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龚剑诚没有反应，就接着又吸了一口，站起身，围着龚剑诚转了两圈，似乎在威慑，也好似判断龚剑诚的反应是否恰如其分。
龚剑诚不再看材料，而是立正站好，等待训话。安德斯暗自点点头，的确，龚剑诚刚才似乎并没有把这个人太在意，绝妙的伪装能力，欺骗了这个老狐狸。
“龚少校，你如果还没有想起这个人，或者从来没见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告诉你他是谁，这对我们很重要。”
“对不起，上校阁下，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阁下把这张照片拿出来，有何用意。”
“很好。”
安德斯没有单刀直入，他在考虑该如何开始今天这场戏，
“你刚才的回答不能证明什么，龚少校，这个人到开过会，你确实见过。”
安德斯有意拖延，想引诱龚剑诚再发表意见，他好进一步评判。
“阁下，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上次威洛比将军的会议上，这个人曾经陪同在汉城司令部宪兵队李德武少将的身边，我有点印象了。”
“他的代号叫‘黑狼’，我们已经盯住他很久了，是北边的王牌间谍。”
安德斯说完，眼睛直视龚剑诚。不过，龚剑诚既不是坦然，也没有做作地憎恨这个人，而是皱眉，不解地问：
“上校阁下，共产军里有王牌吗？”
“天真的情报官！”
安德斯奸笑起来，似乎对龚剑诚的疑问感到幼稚而又欣赏。
“干我们这行的，是用大脑工作，而不是飞机大炮，什么叫王牌？王牌间谍就是一个人从事间谍活动，他总能在怀疑者中被轻易剔除掉，不管你采取非法，还是合法手段都不能取得他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而他却能轻而易举过关，进行公开途径的窃取情报、颠覆、暗杀、绑架、爆炸、心战、策反、和破坏活动，而他的上司和周围同事对他的隐蔽行为却丝毫无察，反之对其信任，这样的人，就是王牌。”
安德斯这段话的确很精辟，龚剑诚心里暗自想到：这个家伙果然厉害，不仅是反谍经验丰富，就连理论也很在行。
安德斯很少在部下面前卖弄学识，刚才的话的确一气呵成，自觉良好，他用铜手指指着天花板，慢慢地摇晃，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铁环，已经掌握在他的意志当中，任何敌人都会被套牢一样。
“这个‘黑狼’就是金日成的王牌间谍，潜伏在南朝鲜李承晚军队里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是情报军官中的楷模！没有一个南朝鲜人怀疑过，不可笑吗？”
安德斯一套定义式的说教使得房间里的三个人都低下目光，因为如果他们三人中有这样的间谍的话，那么安德斯的话就言中了，因为包括托德在内，三个人正在受到器重。
“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那种漫天抓蛾子的蝙蝠，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龚剑诚抬起头，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就恭维地说：
“哦……可毕竟被上校阁下抓住了，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不，龚少校，抓住他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忍心动手！因为那是对我从事二十年情报生涯的侮辱，他被捕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做了牺牲的准备！他是主动送死，不是我的功劳，我们都被他耍了。”
“上校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很简单，他要牺牲自己，不停地发报，因为挽救南方被我们包围的共产军，他已经视死如归了，我很欣赏这个人，为了四万金策军团免遭全军覆没的命运，他做了一个间谍具备的最高境界，那就是，牺牲自我，完成使命。从同行的角度，我很佩服他。没有时间考虑个人安危，这个人有着铁一样的意志，他在牺牲自己和领导的小组，想换回北韩那四万个生力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