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客的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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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一对旅客请求茶隼山庄收留过夜。这些人走了很多的路,人困马乏。有几个商人带着自己的货物,有几个军人正要去赴任,两个穷困的大学生到首都去求学、一个吟游诗人带着他的琉特琴、一家贵族带着家眷去走亲戚,两个教士,还有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托钵僧。天色不早了,路上也不太安全,正好茶隼山庄离官道十分近,奥多伯爵的好客作风远近闻名,他们便结伙来这里打尖。

    奥多伯爵这天正好心情不错,便让玛丽夫人安排下饭食招待旅客。庄园里有一间宽敞的大厅,专门为举办大型宴会而作的,平时也可以用来招待人数众多的远客。厅里放着一张厚重的粗糙的橡木长桌子,没怎么加工,露着天然的树木的纹理和清香,桌上已摆好了晚餐。大厅的两头都有一个大壁炉,秋天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里边燃起了温暖的炉火。这间屋顶不高的大厅的横梁和椽子都蒙上了一层墨黑的烟灰。大厅的墙壁上挂着打仗和狩猎的用具,还有炫耀主人武功的鹿头、牛头,狼皮、兽角等。

    大厅的地上铺着地毯,这些装饰品都做工精细,绣了鲜艳的、甚至华丽的花纹。上首桌子的正中,奥多伯爵坐在主席上,主持的晚餐。他生性豪爽,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今晚的晚饭正和他的口味。有庄园出产的白兰地、威士忌,有森林里猎来的烤野猪肉,有草场上抓来的山羊腌肉,还有田地里出产的全麦面包。

    在伯爵大人的盛情邀请下,这些人也就不再拘谨,喝酒吃肉,谈笑风生。

    米兰达听说有远客来访,也不免好奇,她一向喜欢听客人们讲述稀奇古怪的见闻、还有曲折离奇的传说故事,便进来坐在父亲身边。奥多伯爵也是宠溺着这个女儿,觉得如果这是个男孩子的话该有多好,就可以由着自己的心思来琢磨这块珍贵的璞玉了。

    几个仆人伺候着晚餐,都是衣着华丽。还有两三只生着乱蓬蓬的粗毛的猎狗,和几只小犬,在桌子低下转来转去,找寻有意无意掉下来的肉食。

    酒至半酣,人们的兴致十分好。那个吟游诗人便拿出他的琉特琴,开始唱起英雄的诗篇《罗兰之歌》。

    奥利维埃说:“异教徒人数众多,

    我们法兰西人似乎人单力薄。

    罗兰兄弟,吹响你的号角:

    查理听到,他会派兵回来。”

    罗兰答道:“我会疯子般拼杀,

    为了可爱的法兰西,我愿把荣誉丢弃

    我不妨拔出杜朗达尔大战一场:

    金子做的剑把将会沾满鲜血。

    异教徒来此隘口是自取灭亡,

    我敢说,他们都将死路一条。

    查理听到,他会派人回来:

    国王将率官兵救我们脱险。”

    罗兰答进:“但愿我的祖先

    不会因我而遭人指责,

    愿可爱的法兰西不会蒙受耻辱:

    我将用杜朗达尔猛刺敌人.

    我的好剑就系在我的腰间;

    你会看到它将沾满污血。

    异教徒来此隘口是自取灭亡,

    我敢说、他们都将死路一条。”

    “罗兰兄弟.吹响称的象牙号角,

    查理听到,他会赶回隘口;

    我向你保证,法兰西人会回来。”

    罗兰答造:“上帝保佑,但愿

    活着的人谁都不会说

    我曾因异教徒而吹响号角。

    谁都不会因此而责备我的先人。

    当战斗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我的剑将击杀个不停,

    你将看到锋刃上沾满污血。

    勇敢的法兰西人,个个是好汉。

    西班牙人决逃不脱灭亡的命运。”

    奥利维埃说:“我不觉得有什么耻辱。

    我已看到两班牙的撒哈逊人:

    他们盖满I山谷,布满山顶.

    荒野平原上也到处都是他们。

    这异国的军队人多势众:

    而我们,人数灾在太少。”

    罗兰答道;“我的斗志只能更坚。

    面对上帝和他神圣的天使,

    法兰西岂能因此而丧失荣誉?

    宁可死也不愿蒙受耻辱!

    我们作战勇耿,大帝喜欢我们。”

    罗兰勇敢,奥利维埃智慧;

    两个人都十分地英勇无畏。

    只要他们上马操起武器,

    死亡岂能档得住他们参战。

    勇敢的伯爵们,语言高贵。

    怒气冲冲的异教徒策马而来……

    一曲唱毕,大厅里掌声热烈。

    “过去的英雄啊,总是令人敬仰!”一个军人感叹道。

    “今天也有这样的英雄啊,只是没有人为他们的事迹做成诗篇罢了。”那个贵族不屑地说道。

    “如今已经不讲究武功韬略了,还不如去做生意呢!”另一个军人叹着气。

    那边几个商人反击道,“商人做生意也有很多风险,要是碰上剪径的,保得住命就谢天谢地了!”

    “是呀,如今朝廷是缺乏进取之心,在外交上一味妥协,”一个教士说道。

    “我听说伊尔国又派来了一队使节,不知跟我国谈判些什么?”

    “谈判什么!哼!还不是和亲的事情!”

    “和亲,也不是那么丢人事情,至少两国人民可以过一段安稳日子了,省得打起仗来,名不聊生!”

    米兰达听的心中焦躁,不知怎的,她呼地站了起来,“各位,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也许没有资格谈论国家大事,但我认为,一个国家不能总是依靠这种软弱无能的绥靖政策来得过且过,而是要有万丈雄心……”

    “米兰达,”伯爵先生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的女儿会旁若无人、正定自若地进行她的政治演讲,“这里可不是女孩子胡说的地方,该恭敬地听客人们说话。”

    米兰达老大不乐意地坐下,“是!”

    那些客人都惊奇地打量着伯爵小姐,佩服她小小年就就有出众的口才和无畏的精神。

    “伯爵大人,恕我直言,”那个坐在远离伯爵的那一头的一直不吭声的托钵僧这时开言道,“伯爵小姐所言极是,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进取之心,就会如同井底之蛙,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结局就是被凶悍的邻国和民族消灭!”

    这是个多名我修会的托钵僧,穿着一套暗褐色的粗劣的麻布衣服,风帽拉起来,罩住了整个脑袋和大部分脸庞,只露出一只尖尖的鹰钩鼻子和一张薄薄的缺少血色的嘴唇。

    “大家多用些食物,在我这里吃饭是不用客气的!”奥多伯爵怕客人们难堪,便叫仆人赶紧添菜。

    ……

    神气活现的小公牛摊开四肢躺在大理石上;

    大块的肉烤熟后在酒席上到处传递,

    透明的红葡萄酒在斟得满满的杯子中闪光。……吟游诗人继续用优美的琴声和动人的歌喉给晚宴助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