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说:“母妃虽然让你关照我,但是如果你嫌我累赘,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何积微道:“我怎会有此意?只是恐怕会委屈你。”
我打断他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是真心诚意想帮你做事。”
何积微见状,点头道:“好,请凌兄弟以后多多照应帮衬,不要怪我简慢。”
我高兴不已,说道:“谢谢何大哥!”
何家祖传打造金银工艺,何积微在皇宫中见多识广,人又聪明,触类旁通打造出各种式样精巧的金饰。他主理工艺制造,我易容改扮为男装打理金铺。我们做生意诚信无欺,在武昌城内也渐渐有了些名气,还请了几个小伙计帮忙。
门前一阵浓郁的香风吹过,我从沉思中惊醒,看见东街“媚香楼”的老鸨崔妈妈打扮得花枝招展,摇着香扇袅袅婷婷向我走来。
她和“媚香楼”的姑娘们都是金铺的好主顾,出手一向大方,是我们的大客户。我对她露出一个热情无比的笑脸,说道:“崔妈妈光临,敝店真是荣幸。老板昨天刚出了批新货,件件精巧,要不要拿给您看看?”
崔妈妈扭着水蛇腰款款走到近前,双手支在柜台上,呢声说道:“凌公子不妨拿来看看。”
她身上香粉味太重,我赶忙退后道:“崔妈妈稍候,我这就去取来给您看。”
崔妈妈纤手拨弄着那些首饰,一双桃花妙目却盯着我看了半天,让我浑身不自在。我易容后的模样又黄又瘦,带着病容,身材又不高大,实在不算美男。我不知道她看些什么,却只能带着笑容问:“您看我这半天了,难道我脸上有虫子吗?”
崔妈妈瞟了我一眼,笑道:“凌公子和何老板真是这条街上男人中的异数,一直都没光顾过我们媚香楼。我原以为是嫌弃我家女儿们模样难看,前日我听她们那几家也说,你们竟从未登门呢!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们年纪轻轻,又无妻室,为何不常去走走?”
我明白了她的来意。
我和何积微不去青楼楚馆,实在是各有理由,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反而因此觉得我们不正常。我轻咳了一声道:“听说崔妈妈家的诸位姑娘都是天姿国色,前往捧场的名门公子络绎不绝,我哪里敢嫌弃姐姐们?只是眼下未曾考虑这娶妻纳宠之事,请妈妈容量!”
她见我夸她的姑娘美貌、生意兴隆,早已笑逐颜开,说道:“既然如此就罢了。你若是去了别人家,被我知道可不依你们的!”
我赶忙道:“当然当然!”
她挑了几件首饰,也不还价,满意而去。
崔妈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又来了四个歪眉斜眼,身着绸缎衫裤,酒气熏熏的男人。
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何记金铺的生意依赖多人维持,日见红火,古代商人打压同行的伎俩丝毫不比现代差,多半是来砸场子的。
我心中已有准备,上前和和气气问道:“各位爷难得光临,想看珠钗还是手镯?本店都有现货备选。”
一人将柜台案一拍,瞪眼说道:“还罗唆什么!都给爷拿来!还怕爷付不起钱?”
我将镀金的样品拿了几件出来,笑道:“请您先看样品,看中了您就取出来,我再给您包现货。”
另一人伸手就将那样品托盘上的红布揭起,卷入怀中,怒道:“什么样品?分明是看不起爷们!给我砸!”
他们说动手就动手,何积微在后面隔得远了,他并不会武功,即使来了也无济于事,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砸我们辛苦积累的心血。心中一怒,暗器随即出手,我已经逐渐悟出了唐门武功的精髓,不必射发银针,小石子也可以当暗器使用,对付这些小喽罗所说地痞绰绰有余。
柜台上定窑瓷盆供养着数枝郁郁葱葱的文竹,信手拈来一大把盆内白色的碎石子,利用唐门“漫天花雨”的手法发出,霎时间一阵白影笼罩了店堂,那几个无赖自然逃不过,早已着了我的道。多余的小碎石撞击在地面上,“丁丁当当”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四人疼得龇牙咧嘴,见势不妙,仓皇而逃。为首之人捂着伤处,仍气势汹汹说道:“小子你够狠,爷改日再来讨教!”
我收势退回柜台之后,冷冷说道:“乐意奉陪!”然后拾起一把大笤帚,开始打扫整理店面和那些四散落地的碎石。
幸亏唐蕊还有几分工夫,否则今天不但店面被砸,恐怕还要受人欺负。
店堂中的声响传到了后院,何积微闻声赶至,那些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他惊疑未定,望着我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继续扫地,轻描淡写说道:“不过是几个小无赖泼皮,想来找碴,我已经打发他们走了。”
何积微伸手抚着颌下粘贴的假须,沉吟道:“他们既然敢来闹场,背后定有指使之人,只怕未必肯就此善罢甘休。商道以和为贵,但如今有人欺上门来,无非是眼红我们的生意,以后更要多加小心。”
我们与别人素无仇怨,除了有人故意打击排除竞争对手,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城内的金铺不下数十家,其中几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富商所开,我只知道规模最大、势力最雄厚的一家是“祺瑞坊”。“祺瑞坊”在北平也有一家分店,他们的总店却设在武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