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天国的阶梯 (九 )末日花开,花凄丽(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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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那一晚,我们回到了公寓后,也没有再说话了。我以疲累之名躲回了房间,而天明与若维坐了一会便回单身维纳斯了。

    我躺在床上,大字型的躺着。我的视线习惯性的直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一如往常毫无异常。头痛欲裂着,但我任由它折磨着我。窗外的天空早已被暮色包围,万家灯火点燃着不夜城,夜生活者开始了他们的游戏人生。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启门声,我知道是多利,多利出去了。而她,并不打算叫我。我颇为难过的对着天花板笑着。我蓦然发觉,我这两个月的感情线异常的差。无论是爱情,抑或是友情,都变得如此的僵硬。

    我是否应该让自己休息一下呢?(迷失)

    是的!洁诗,你应该休息一下的,也让多利休息一下!她不仅要管理店里的事情,还得要担心你的事情,而你总是那样不争气,总是开心不起来,难道多利会生气的!不只是你累了,她也累了!失恋并不是大不了的!你应该振作起来,不要让身边担心你的人都变得那么的累,好吗?(请求)

    嗯!我知道了。(想通)

    十一

    这一个月以来,诺森总是早出晚归,而宛茹总是一个人坐在大厅中,孤等到深夜。而彻夜归来的诺森,总是带着一种疲累与冷漠。而集万千委屈于心的宛茹,总是无法怨言。自从宛茹找到我之后,诺森便变得异常的疏远,也没有正面的与她说过话。情况比十年前她背叛了他时更要糟糕。不过,唯一让宛茹感到庆幸的是,离婚的事情诺森再也没有提起了。

    十二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2001年的九月下旬,又到了枫叶染红山头的季节了。

    9月28号是我妈妈的生日,距离现在还有两天。而我,不知不觉回家呆了一个星期。而我这样的异常,也让父母担心了起来。

    “女儿,你不用回店里帮忙吗?”平常为了忙店的事情,几个月也不回家一起趟的我,现在一呆就呆了一个星期,的确让人感到疑惑。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霸占了整张沙发的我坐了起来,腾出位置让妈妈坐下。“店里人手很充足,没我在也没关系。”

    “但是你是老板呀,不在店里看着怎么行?”

    “放心啦,妈!有多利在嘛!”我拿起了遥控器,无聊的转换着频道。

    “女儿,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呀!”原本在这个月我便要把诺森介绍给父母认识的,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有颜面与妈妈诉说这些心事。为免他们操心,我还是选择了隐瞒。

    妈妈生日当天,洁克带了女朋友回来,哄得爸爸妈妈异常的开心。而洁克问起我为何没有带诺森回来之时,我只是略语带过。

    “我们分了!”

    “分了?干麻分了?”洁克颇为惊讶的问。

    “没有呀,不适合就分咯!没什么!”我并不打算告诉洁克事情的真相,或许是因为我颇为了解洁克的性格,倘若洁克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去找诺森算帐的。这件事情已成为过去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哦!不会是你先甩他的吧?”

    “那当然!你姐姐我怎么可能被人甩呀!”

    “啧啧!真为那个男的可怜!”

    “洁克,现在是你姐姐我失恋耶!你有时间去可怜别人,倒不如哄哄我开心!”

    “我看你心情倒不错,我还是去哄我女朋友好了。”话落,洁克便有异性没姐姐的走开了。

    “臭家伙!有异性没人性!”

    “彼此彼此!”洁克回头笑着说。

    “洁克!”我突然喊住了他。

    “怎么?还有什么指教?”

    “别跟爸妈说诺森的事情!”我拜托的说。

    “谁有空说你们的陈年往事,安啦!”洁克向我挥了挥手。

    “谢谢!”我对洁克的背影回了一笑。

    九月,卷着秋天的落叶离开了,尾随而来的十月,同样带着很浓的秋天气息。南方的秋天尤其舒爽,只是偶尔刮刮台风,下下暴雨。

    眨眼我们的单身维纳斯便成立一周年了,在这国庆的黄金周我打算结束我的休假,回到店里帮忙。但是姑姑突然说想去澳门玩两天,证件也办好了,希望我陪她去。在对姑姑第一次的请求难以拒绝之下,我只好答应了。因为爸妈也没有去过的关系,于是,我决定拿点钱给旅行社,让他们帮我们快速办了证,于是,我、爸妈、姑姑一起到了澳门去玩了。

    当然,我非常了解姑姑的性格,她想去来澳门玩,无非是想到葡京玩几把过过手瘾罢了。果然不假,当我们一通了关,姑姑第一时间便说要到葡京去发财去,爸妈没意见,而我当然更不可能有意见,虽然我对赌博兴趣缺缺。

