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虚构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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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2日的下午,方右山预计写40万字的小说又多了几万字,情节和内容他没有告诉丛兰,也没有让丛兰看。他说要等到他开始破解那一个个迷,谜底就要揭晓的时候才让丛兰看,否则会失去小说的可读性和悬念。当然丛兰没有强求,因为她并不着急,何况就眼下这些经历而言,和看他的小说没什么两样。

    到了13号上午十一点,丛兰没有来,也没有打来电话,一直到下午一点钟,丛兰还没有来,方右山心里疑惑,他拿起电话给丛兰打了过去,对方没有接听,在半个小时之内,方右山反复打了五六次,丛兰依然不接电话。方右山心想她可能有事出去把电话忘在家里或者车内,他不再打电话,而是继续写他的小说。

    方右山把丛兰作为小说中的一个主要人物,为她看见有着一双死鱼眼睛的人也安排了一个角色,今天刚好叙述道丛兰在某一天经历了一段不寻常的事情。他现在的思路很敏捷也很集中,双手在键盘上飞舞,一行行汉字不断飞上屏幕,到了下午六点钟,他结束了这一章的内容,他伸出双臂向后一仰,靠在转椅高高的靠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坐得有些发酸的身体,度步窗前,凭窗远眺,尽管视线被幢幢楼房挡住,他仍然得到了一种放眼的轻快。

    方右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转身回到写字台前拿起了手机一看,是丛兰打来的电话。

    “你好,丛兰。”

    “右山,晚饭等我,我给你做些好吃的,二十分钟后到。”

    果然在二十分钟左右,方右山在窗口看见了他那部帕萨特开到了楼下,丛兰从车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回身遥控锁好车门,径直走近楼中。

    方右山把门打开,站在门口迎接。

    丛兰来到三楼的楼梯口就已看到站在房间内的方右山,她微微含笑,一串响亮的声音飘了过来:“你看见我了,不好意思,上午出去的时候忘记带手机了,害得你打了好几个电话,着急了吧。”

    “那是当然,怎么说我两这一阶段都是一家人啊!岂有不挂念之理。”方右山终于有胆量在平常的日子对丛兰说出这半真半假的话,前几天黑夜里对丛兰的拥抱不是来自勇气,而是一种冲动。

    “你要是再贫嘴,我就不给你做这道美味。”丛兰说着就提起塑料袋在方右山面前晃了晃。

    “那是什么?”

    “自己看。”丛兰把手中的塑料袋交给方右山,倚在门边换鞋。

    “啊,是只兔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只野兔。”

    丛兰的厨艺不错,七点多钟,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野兔摆在了厨房的餐桌上,诱人的香味早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晚饭后,没等方右山问,丛兰就开口讲述了她今天的所见所闻。

    丛兰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又来到东山,她走进风景区和保护区交界那块山石脚下的石坑中,从碎石下发现一只纽扣,她把那只纽扣拿在手里,一个人悠闲的向山下走去,窄窄的山道上又陡又滑,两旁的树木浓郁茂密,不时有蝴蝶穿梭其中,昆虫的叫声不绝于耳。走着走着她手中的纽扣就变成一只眼睛,就是那种看上去像死鱼一样的眼睛。丛兰看了非常害怕,手猛地抖了一下,那个眼睛就掉在脚下的石阶上,蹦蹦跳跳地向坡下滚去,摔到石阶旁边的荒草中。

    她仗着胆子走到那片荒草的旁边,还想看看那个眼睛什么样,突然从眼睛掉下去的草丛中站起两个人,丛兰吓得“妈呀”一声向后跳了两步,一下摔倒在石阶上。

    丛兰再看那两个人是一男一女,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个女人身材修长,长得非常漂亮,脸型上方下圆,长长的睫毛下面的两只眼睛如含甘露,清澈流光,薄薄的嘴唇涂着淡淡的粉色唇膏,让任何男人都浮想联翩,就连丛兰都被她的美艳惊呆了。但那个男人她觉得眼熟,两个人的打扮很特殊,男人一身白衣,女人一身黑衣,两个人肩并肩手拉手,有说有笑的地经过丛兰的身边,旁若无人地向山上走去。

    丛兰见两个人没有看自己,就当自己不存在,她以为见鬼了,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牙齿“得得”打颤,当两个人走过去好一会儿,她才从石阶上爬起,早已无心继续寻找那个变成眼睛的纽扣,一路小跑就下了山。

    早晨醒来后,梦中的情景依然浮现在眼前,丛兰坐在床上反复思索,这是她和王明初离婚后第二次梦见东山了,第一次是王明初在那个山石周围寻找什么东西,着一次是自己又到那个石坑中,捡到一只纽扣,回来时却撞见两个鬼。梦和现时究竟存在怎样的关联,王明初的出逃还有其他原因吗,他和这个东山有什么联系?

