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离去时那深邃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替他感到可惜,明明长得一表人才,却小气的足以冒泡,真是白白浪费了一身好皮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出事那天,那个‘狂蜂浪蝶’正赶着争取一个商业机会,结果因为我的出现,使他失去了眼看就要到手的一个大客户,被竞争对手捷足先登,估计损失不下百万,心情正郁闷着呢!
‘狂蜂浪蝶’?这个名字还真是好记!我在心里偷笑,并补充道,绝对是一个超级小气型的品种!虽然我对李健想要敲诈他的念头深感不齿,但也很难对小气型的男人有任何好印象可言。
不过说起来,还是得要感谢他这一撞,不然我还真没什么好借口解释现在的状况。
责任认定书宣布的第二天,李建不顾医生的反对强烈要求我出院,莫柔曾经阻止过,结果只得到了他不耐烦的冷言冷语。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因为敲诈不成‘狂蜂浪蝶’,所以迁怒于我,不过我并不介意,毕竟莫忆君这具身体的外伤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先前是一直醒不过来,现在既然已经清醒了自然没必要再躺在那里。更何况那个方亚舟医生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每每让我心里有小鹿乱撞的情绪,还是早走早安心!我可不是真正的莫忆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呢!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一具灵体,虽然观世音菩萨和大般若都没提过。刚开始我也奇怪一个普通人为何能见到神佛,还能随意游走在三界入口,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可以将自己俯身在别人的身上,由此可知我连‘普通人’都不是,顶多只能算是一抹灵魂,确切的讲应该是已经死了很久的那一种。
在我所感到熟悉的世界里,人们的衣着仿佛都是长袍宽袖,不若现在触目所及的超短裙、热裤、吊带衫。在莫柔的解释下,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二十一世纪’,一个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一个讲求‘男女平等’追求自由的世界。
然而对于这个时代过于开放的服饰,我着实不敢苟同,只好一路皱着眉头,翻着白眼被莫柔搀扶着从人群之中飘过,所闻所见皆令我惊奇不已。
特别是当我进入医院的电梯后惊讶的表情就一直没停止过。刚开始我以为这个电梯是什么武林高手,轻功了得地居然可以忽上忽下,差点上去跟它单挑,吓得莫柔死命抱住我才不至于让这尊单薄的身躯被电梯门夹成两半,只是她能抱住我的人,却拦不住我冲口而出的那句“何方高人,速速报上名来!”,引得周遭一片哗然,以为是从神经科偷跑出来的病人,多亏莫柔极力向众人解释,才免去了我被误认成神经病患者。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尴尬地只好在一旁点头赔笑。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会赫然矗立在天地之间。高耸入云际的大楼摩肩擦踵,宛如屏障般将都市人与新鲜的空气和蔚蓝的天空隔绝开来,生生将人们围困在一片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浓厚的商业氛围充斥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处,宾馆、餐馆、娱乐馆,馆馆环绕,人声、车声、叫卖声,声声入耳。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肤色和人种,他们或行色匆匆,或气悠神闲,或三五结伴,或独来独往,有意无意之中丰富了整个城市的内容,同时自身也成为这个繁华都市中的一道靓丽风景。
这就是我将要寄身的世界吗!一股翻涌澎湃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激动、兴奋、好奇、震撼和莫名的恐惧融合在一起,热烈地鼓动着我年轻的血脉!
下一瞬,我眼前一晃,似乎回到了某个遥远的年代,那里也有着相同的繁华,相同的喧嚣,唯一不同的只是天更蓝,水更清,花更美。当我试图在朦胧之中窥探更多秘密时,却被汽车的鸣响震回了心神。
出院的时候,只有莫柔一个人来接我,她正想帮李建解释什么,却被我一个热情地拥抱堵在了嘴边。我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李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无论是以千寻的灵魂还是莫忆君的身体而言,我都不想把时间和话题浪费在那人身上。
莫柔先是被我抱得呆愣了几秒,眼底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也忘了先前准备的说辞,只当我失忆了也没多做计较。当我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她细心地为我讲解着这座城市的一点一滴,一草一木,尽量满足我旺盛的好奇心。
“此乃何处?”我问道,心中对这个地方感到十分陌生,空气中粘腻地水汽令我颇不舒服。
“傻孩子!这可是你生活了十七年的上海呀!”莫柔宠溺地笑道:“你不会连家在哪都忘了吧?”
“上海?”我凝思片刻,一脸困惑道:“未曾听闻!”
