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下旬,又是一个繁华兴旺的夜晚。
“时间又不知不觉接近尾声了,最后为大家送上一首来自‘中岛美嘉’的《雪之花》。祝大家有个愉快的晚上,明天9点一刻见。”我放下麦克风,离开了播音房。
坐在靠窗边四号桌的位置上的诺森,远远的向我招手。当我看到诺森的身影的时候,心里莫明的生气,丝毫也不想与忽然消失了三个多星期的人说话。但是,脚步却不听使唤,向他走了过去。
文洁诗,你怎么那么不争气!(生气)
“大忙人怎么有雅兴露面?”我口气颇为不爽。
对着他这种人,用得着那么温柔吗?哼!(他不配)
诺森并没有惊讶于我的不爽口气,反而笑着说。“我还以为迎接我的是重逢喜悦的笑容呢?”
这家伙消失了三个多星期才露面,凭什么用那么温文尔雅的口气对我说话?凭什么露出那么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可恶!(不满)
“切!你又不是我的客人,我用不着那么大费周章!”我的语气越之不佳。诺森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我极为生闷气,但,偏偏罪魁祸首压根儿一点在乎的迹象也没有!哼!
“你在生气?”
宾果!答对了!(鼓掌)
他可终于发现我在生气?(有药可救)
我撇开视线不理睬他,但蓦然察觉,自己仿似成了一个怨妇似的。
我何来的资格生他的气?我是他的什么人?呵呵。(自嘲)
“我干麻生气?”
“但你的样子像是在生气。”诺森紧紧的盯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口气很不好,我也想缓和我的语气,但是,我的心就是在生气,我骗不了自己。“我心情不好就不行?”我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如此,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
生什么事了?他!他到底是真痴还是装痴呀?(怒发冲冠)
诺森摆出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我的愤怒与不悦直冲后脑。我盯着他那‘无辜’的面容,心里不服到极点!
为何扰乱别人的心之后,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难道那天对他来说只是玩玩而已?又或是酒后无所谓的举止而已?
我生诺森的气之余更生自己的气,为何自己非得要如此的在意呢?为何非得要仅仅于怀呢?也只不过是一个KISS而已!有何大不了?
文洁诗呀文洁诗,你白痴呀!你平时不总是对什么都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在心中不断责骂着自己。
“怎么了?你在生我气吗?”诺森仿似对我怒盯他的眼神很不解般。
其实,我是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的。我非常想知道诺森他的心是如何想的,他为何要吻我?是否是因为喜欢?抑或是什么?我是如此的渴望得知,甚至快要疯了。我不敢去猜想,也并不想猜想。然而,诺森似乎一点也不懂得我的想法,为此,我感到悲哀与生气。
顷刻间,这些想法倏地让我无地自容,我羞耻的站了起来,恨不得马上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却在提步之前被诺森抢先一步洞悉了我的逃跑,因此立刻拉住了我。
“洁诗!”
“放手!”我的大喝,引来了旁边的注目,但我无暇兼顾。
从来,我都不会把事情憋在心里,想知道的事情便大胆的问,想做的事情便勇敢行动,但,这次我略感害怕,害怕得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丢脸的无地自容。所以,逃跑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诺森不肯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仿佛是怕我一用力便能甩开似的。
倘若我仍旧继续憋下去的话,我真的会疯掉的,而且,那根本就不像我,不是吗?(豁出去)
我回头转向诺森,“我们出去谈谈!”话落,便拉着他离开座位,离开颇为吵杂的单身维纳斯,走到了对面的情侣路。
八
冷冬的情侣路上,仍旧是人们喜爱的散步谈心的地方。
卷着海水味道扑面而来的冷风,清爽怡人。
多少的爱侣,在这海波冷天中,许下了多少的山盟海誓,而情侣路与浩瀚的大海,又见证了多少可歌可泣的爱情……
在沉默中,慢步了一段路,我猝然止步,转向夜里飘渺的大海。
海水随着风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诺森随着我,一言未发。
我冲动的行劲,让我忽然懊悔。
笨蛋!那么冲动干麻?(理亏)
人家刚刚很不愤嘛!(知错)
就说嘛!你得改改你的个性啦!老这么冲动,迟早出大事!(没辙)
面对大海,吹着冷风的我,心情瞬间平复不少,只是,当心情平复后,心里开始为自己那按耐不住的性格而埋怨了起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诺森打破了沉默。
“难道你并没有话要对我说?”我以微乎其微的声音咕噜着,但,还是逃不过诺森敏锐的耳朵。
“你是为了那天晚上,我吻你的事情而生气吗?”明知顾问!
