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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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年轻的母亲手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缓慢地踱入一家大型医院里。

    母亲面无表情地四下观望着,最后轻轻地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医院大厅墙上那张医院内部分布图。医生忙着为前来就诊的病人开药方,没有理会这位表情沉重的母亲,也没有注意到她嘴角上神秘的弧度。

    小男孩则在一旁快乐地玩耍着,周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地神奇、有趣。他时而在靠墙壁的座椅上上蹦下跳,时而围着大厅周围的柱子绕来绕去和自个玩捉迷藏。

    母亲看也不看小男孩一眼,依旧自顾自地盯着那张地图。

    看见母亲不搭理自己,小男孩顿时失去了兴致,委屈的蹲在那儿望着地面上来回忙忙碌碌的小蚂蚁。他呆呆地看着小蚂蚁们沿着一个又大又红的图案井然有序地搬运着它们美味的小甜食。顺着蚂蚁们走过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奇异而又美丽的图案,他所蹲着的那个图案——一幅巨大的红色三叶草图案。

    几分钟后,母亲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医院一条阴暗的走廊深处走去。

    妈妈!小男孩大叫着朝母亲的背影跑去。母亲没有回头依旧径直到向走廊深处走去,仿佛她根本没有孩子似的加快步伐。一阵风吹在母亲身上,撑起她黑色的长裙,在阴暗的走廊上就像一个黑色的魅影,显得是那么的诡异。风轻轻拂过小男孩的脸蛋,戴着那母亲身上香水味的清风缓缓地抚摸着,小男孩顿时感到全身莫名其妙地哆嗦着。他更加拼命地朝母亲跑去。

    就在小男孩的小手即将抓住母亲时,突然之间,一大群病人像被催眠似的涌出病房,挤开了小男孩的小手。妈妈、妈妈!小男孩哭着喊着,母亲仿佛完全进入了一个静默无声的空间里,继续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完全没有理会那群神秘的病人,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哭喊着妈妈的小男孩。母亲终究没有回头,人群继续涌动,夹在人群中的小男孩拼命地晃动着那只想要抓住母亲的手臂。

    妈妈!妈妈!

    小男孩绝望地哭泣着,泪水不住地从他那被哭腔扭曲的脸上滑落。希望母亲回头怀抱自己已经变成奢望,小男孩是多么渴望能挤出人群跑到母亲的避风港里。无奈,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是永远无法与一群成人抗衡的,即使他们是病人,一群奇怪的病人。

    慢慢的,母亲的背影在小男孩饱含泪水的严重一点一点地逝去。小男孩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消失在那走廊阴暗的尽头,就像空气一样,缓缓地从人间蒸发。

    不要!妈妈!

    小男孩绝望的哭声回荡在走廊的每一个角落。刚才人群蠕动发出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小男孩定了定神后发现,这是哪有什么神志不清的病人,一切都完好如初,敞开的病房里不要说是病人就连一只小小的飞蛾都没有。一切都是这么的寂静。

    周围的一切突然之间变得离奇的诡异,小男孩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深山老林里,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地迷失在深夜的树丛中,一种感觉到又感觉不到的游魂正在围绕着自己盘旋,似笑非笑的梵音若有若无。没有光亮,也没有温度,走廊就向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异次元通道,张着大嘴欢迎着前来地域观光的游客。小男孩的眼神里已不再是失落,而是迷惑与恐惧。好安静呀!小男孩哆嗦地环顾着四周。扭头的一刹那,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是妈妈吗?

    小男孩的心顿时宽慰了几分,定神地望向那个神秘的身影。

    不对,那不是妈妈!

    从体型上看那不是个成年人的身影,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的身影,她很小很瘦,乌黑的头发一直垂到她的胸前的那个像被碾压过的小铃铛上,她留着一头整齐的刘海,垂下来的头发正好盖住她的大半部面容,只露出雪白的腮部和樱桃般粉红的小嘴。置身在幽暗的走廊上,小女孩一身微微发黄的白色连衣裙想得那么的灵异而又不协调。她双手紧紧地将一只破旧得露出内部填充物的毛绒小熊抱在胸前,面向着恐惧的小男孩,樱桃小嘴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对小男孩说些什么。

    小男孩壮着胆子慢慢走近小女孩。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妈妈呢?小女孩没有回答小男孩的疑问,渐渐的,小女孩的小嘴拉伸成了月牙状。她是在笑吗?但是一点点笑声都没有,四周围依旧那么安静,静得可怕。

    你见过病毒吗?

    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像山谷里的回声荡漾在静寂的走廊上,是谁?小男孩害怕得四处观望,周围依旧空无一人。

    你见过像细菌一样的病毒吗?那声音沉静了三秒后再次回荡,小男孩这才注意到小女孩嘴型的变化。

    刚才是她的声音吗?她是在和我说话吗?小男孩呆呆地看着小女孩,之前的恐惧化成了一团迷雾,她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小男孩对着小女孩摇了摇头。

    这是不是很神奇?

    什么?

    小男孩一头雾水。

    不过,这或许是噩梦的开始。小女孩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凹陷,嘴角又一次拉伸成月牙状。她又笑了,不过这次小男孩可以听见那微弱的笑声。也许,只要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小女孩伸出雪白的小手臂缓缓地指向小男孩的额头,纤细的小手指就像一根枯黄的小柳枝。

    啊!

    小男孩痛苦地叫喊着,小女孩的手指正慢慢地捅入他的脑门,小男孩感觉到周围一切都变了,无法形容地被扭曲了,小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盏巨大的台灯发出刺眼的亮光,小男孩朦胧地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丝毫知觉都感觉不到。他看到几个身穿白大褂看似医生模样的人正盯着自己窃窃私语,虽然面部被大大的口罩遮住,但小男孩从他们一样的眼神中感觉到他们在笑,很诡异的笑。一位看起来像是老者的医生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又是那真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充斥着小男孩所有的神经中枢。

    老者缓慢地拿出一支装满蓝色溶液的注射器:来,小弟弟!打了这针,什么都好了,听话啊!乖啊!

    小男孩很害怕,他想大声喊叫,但他发不出声音,他想逃脱,但身体并不听从她的使唤,他惊恐地看到针头进入自己的皮层里,下一秒感觉到蓝色的溶液像毛虫般在自己的血管中蠕动,眼睛没有了视觉,声音也刹那间消失了,甚至连呼吸也开始离他而去。唯一的意识消失之前,他似乎看到了注射器上那模糊的字母——“T”……

    啊!……黑暗之中,我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又是那个噩梦……我,真的还是我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