    丛兰决定到公司看看,并抽空再去一次东山。

    她给妈妈买好菜,没有在家吃早饭,开车就去了公司,在旁边一家早点部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忙着整理最近的一些客户合同和琐碎的往来账目。到了十点半钟,她带一些随身之物来到车前,打开车门进去之后,想给方右山打个电话,她掏出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小王喊她说她的抽屉没锁,她转身下车随手把手机就放到了驾驶员座位上。她回到办公室锁好抽屉再次来到车前的时候,目光无意中看到马路对面的行人当中出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死鱼眼睛。

    那个拥有死鱼眼睛的人一身休闲打扮,不知何故神情紧张地走在人群当中,丛兰很是吃惊,她已经三次见到这双眼睛了。看到他,她就想起东山,就想起她两次梦境。说不出是好奇还是预感,一种本能的驱动和暗示让丛兰毫不自觉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那个男人由西向东,走到一个杂货店门前,从怀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把手机放入怀中,然后他就前后左右望了一会儿,好像寻找什么东西,最后他把目光停在了马路对面的一家电话亭。那个人穿过马路,走到那个电话亭跟前止住了脚步,但是只是犹豫一下就继续向东走去。

    丛兰不敢跟得太紧,怕引起他的注意,只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离得进了就走入旁边的店中,紧接着又出来。就这样又经过几个电话亭,那个人终于停了下来,顺手抄起公用电话的听筒放在耳边,但是他没有拨号,而是听了一会儿就又放回了原处,可能是什么原因使他犹豫。

    那个人又向东走去,到了中央广场向右拐去,一直走到百货大楼门前他站住了。还是前后左右望了一阵,转身钻进了百货大楼。丛兰也赶紧跟了进去。

    他在楼下的小商品柜台前买了一只墨镜,又到五楼的服装专卖场买了一件灰色风衣和一顶礼帽,走进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装束都改变了,变成了一个眼跨墨镜、头戴礼帽、身穿灰色风衣的人,而且裤子也由蓝色变成了黑色,手中还多了一只黑色塑料袋,原来装衣服的纸袋不见了。

    要不是丛兰紧紧盯着他,现在她根本就不能辨认眼前的那个人。丛兰想:这怎么有点像电影里的便衣或者特务,他要干什么呢?

    方右山听到这里,止不住地心中称奇,这些情节和我小说中描写的几乎一模一样,这是巧合还是预感?

    丛兰继续讲述。

    那人走出百货大楼后拐进一个胡同,在一个不起眼的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说些什么,丛兰没有听见。丛兰突然想到他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

    丛兰又跟踪了一会儿,那个人围绕着明镜街反复穿梭,一路向东,丛兰都有些跟迷糊了,他究竟要干什么,在快要走到城东的时候,在一个商场的门前丛兰把那个人跟丢了。丛兰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这时应该是东山上人最多的时候,她在路边吃了一碗面后意识到该给方右山打个电话,可是打开皮包一看,手机不见了,她仔细地回忆一会儿,才想起来手机留在车里了。算了,不打了。她这样决定之后就向东山走去。

    丛兰又来到那个风景区和保护区交界那块山石脚下的石坑边上,低头向里望去,发觉里面的荒草和碎石有被人踩踏的痕迹,自从上次她来过之后,留下的踩踏痕迹应该消失,莫非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下到这个坑里。

    她又跳进坑中,低头查看那些痕迹,突然她眼睛的余光发现旁边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抬头定睛一看,是一个向东侧平伸的被坑边荒草垂下而掩盖的洞口,那个洞口直径在两尺左右,里面光线暗淡,但能够看见暗洞底部的碎石。丛兰心里一阵害怕,但是强烈的好奇驱使着她,她还是把头探进洞口,一股动物尸身腐朽的腥臭气味瞬间直冲口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体猛地又缩了回来。

    她站起身来定定神,对着坑外的新鲜空气猛地吸了一口,又俯身把头探入洞中,这一次她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可是她突然又抽回身赶紧跳出石坑,一阵头昏眼花外加一阵难耐的恶心。

    原来那个洞又三四平方米,呈下方上圆不规则的拱形,在小洞的地面上有一只死猪,已经腐烂得只剩皮骨,一片虫蛆还在腐烂的皮骨和蛆壳间蠕动。

    丛兰说了声“晦气”就转身离开那里,走回到风景区的山路上。

    好多疑问在她心中产生,为什么上次没有看见那个洞中之洞,洞里的猪看来死亡时间不长,否则洞里空气不流动,仲夏的天气很热,它早就腐烂霉臭,蛆虫吃干它身上的皮肉早就该脱壳而去。那头死猪是自己掉下去摔死还是人为扔进里面的。梦中的王明初,梦中的我就是为了寻找那头死猪吗?