“切!我有那么小气吗?”我低声抗议的咕噜,声音小得差点连自己也听不见。
白痴!明明就是,还撑什么强呀?(奚落)
诺森顿了顿。“如果是的话,那我为那晚失礼的行为向你道歉。”诺森紧紧的注视着我,我不知所措的把视线调向远方。
“一个吻而已,没什么!”
一个吻真的没什么吗?不知道是谁为了那晚的事情,失了好几次眠呢?看你还能撑得多久!(等着瞧)
“你不在乎?”诺森的口吻颇为怪异,因此,我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然而,被他一眨也不眨的视线盯着看,浑身感到不自在,双颊热热麻麻了起来。
“我——”霎时语塞。
诺森兴味盎然的等待着下文。
心里挣扎了几许,不到数秒,我还是决定豁出去。与其每天自寻烦恼,何不坦白直接的询问答案呢?是的!“不是的!我在乎!我很在乎!我很想知道你为何要吻我?是因为酒精作祟?抑或只是玩玩?”我直视着诺森,此刻的我丝毫也不想逃避,我已厌倦了自己总是在胡思乱想中自寻烦恼。
凝视着我的诺森,倏地哂然一笑,在黑夜中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拜托!你以为在拍牙膏广告呀?没事露出那么洁白的牙齿干麻?(搞不懂)
看着他俊俏的笑脸,我一头雾水。他是在取笑我吗?难道我的疑问很白痴?
“你笑什么?”我忍不住问。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诺森依然笑着。
“你是不是语无伦次?”何以我会有‘鸡跟鸭说话,九不搭八’的感觉?(脑子烧坏了)
诺森脸上的花朵,绽放的更加灿烂了,而看着如此灿烂的笑容的我,也不自禁的想笑了。“别笑了,好不好!”我没好气的嗔道。
“笑是快乐的形状。”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那么,请问诺森先生,你脸上所绽放的快乐形状,我是否可以解释为你的回答,你是因为喜欢我而吻我?”
晕倒!你的脸皮咋那么厚呀?(没眼看)
“哈哈!”诺森被我一翻话,逗得笑出声来。“完全可以!”
咦?我不会是作梦吧?诺森的意思是他也喜欢我?(兴奋)
我笑盯着诺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而偏偏我却喜欢上了,这个奇怪的家伙!
这是奇怪又完美的家伙!你捡到了,文洁诗!真不知道你走了啥狗屎运!(嫉妒)
真拿你没辙!上一刻,还被诺森气得死去活来,下一刻,却与他谈笑风生。(一边凉快去)
在这个缺少星星踪影的冷风缭绕的晚上,我与诺森互相表明了心迹,寒冷的夜风,不仅让我们的身体很贴近,更是在我们心中架建了通往彼此的桥梁,我们的心,越发接近了。
诺森轻轻的搂着我,而我则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着,这沉默的一刻。
自从我拉着诺森走出了单身维纳斯之后,便没有再回去了。
而身在单身维纳斯的吧台里的天明,不时盯着门口发呆。
“天明!天明!”小琪蹙着眉头,忍不住在天明眼前挥了挥手。“天明!你还好吧?”
“嗯?”天明回神。“什么事?”
“客人在等着你的酒呢?你没事吧?”其实小琪更想说,你在发什么呆?但,量了量彼此的身份,那样说话,似乎不太妥当。
“哦!对不起!马上来!”话落,天明便立即调起酒来。
“你刚才一直盯着门口看,难道在看大美女?”小琪调侃的说道。
“没有!”天明淡淡的回了一句话,便侧过身体到旁边招乎其他客人,不打算再围绕着此话题继续与小琪交谈。
看着性格内向的天明,躲开与之继续交谈,小琪只好自讨没趣的离开吧台,她并不会责怪天明,反正,也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如此不擅交谈。
九
“哥哥买支花送给女朋友嘛!”
突然一把幼嫩的女声从我与诺森的背后传来。
我与诺森交视了一眼,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不会又碰到了‘卖花贼’吧?(强烈的不祥)
果然,当我们在应声回首之时,我们的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大概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哥哥,买支花送给姐姐嘛!”小女孩可怜巴巴的盯着诺森。
我颇尴尬的笑着。“不用了,我们不买。”
我们不会买你的花的!‘卖花贼’死心吧!(还不滚)
我虽然已道明了我们的意愿,但,这些小女孩又岂会是如此打发呢?