    事实上,来到澳门之后,我的心情颇为低落。一幕幕熟悉的情景不断的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无论我如何抗拒它们的出现,它们还是像水中的倒影般,剪不断,打不散。泪水很轻易的圈住了我的眼瞳。心情因为熟悉的环境勾起过去甜蜜的回忆而变得异常的沉重。于是,我与爸妈姑姑他们分开了,他们继续留在葡京里玩,而我便随着人山人海的游客,有一步没一步的向大三巴的方向走去。

    来这里的游客异常的多,其中,无分国籍与肤色。游客一边走着,一边试吃着老板们强递过来的猪牛干、牛肉干与杏人饼诸如此类的特产。我失了灵魂般的游走在这些鲜闹的人群中,我多希望,他们的鲜闹,他们的雀跃与兴奋能够把我的悲伤淹没,但是,我似乎又再一次过于的妄想了。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也嘲笑着这样的自己,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还要去思念那个欺骗自己的混球呢?他曾经对我那样的好,那样的爱护,那又如何?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丑陋。

    我忽然很想狠狠的揍自己一顿,因为,我该死的竟然厚颜无耻的幻想与诺森复合!这是多么丑陋的想法,而我却放纵自己去变得丑陋。

    呵呵!洁诗呀洁诗!你怎么会有这么缺德的思想呀?(鄙视)

    有头发,谁喜欢当秃头?我真的真的很想他!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呢?过去的快乐与甜蜜,是曾经拥有过的,不是吗?为何现在,它们都离我那么那么的遥远,仿佛不曾存在过!(哭泣)

    面对现实吧!现实就是那样的残酷!(安抚)

    难道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吗?(希望)

    难道你要当第三者,破坏他们的家庭吗?

    不要!我做不出来!(无法接受)

    所以,现在的你只能忍耐了。会好起来了!时间会为你治疗!

    是的!我只能忍耐!就像痛经一样,即便吃了止痛药,也得忍耐一段时间,待痛楚慢慢的缓解,直到消失。

    “洁诗?”一个曾经熟悉却又陌生了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我从没想到,我与他还会再见,并且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为止我愕然好一阵。

    “积伟?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一刻,我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昔日的黄毛小子,三年多不见,却摇身一变,成熟稳重了。戴上了眼镜,整个人都斯文英气了。时间,果然是神奇的机器。

    “前几天从国外回来,在澳门下得飞机,所以想顺便在这边玩上几天。”如此偶然的遇见我,积伟似乎十分兴奋。

    “你到国外去了?”我颇为惊讶。

    “是呀,我们找个地方喝杯东西吧!”找地方喝东西的另外之意便是,找地方聊聊天,聚聚。

    “好呀!”我爽快的答应了。曾经我恨过眼前这个男人,大概在三年多前。那个时候,我在他市工作,认识了与我同年却还是大学生的积伟,不久后我们便交往了,爱得如胶似漆。但是,才相恋了不到两个月,积伟却移情别恋的恋上了他们隔壁班的班花,离弃了我。那是我第一次尝试到恋爱的滋味,第一次为爱受伤,第一次被抛弃。所有因年少而憧憬向往的幻想与美丽的梦,很脆弱的被积伟轻易的捏成了碎片。

    当时的我一直的怨恨着积伟与那个第三者,我曾经放下自尊的哀求过积伟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换来的只是厌恶与及毫无音讯的失踪。这段恋情,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完全淡忘。如今,阔别了三年多再次遇见了积伟,那种感觉难以名状。内心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也有一种老朋友久别的重逢。

    在积伟的身上,我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傻气,天真与付出,让我尤感好笑的同时,也感羞愧。曾经有过的那些年少天真、过了时的梦,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湮灭于时代变迁的洪流中,如今已尸骨无存。那些曾经在数个不眠夜折磨着我的伤害也如此,淡没于过去的历史当中,不复存在。

    三年多的时间,的确改变了积伟很多,无论是谈吐上,气质上,都远远的抛离了过往的那个颇为叛逆的他。或者,唯一没有变的,恐怕便是他脸上那稚气的笑容了,一如既往的迷人。

    积伟说,这三年多以来他一直在美国念书,当年与我分开不久后,便到了美国留学。跟他在一起之时,从没听他谈起。他说“本来就没打算要告诉你的,因为当是在追你,怕你知道了会因为这事不跟我交往,所以就没说。”

    “可是你后来也没有说!”

    “那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就继续瞒着。”积伟笑得很无害。

    “那你明知道快去留学了,还要跟我交往,你这算不算是简接的承认了,当时只是耍着我玩的?”我忽然为自己的过去感到一些不愤。

    “老实说,一开始的确是抱着那样的想法,但是,后来,我是有喜欢上你了。”积伟的坦白让我既好气又好笑。

    “可是结果你移情别恋了!我还真怀疑,你是喜欢上我,抑或是喜欢跟我做爱!”我并没有想到,阔别了三年多,我可以跟一个曾经伤害过我的男人谈笑风生。

    “呵呵,这两者有区别吗?”

