选出最强壮的勇士来试着拔起镰刀,但是从没有人成功。秦汉时候,有一个神仙来到盘王岭,在石台的四壁刻下了这些字,说可以帮助我们找到那个人。
张道长既然能从石壁上的字悟出雷电法术,那肯定就是祖先提示的能拔出镰刀驾驭风雷杀死神牛的人。请张道长帮我们苗家人杀了这个神牛,让我们的祖先能重归神位,解除我们苗人所承受的几千年的诅咒。”大巫师说着就对张道真深深的鞠躬下去,一旁的阿秀听到她如此动情也双眼通红。
张道真连忙站起来侧身避过了大巫师的大礼,扶着大巫师的手道:“大巫师如此年长,贫道可不敢受你的大礼。况且神牛从上古之时就已经得道,只怕我对付不了它。”
大巫师急道:“难道道长是不想帮助苗人解脱受汉人世代压制的诅咒!为何这般推脱?”
张道真连忙解释:“汉苗本来就是同种同源。能让汉苗和为一家,贫道又怎么能推脱。只是当年盘瓠子孙和九黎氏族的人都杀不了它,贫道法力低微,就更不是神牛对手了。况且你们祖先提示,杀神牛的人能驾驭风雷,贫道如今只能驾驭雷电,恐怕不是那个能杀死神牛的人。”
大巫师也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便道:“既然如此,不如张道长先试着拔出镰刀看看。几千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拔动镰刀,如果张道长能拔出来,那肯定就是祖先指引的人。至于风雷的问题,到时候就能明白了,祖先的指引是绝对不会错的。”
张道真一想也对,如果自己不能拔动镰刀,那就不用去挑战神牛了。如果能拔出来的话,既然是苗人祖先的指引,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况且还有机会找到师门的秘密。便振奋起精神,往石台走去。
题外话:故事发生背景并非现实社会,而是一个相对架空的与现实相似的世界。为了避免书友们误解本书含有攻击、影射的内容,本书的一些用语将会尽量与现代社会脱节。
至于出场人物,因为今后张道长为了能发展壮大,开山立派,成为有影响力的道界宗师,肯定要安排下很多伏笔,有些人物的世俗身份地位会比较高,毕竟张道长要被封为天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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