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的姑娘们一进到府里,便开始咋咋呼呼开了。
“你们瞧,你们瞧,那水会自己个儿喷出来。”秋蝉惊喜地叫道。喷出有三丈多高的泉水,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一道七彩的虹,悬挂在湖面上,惊得秋蝉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境。
“你真是没见识,那是喷泉,以前我在王员外家的院子里瞧见过,只是没这个的大。这玩意儿贵得很,那王员外可在宾客们面前炫耀了好一会儿了,生怕旁人没瞧见这喷水的玩意儿似的。”比这些人的年纪稍长些,也见过些世面的春妮道。
“可真是奇了,诶,春妮姐,你说那水是怎么就从里面冒出来的?”秋蝉的目光还是没离开那泉水,这可真是人间的奇观啊。
“我怎么知道,你若想知道怎么让男人那下面的活儿冒水,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十四岁便破了瓜,八年的卖笑生活,让她早就没了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
话音一落,羞得秋蝉的小脸通红,跺着脚要来打春妮。
“好了,不和你闹了,这御王可是当今圣上的十六叔,可不是我们平常时候去的富贵人家,大家可都得注意些。”毕竟年长些,所以也懂得些分寸。春妮明白,她们不过是一群歌姬舞姬,最没地位的下人,在这种大户人家里面,还是要注意规矩的。再者,她也不想别人轻贱了她们这些人,让那些人以为她们是粗俗之人。
“惹了我,你便不和我闹了?哪有这理的!”
“你啊,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看看琳琅妹妹,头一次进这样的大户,也没像你们这样咋咋呼呼的。你要是再不安静下来,回头我告诉苏娘去。”
“琳琅妹妹,你看看她嘛!”秋蝉上前,拉着双雪的手,嘟嘴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来称王!琳琅妹妹,你可得帮我啊!”
“你还好意思说?”春妮用手指戳了一下秋蝉的脑门,“这御王府可是看在琳琅妹妹的面子上,才请了我们的班子进来的,你可别给琳琅妹妹丢人了。”一年前,苏娘带回了这位姑娘,她的花名叫琳琅,而她的真名,大家都不知道。但是大家并不好奇,因为入了这行,便和那些清白的过去毫无干系了,记起来以往,只显得现在的自己可悲罢了。还记得起初这是个冷漠如水的女子,不爱与人亲近,但是苏娘很疼惜她,请了最好的乐师、舞师教她才艺,甚至还请了先生,教她识字、下棋。果然,苏娘的眼光没有错,才登台不过三个月,她已经是秦淮河上的花魁了。船舫的生意能越来越好,也全是阴了琳琅的福。也幸好琳琅没有一般花魁的趾高气扬,虽有时仍让人觉着清冷了些,但是她们也明白,只是她的天性使然罢了,是绝没有恶意的。
“琳琅你看她啊!!!”
双雪浅浅地笑了笑:“可是我觉着春妮姐说的在理。”
听双雪这么一说,再看秋蝉垮下的小脸,旁人又都窃笑了起来。
双雪又道:“大户人家的理多,何况今日又是御王的生辰,到处都是达官贵人,我们还是得注意些,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谁。”
“好好好,你们都有理,我再也不开口了总成了吧?”
“你这贱蹄子,你要是不开口,等会谁来唱曲儿?”春妮笑骂了一声。
“哎,我今个儿真是说什么错什么。”秋蝉哀叫道。
御王五十大寿,这可是件大盛事。
早在一个月前,御王府上下就开始忙活了,从五湖四海采办来的各种货物全由快马传来。几日来,达官显贵、地方名流凡是能和御王沾上点关系的全都到了云州,他们知道御王喜好玉石,尤好蓝田美玉,个个都捧着宝贝来到御王府前,真把这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为了宴请这四方的宾客,御王府在大宅子里开了五十桌席子,全是鱼翅燕窝的名贵菜肴。还请了最近最有名的歌姬舞姬来助兴。除了要显示了自己的雄厚财力,也想向世人表明御王府的非比寻常的地位。
双雪的节目是压轴的,放在晚上宴席正式开始的时候演出。而其他的姑娘们都得侯在台上,为早来的宾客的表演。所以安放好行李后,便被人领到了客院稍事休息。
不知不觉都已经入了秋,院子里已是一片萧瑟秋景。
不远处的戏台子传来悠扬的乐曲,“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歌姬悲怜的声音触动着离人的心弦,应情应景,双雪不由得踏起了拍子,舞动了水袖……轻盈的舞步,掩不住她沉郁的心情。“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离开寒龙堡的也好些日子,记忆中的那张脸,也渐渐的模糊了,是的,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都已经快忘记了那个人了。“但愿人长久,与君共婵娟”一曲罢,双雪停下舞步。一行清泪却自脸颊滑下。
募的,飘来一阵淡淡的龙涎香,一条白绢出现在眼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