唉!我差点忘了,这些‘卖花贼’比AA超能胶还要贴呀!(泄气)
“买一支嘛!”果然,小女孩仿似没有听懂我所说的话似的,仍是可怜巴巴的乞求着我们购买。
事实上,每天傍晚至深夜的时分,情侣路与位于海边的这附近地带,都会站着许多年纪甚小的孩童,而他们手中总是握着十来支红玫瑰,眼观四方,寻找购买的对象。
他们通常目中的对象都是情侣,当他们一旦看中目标人物之后,便不惜使出一切的死缠烂打的缠人招数,势必要缠到对方无奈的购买,这些小朋友们方自离开。
无论你骂也好,吓也罢,他们势死跟着你的身后,非逼你光顾不可。可怕情度,有时候,根本不能等闲看之。
别以为购买一支玫瑰花是何其简单之事,他们的讨价还价的功力,绝对可以堪比一位经验十足的大人。
市面上出售一元的玫瑰花,他们强硬要价为十元,当你还价之时,他们更是口沫横飞的不肯压价,使其被缠上之上,佩服得五体投地,无法置信,这真的是八岁的小孩吗?
唉!不然我怎么会称他们为‘卖花贼’呢?这可真能堪比强盗呀!(赞同)
起初,人们对于这些苦命的小朋友还能出现同情怜悯之心,但,久而久之,总是遇上这些缠人的小孩子,见过之后,甚至感到烦人无比,躲如蛇蝎。
倘若,你在情侣路上来回散步几圈,你便会深深的体会到他们总在你们面前出现的次数,已不再属于偶然了,他们会反复的出现在你的面前,反复的追逐着你,跟着你,直到你再次掏腰包为止,如此一来,如何叫人们不躲他们如蛇蝎?
“哥哥买嘛!买嘛!”小女孩不达到目的,绝不死心。
唉,我与诺森看怕已逃不出小女孩的‘五指山’了,惟有就犯就是。
可怜的我们!(呜呜)
“多少钱一支?”诺森边掏钱包,边问。
“十元一支。”见到诺森掏钱包,小女孩笑逐颜开。
“小女孩,你今天几岁了?”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十四岁了。”
“十四岁?不会吧?”我盯大圆圆的眼睛。
怎么可能?她如何看,都像一个八岁的小孩?难道我眼障?(揉揉眼)没有呀,我视力好得很呀!唉!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佩服)
“真的!看我不像吧!”小女孩老成的笑着。
“嗯!你怎么不上学,在这里卖花?”看着小女孩的笑容,我忽感心酸。我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衣衫破旧,蓬头垢脸。
“我没有上学,跟姐姐一起卖花。”小女孩天真的眨着眼睛回答我。
诺森抽出一百元,温柔的道。“这能把你手上的花都买了吗?”
诺森的举动,让我震撼。我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我,才如此阔佬的表现,而是为了小女孩!为了让她开心,所以他才这么做!
这就是诺森!(感动)
“当然,当然可以!都给你!”小女孩心花怒放的取过诺森手中的一百元,然后把手中大概十一、二朵的玫瑰递给我。
我对诺森感激一笑,随之转向小女孩。“你的花都卖完了,你可以回家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还不行!”
“为什么?”我不懂。
“我还要卖很多很多花,赚很多很多的钱,才能有饭吃。”小女孩开心的把钱收好。
“哦,那会不会很辛苦?”我颇同情她。
“不会呀!”小女孩笑得很天真散漫,脸上没有丝毫的怨言。
“你真的是十四岁吗?”她是如此的娇小,我十分怀疑。
“真的!”
“怎么看起来像八岁的样子。”
“是呀,我长得娇小嘛!”
“难道他们都不给饭你吃?”我胡乱猜测。
“没有呀!我们都不吃饭!”小女孩回答得很快,仿佛掩藏着什么。
不吃饭?不会吧?“那你们吃什么?”
“吃馒头和面条,我们在家里都吃这些的。”
我与小女孩漫谈了一段时间,当小女孩见到自己的同伴时,她指着那两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说,他们已有十七、八岁了。小女孩的一脸天真,我根本无法区分,她的话是真是假。
老实说,看着他们如此幼小,便要过着如此的生活,心里不免对他们产生了同情感。有时候,心里还不禁略为埋怨国家政府,为何不管束这些事情?但,想了又想,社会无奇不有,类似的事情,或更为不幸的事情都存在,多不胜数,只是,有许多黑暗的事情,都躲在了华丽面纱的背后,蒙骗了世人的眼睛而已。
要整顿此等不公之事,虽并非易事,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小女孩早已不见踪影,而我,却掉进了自己的思海中。
“在想什么?小女孩的事情?”诺森问。
“嗯。如果国家能够出力整顿就好。”我淡淡的一笑,有点痴人说梦。
诺森安慰的柔柔的摸了摸我的头。“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追求平等。”
“但,似乎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我不禁感叹。
“适者生存。或许,这就是人的生存之道。”
“嗯。”我赞同的靠向诺森的杯里。社会就是一个弱肉强吃的世界。
而这些小孩,或许是被强迫的活在谎言的世界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