闻言,莫柔一愣,有些忧虑地看向千寻。她不由得在心中暗道,君君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清醒之后总是说些古腔古韵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之前方亚舟为她检查的时候,她竟然称人家‘大夫’,还说什么‘诊脉’,难道她连最起码的中西医常识都没有了吗?一想到女儿清醒后一连串的奇怪之举,尤其是刚刚在电梯里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捏了把冷汗,于是暗暗在心里比较起女儿车祸前后的状态,疑团顿生,以前那个自闭自卑的女儿是绝对不会主动抱她的,而眼前这个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自信高贵地气质,平凡无奇的长相根本遮掩不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雍容华贵的风度。这还是她的女儿吗?她不禁扪心自问。不过转瞬一想,也许是老天可怜她们母女,不仅没有因为车祸夺走女儿的生命,反而因此给了女儿全新的人生吧!她这样安慰自己道,心情顿时开朗,也不再计较女儿表现出的异样了,并真心的希望女儿可以忘记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即使语言和行为怪异些也总比整日闷闷不乐强。
莫柔脸上表情的变化自然落进了我的眼里,只是我却无法向她说明任何事,因为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了避免四目相对地尴尬,我技巧性地转头直视前方,而莫柔也默契十足地将话题转移到这座城市上来。
上海是中国第一大城市,位于大陆海岸线中部的长江口,拥有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最大的外贸港口,有超过2000万人口。
昔日的上海,只是一个以渔业和棉纺织手工业为营的小镇。19世纪,由于上海良好的港口位置使其开始展露锋芒。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后,上海成为中国开放对外通商口岸之一,并很快成为东西方贸易交流的中心而迅速发展。至20世纪30年代,上海成为跨国公司开展贸易和商务的枢纽,是亚太地区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被誉为“东方巴黎”。但在1949年建国之后,外国人几乎全部离开了上海,上海随即没落。改革开放后的1990年,上海又开始重现往日的繁华,成为了今日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和全球最大的贸易港口。
同时,上海也是一座新兴的旅游目的地,因为它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众多的历史古迹,比如有地标之称地——浦西的外滩和新天地。而在一江之隔的浦东,却呈现出另一番繁华景象,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与金茂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等建筑共同组成了全球最壮丽的天际线之一。大约于2014年建成的上海中心,更会为“东方巴黎”添上灿烂的一笔。
这座城市不仅是中国重要的科技、贸易、金融和信息中心,更是一个世界文化荟萃之地。如今它不仅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而且还在致力于建设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和航运中心。
“而且,明年还会举办2010年世界博览会!相信到时候,上海会变得更加美丽!”莫柔的言语之间颇是自豪。
“汝乃上海人?”我随口问道,同时在心里暗暗佩服她的见识,一点儿也不像她这种身份所应该具有的气质。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是上海人呢!”叹了口气,语气中泄露出一丝无奈,莫柔眺望着天际之间的高楼大厦,说道:“不过,上海有我爱的人!”心爱的人?我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没有揭破,毕竟于我而言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
谈话间,莫柔已经扶着我走到公共汽车的候车处等车,显然这里已经被侯车得人群堵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挤到前面去,只好远远地被落在后面。莫柔禁不住抱怨道:“唉!一到下班高峰就是这样!”我则一边巡视着四周的街道,一边试图将它们与印象中的模糊景物联系起来。
城市的道路总是纵横交错地,特别是在上海这样土地资源稀缺的地方。迷宫般的路径如同蜘蛛网延伸进城市的各个角落,路的尽头似乎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此为何物?”我指着在道路上飞驰地许多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铁盒子’问道,并惊奇于有的里面只坐着一个人,潇洒自如地吹着冷气听着音乐,而有的却挤了满满一车人呲牙咧嘴的彼此叫嚣不停。莫柔瞧了一眼,便轻笑道:“这叫‘汽车’!是一种很方便的交通工具!”
我状似了解地点点头,下一秒又被吸引了注意力,指着一处闪闪发亮的东西,惊呼道:“金子!那是何人府邸?!”
几个候车的人好奇地顺着我指的方向瞧去,然后略显鄙夷地对我指指点点。
莫柔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看清之后原来是一个购物中心外立面上的装饰玻璃,可以反光的那一种,由于现在夕阳西下刚好映照在上面,一派金碧辉煌的璀璨。她回过头,尴尬地冲我笑了笑,“那是反光玻璃!”
“哦!”我吐了吐舌头,为自己接二连三闹出的笑话懊恼不已,只好抬头望向天空转移一下注意力,没想到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让我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这回,我学聪明了些,走到莫柔的近处小声道:“大鸟!”
什么大鸟?莫柔好奇地向天空瞧去,原来是一架飞行在低空准备降落的飞机,她哭笑不得看着我,说道:“那是飞机!不是大鸟!”
飞机?飞机是何物?难道是会飞的母鸡?我心下暗道,改天定要抓个母鸡好好研究一番!后来当我搞清楚此‘机’非彼‘鸡’的时候差点当场咬舌自尽,不过也打从心底为这个世界的精彩所折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