    丛兰满腹狐疑的走出东山,坐汽车回到公司,刚好赶上一个朋友给她送来两只野兔,她送一只回家给了妈妈,就拿着另一只来到了方右山这儿。

    方右山非常惊奇,丛兰的这段经历和自己下午写的那段文字内容惊人的吻合,除了丛兰没有经历他所构思的那段谋杀过程。不过她要真的经历那段谋杀过程,还不得吓个半死。

    方右山觉得这一段文字应该先让丛兰看看,因为他觉得他和丛兰存在心灵感应。

    丛兰看过方右山下午写的小说的故事情节后也啧啧称奇,就像两个人事先早就商量好了,尽管故事中的人物和现实中的背景不同,那些情节就像她一天活动的记录,她用深沉的眼光望着方右山,有些神秘的说:“究竟是我俩有心灵感应,还是你钻到了我的心里,抑或是你用妖术控制了我,然后让我按照你的意志行事。”

    “当然是我钻到了你的心里,我要是有妖术,就不会闷在家里写小说了。”方右山调皮的说。

    丛兰报以一个羞涩的微笑,继续看下面的小说内容,她没有细看,故事中的人物暂时全部用选定的人物原型的名字,一旦小说完成,重新设计人物的名称,再行更替,内容大体如下。

    赵从田在×××的诱导之下,终于要移居国外,他开始着手准备,早就办好了护照,在他取得一笔巨额贷款之后,办了一个A国考察的签证,他采用假象和曲线迂回手法,将那些钱神不知鬼不觉的全部提出,他经人暗示,在临走之前一定要到东山拜祭一次观音。

    早春的东山上,赵从田带着他特别中意的情人许宜芬,漫步向百步悬亭走去,当他们走近移光换影景点之后,山路上暂时没有别人,突然,他们发现一只受了伤的野兔,穿过石质甬道向东面跑去,那只野兔一瘸一拐,速度很慢,在许宜芬的请求下,他决定抓住那只野兔,于是他丢下许宜芬一人向那只野兔追去……

    许宜芬在山路上等了好长时间,却不见赵从田回来,她急得哭了起来,途经的路人问清情况后对他说不要等了,他肯定是抛弃了你,许宜芬一直等到天已擦黑,再不敢继续等待下去,就憋了一肚子气独自回家了。

    过了月旬,本市电视台播报了一起两人携款外逃案件,证明赵从田与一名银行人员同时出逃,时间是在与许宜芬走散一周之后,由于许宜芬在与赵从田失散后气得病倒,她在家里倒了六七天,根本就没有理会赵从田去了哪里,否则也不会造成他出逃之事。

    又过了半年,许宜芬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赵从田已经被人杀害,就是他们一起上山,赵从田去追兔子的时候发生的悲剧。

    那个兔子不是野兔,而是一只酷似野兔的家兔,由一个长有死鱼眼睛的人特意在风景区和保护区边界附近的一个石坑里饲养。

    那天,死于眼睛得悉赵从田要去东山,就在那个石坑里精心准备了一番,他把那个兔子饿了一个上午,并在坑中放了兔子最爱吃的新鲜萝卜和白菜,然后把兔子弄伤,抱着它隐蔽在赵从田欲经之路旁边的树丛中,当赵从田经过的时候,他放下兔子,由于兔子饿了一个上午,还由于它已经习惯它那个家,就一路向回跑。

    那个死鱼眼睛知道赵从田和许宜芬的一些秘密,知道赵从田对许宜芬的一切要求都一概应允,死鱼眼睛也知道许宜芬一定让赵从田去追赶,果然赵从田追了过去,当他追到风景区和保护区边界时,兔子跳入坑中,赵从田见机会来到也跟着跳入坑中。没有想到死鱼眼睛早就抄近路潜回,在身后举起一块石头砸向赵从田的后脑,赵从田昏了过去,但是他再也没有走出那个石坑。

    那个石坑里还有一个暗洞,赵从田被死鱼眼睛杀死后扔进那个暗洞,暗洞的洞口被死鱼眼睛封死,并做了伪装。那只兔子和那些烂菜叶成了他的陪葬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从田的钱被死鱼眼睛的同伙×××取走,×××早就物色好了赵从田的替身,用替身制造了赵从田出逃的假象……

    丛兰看到这里,对方右山说:“你真的神了,你去过东山的那个石坑?”

    方右山遥遥头。

    “那么以后的情节将怎样?”丛兰见方右山的思路很巧妙,她开始关心小说以后的发展趋势。

    “下面的正在构思,还不太成熟。要不是我今天的故事情节与你今天的经历发生巧合,我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看稿子,因为这样你会失去读这部小说的信心。”方右山说出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虽然仅仅是小说而已,丛兰很想知道方右山怎样安排那个以她为原型的人物的命运。同时,方右山在小说中虚拟的谋杀情节引起了她的注意。长时间以来,她为梦见东山之事做过好多猜想,就是没有做过在那里发生谋杀案的假设,更没有想到赵从田被人谋杀的可能。看来上次想的对,方右山的思路很适合写侦探小说,写恐怖小说可能是他大脑资源的一种浪费。如果方右山写的小说真的与事实巧合,赵从田被人害死,那么王明初也有可能早被杀害,自己经常出现的梦境就是王明初的幽灵所托,他的出逃和赵从田一样都是人为制造的假象,那么王明初的案子就是冤案了,而杀害他们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死鱼眼睛。可是王明初托梦的时候为什么总把我引到王村和北山呢?那哭声真的是陈老伯用来吓唬我们的吗?嗨,这仅仅是方右山虚构的故事而已,它与现实终归是两回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