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作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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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我跟爸爸出去钓鱼了!”安东嬉皮笑脸地从米兰达的房间门口走过。他的脸混润而光滑,好像才洗过澡一样,短猎装十分合适他轻盈瘦小的身材,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白两色的围巾,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钓鱼竿,还得意地扶一扶头上戴着的新制的黑色牛仔帽。

    “去去去!”米兰达厌烦得要死。虽然她和自己的弟弟很要好,这时也不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米兰达小姐的闺房,布置豪华,品味不俗。墙壁上挂着一些绣花帷幕,绚丽多彩,是用各种颜色的丝线和金银线交叉编织而成,画面有鲜花、百果、仕女、骑士等题材。卧床也用色泽鲜艳的花毯作装饰,周围是染成紫色的帐幔。所有的椅子都设有椅披和座垫,其中一张是用珍贵的巴西红木制成的,椅前放着一只镂空雕花的象牙脚凳。

    屋里有四只银烛台,点着一根根大蜡烛,把房间照得光辉夺目。室内还装饰着几面东方风格的屏风。,米兰达小姐坐在那把红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三个使女,正在替她梳理头发。伯爵小姐的淡金色发丝很长,蓬松地披在肩上,已经拖到她丰满的臀部了。

    “不要把小姐的头发拉的太紧了,会损伤头皮的,”保姆珍妮一旁喋喋不休,“喂,那边的头发弄得太鼓了!”

    “是,”几个使女低声下气地应道。这米兰达小姐是珍妮嬷嬷一手带大的,平日里照应着小姐的生活起居,样样打理的体贴入微。

    使女们正给米兰达梳一个京城时髦的发行,是格蕾丝小姐从朋友那里搞来的样子,十分复杂。且不说要先用假发填充,使之显得丰满,还要梳出好几根精细的小辫子,再小心地把剩下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分开盘起来。米兰达已经在镜子前做了一个钟头了,现在总算是接近尾声了。

    三个使女好不容易给她弄好发型。米兰达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看上去还行,只是跟格蕾丝比起来,还是有些逊色。米兰达耸耸肩,她那个整天研究时尚的姐姐!

    餐厅在楼下。米兰达下了几步台阶,从窗口正好俯视到底下的一个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石砌的小池塘,这季节最后的几朵美丽的玫瑰攀在高高的围墙上。餐厅里装点着各色鲜花,玛丽伯爵夫人正坐在舒服的软软的沙发上忙活着针线活。格雷斯小姐坐在石砌的壁炉台旁,抱着一本时髦小说看着。炉前地毯上有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苏格兰牧羊犬,它看到米兰达小姐进来,便一咕噜站起身迎上去,将鼻子埋到她的手中,紧依着她。

    “米兰达,你的早餐在桌上,”玛丽夫人头也不抬,“待会儿,伊丽莎白小姐会在客厅等你。”

    伊丽莎白小姐,就是妈妈给自己请来的家庭教师了。米兰达想着,走到桌子前坐下,顺便递给小狗一块小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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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米兰达伯爵小姐,”家庭教师伊丽莎白站在客厅的茶几前。她个子中等,年纪三十左右,长相平淡,头戴一顶黑色的扁平帽子,有点儿可笑地颤巍巍地挂在淡色的眉毛上。她身穿一套银灰色的袍子,肩上披着白色手织的钩针披肩。

    “早上好,”米兰达大大咧咧地走过来,跟她握手。

    伊丽莎白小姐显然给她的并不淑女的态度吓到了,有点儿尴尬地握住小姐那双纤丽但肌肉结实的玉手。“哎哟!”她突然尖叫一声,痛苦的脸色发白,口眼歪斜。

    “哦,对不起,”米兰达赶紧松了手,装作十分无辜的小样儿,“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力气这么大。”一旁的两个使女偷偷地暗笑。

    “哦,没关系,没关系,”伊丽莎白小姐揉着生疼的手,满腹委屈。这个伯爵小姐果然不是个善主。好在家庭教师生来就是受气包,这点儿小插曲只能算是下马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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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米兰达小姐纳定性子跟着伊丽莎白老师学弹钢琴、学走路、学朗诵、学女工。

    “小姐,走路的时候要挺胸抬头,收紧臀部,”伊丽莎白老师真真是恪尽职守,兢兢业业。

    米兰达头上顶着一本砖头般厚的百科全书,在屋子里转圈。

    “贵族小姐就是要显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气派!”伊丽莎白十分满意伯爵小姐的进步。

    “是,还得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米兰达没好气。

    “小姐,我们是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啊,”伊丽莎白老师谆谆教诲道。

    “这只曲子是f调,要降半调,”伊丽莎白指点着米兰达的钢琴。经过一个多月的练习,米兰达已经能顺畅地弹奏五六只舞曲了。

    “我将来又不要做钢琴家,没必要弹那么好吧?”米兰达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树枝上几只唧唧喳喳的麻雀。

    “伯爵小姐,弹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艺呀!”伊丽莎白陪笑着,虽然米兰达不怎么用功,但是进步很快,足以说明她天生就聪明伶俐。

    ”我不需要那么多才艺!”米兰达咕哝着。

    “可是男人们喜欢看到女人多才多艺,这样就会显得很可爱呀!”

    “这么说,是为了讨男人喜欢了?”米兰达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着家庭教师。

    “唉,说到底,女人不就是为了男人活着吗?”伊小姐讪讪地笑着。

    “哦,是吗?”米兰达不屑地撇嘴。

    傍晚,米兰达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台上,听着池塘里青蛙的鼓噪和树上知了的喧闹。太阳已经落在山后面去了,远处的森林静默地矗立着。那里曾经是米兰达的乐园,如今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突然,烦闷地要死的伯爵小姐想出一个绝妙的恶作剧计划。她看到花园里小厮约翰正在修理马鞍。“约翰!”

    “小姐,什么事?”约翰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紧跑过来。

    “当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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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勤勤恳恳的伊丽莎白小姐走进房间。她惊讶地看到米兰达小姐一改往日的懒散作风,已经早早地候在屋里了,而且……伊小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米兰达小姐正在一丝不苟地绣花。天哪,这可是尊贵的伯爵小姐最最讨厌的一门功课了。

    “早上好,伊丽莎白小姐!”米兰达破天荒地起身问候。

    “早上好,伯……伯爵小姐,”伊丽莎白老师结结巴巴,有点受宠若惊,“坐,我……我去倒杯咖啡。”她脸有点红,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子,走到小桌边。

    米兰达鬼鬼祟祟地斜眼偷看下面的好戏。

    伊丽莎白小姐揭开咖啡杯的盖子,“啊……”一声无与伦比的惨烈的尖叫几乎贯穿了整座房子。一只奇丑无比的满身疙瘩色彩诡异的癞蛤蟆从老师的杯子里嗖地蹦了出来,跳到她的身上。“救命!救命!”老师拼命地抖动着自己的衣裙,想把恶心人的小畜生从自己身上赶走。“哗啦啦”的几声,小桌上的那些水壶、茶杯、糖块撒了一地。更要命的是还有一瓶果酱打碎了,粘粘乎乎的东西涂了老师一身。而那只这只丑八怪一点儿也不领情,在老师的脸上、身上活蹦乱跳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从窗户跳了出去,蹦回自己的老家荷花池去了。

    “米兰达!”是伯爵夫人愤怒的吼声。可是肇事者已经躲到房顶的阁楼里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