    “你说呢?”我差点没用眼神把积伟给杀了。

    “呵呵!”积伟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说。“其实,我并不喜欢那个班花。”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认为你是移情别恋吗?”怎么可能?谁会相信他的鬼话!(我不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是说真的。”

    “你喜欢不喜欢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因为她而甩了我!”哼哼!可恶的家伙!当年害我伤心了好久呢!(可恶)

    “其实是因为当年我快去留学了,而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而那个班花刚好又追求我,我就将计就计拿了她来当借口。”积伟说得他当年好像很无辜似的,我十分质疑。

    “是吗?那你大可告诉我你留学的事情呀!用不着大费周章的找个班花来当借口把我甩掉!还是你觉得班花都倒追你,你觉得很酷,很有面子?”我忍不住挖苦他。

    “呵呵,是有点啦。”

    什么?你这个欠揍的家伙!(恨得牙痒痒)

    “我晕!”这种男人,我无话可说!(无语)

    “呵呵,当时年少气盛嘛!”

    “那我问你,那你有没有跟她‘那个’?”

    “没有!”积伟摇头。

    “才怪!怎么可能!”我质疑他。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只跟喜欢的人做!我对这个很坚持!”积伟的样子颇为认真。他的话倏地让我不好意思了起来。

    如他所说的,那当时他是因为喜欢我而跟我做的咯?(脸红)

    “呵呵,还真没想到耶!”

    “老实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有想念你!”积伟忽然很认真的说。我的笑容因他的话而僵在半空。积伟继续说,“到了美国一个月后,我有尝试联络你,但是联络不上!暑假回国的时间,我有回去找过你,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向别人打听了,你离开了那公司,也没有在那公寓住很久了,不过,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了!因为找不到你,又联络不上,所以我纳闷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不过,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呢!”积伟看着我笑得很高兴。

    “我也没有想到呢!”积伟的话让我惊愕了好一阵,我并没有想到他后来有寻找我,也没有想到再次重逢时,我会从他的眼中读出对我的思念。这都是我无法估计到的,我甚至感到受宠若惊,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一种兴奋是源自一种胜利的快感。曾经,我一直都以为在与积伟的这场青涩恋爱中,我是输家,那种一败途地的输家,但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我并没有输,我甚至反败为胜了。这种胜利的感觉,带给了我一阵虚荣,不过,这种虚荣感也只不过是片刻。

    或许,感情中,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与输家。因为,倘若存在胜与负,那便意识着这段感情已是上帝失败的杰作。胜利又如何?输又如何?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无法回到过去。我不再是那个我,他也不再是那个他,最终我们还是成为了两条无法再交集的平行线。即使积伟跟我说,洁诗,我还爱你!但,那又如何?太迟了,不是吗?如果他今日的这翻话是三年多前对我的挽留,是否今天我们便不会在此相遇,也不会如今天般谈笑风生?但,我又岂能知道,倘若当年的我们不分开,今天的我们还否仍在一起?

    如果并不存在,而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因此,只有因过程而产生结果,而并不会因结果而改变过程。所以,当我看到积伟眼中的我时,我已经知道,无论积伟现在的心态如何,都已无法改变过程与结果。

    “这是我们的缘分不是吗?”积伟略带暗示的说。

    “如果我们有缘,当初就不会分开。”

    “但是如果我们没有缘分,今天也不会相遇!”

    “好吧!既然我们能在这里重逢的确是不错的缘分,那我们就当朋友吧!我们乾杯!”我举起了手中的喝料。

    “不能比朋友再进一步吗?”积伟期待的问。

    “我认为只能进到朋友这一步而已。”我笑着说。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我相信积伟也会明白。当我们的关系来到了这里,已并非有缘或无缘的关系了,我不会再接受他的原因是,我已对他没有信心。

    事实上,今次与积伟重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从他的身上,我懂得了一样东西,同时也找回了勇气。我懂得了,无论一段感情是否去到了最伤或者最坏处,它都不意味着毁灭,我们不会被它毁灭,因为,时间会把你从最伤处往回拉,到伤,到不伤,到没事,到完全没事。因此,我已经想通了,我也有勇气面对诺森了。而口袋的五十万也该物归原主了。

    其实一直我都很想把五十万支票还给宛茹,奈何,我不知道该如何联络她,而之前的我更不愿意再见到诺森,所以这张五十万的支票便一直搁置在我的口袋中。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想通了。即便现在的我很恨诺森,如同当年我恨积伟一样,但是,多年后,我还可以与积伟交朋友,甚至谈笑风生,我想,多年后,我与诺森也会如此。

    想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