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监狱都有自己的副业,一来可以让犯人们好好改造,而来也是为了监狱创收,这样的模式可谓是一石二鸟。于是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聂音音她们这里既没有山也没有水,只有一个印刷厂。犯人们白天和上班一个样子,在狱警的看管下劳动。因为都是女犯,这里的劳动强度不大,可是聂音音才受伤,还没有好利索,就暂时被安排在了食堂里,帮着打打下手,开饭的时候盛饭盛汤什么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工作,她还是有些消受不了了。
每个牢房为一个单位,所有的菜饭都是盛在一起的,偏偏勺子又那么的小,一顿饭下来,聂音音总要挥动个几百上千下,才能完成这项工作,一天下来,她的左臂就肿胀的不能动弹了,比受伤的右臂还要难受。
她一回来,孙铁梅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倒水的倒水,捏肩的捏肩,不停的说着她辛苦了之类的奉承话,聂音音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这些人是怕了自己,生怕也会落个和王芳一样的下场。说起昨天想打自己耳光的王芳,聂音音隐隐的担心了起来。
王芳手掌中受地那一击是鬼幽本身散发出来的阴厉之气聚成的尖刺,鬼幽本身属阴,又吸收了太多的戾气,这一下,恐怕王芳有是受不住了。可是昨天情急之下鬼幽全力护主,才会出此狠招,她手心里地伤,那些医生大概也没有办法了。
正想着,只听铁门咣啷啷地打开,王芳被送了回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盯着她的的手掌,被刺中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青黑的颜色,肿地有两寸多高,她见孙铁梅都已经顺从了聂音音,也不含糊,走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姐昨天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出来谁才是我的老大,还想着出手打,打你,是我错了,我不对,我混蛋,我下贱,我狗杂碎。”王芳跪在地上,一边忏悔,一边打着自己地脸,下下用力,发出清脆的声音,“大姐,狱医说了,她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伤,让我回来养几天看看。我知道,您是神仙,您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这伤别人治不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给我解药吧!”
王芳磕头如捣算,她极力想把聂音音捧上天,可是用词不当,反倒把聂音音给逗笑了,“得了得了,你起来吧,咱们都是姐妹,看你这个样子也怪可怜的,把手伸过来吧!”
聂音音的气早已经消了大半,又见王芳恭恭敬敬的早已经没有了昨天那股嚣张的气焰,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让她伸过手来,帮帮她。王芳像得了大赦一样,连忙把受伤地手伸了过去,聂音音让所有的人都闭上眼睛,这才把鬼幽贴在了她地手掌心上。
一股细小的青黑色地线从王芳的手掌里冒了出来,弯弯曲曲地,就像是一根盘在肉里的棉线一样,被鬼幽揪住,一点一点的拽了出来。几分钟的功夫,肿的老高的手掌就变了颜色,虽然还有些发红,可已经没有了骇人的青黑色,肿也消了大半。
“行了。你活动活动。”聂音音把手缩了回来。这才准许她们睁开眼睛。王芳惊讶地合不拢嘴。她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比那个四十多岁地老狱医强多了。
“哎呀妈呀。这可是活神仙啊!”孙铁梅看地目瞪口呆。她在家地时候也见过这类地事情。传说她们村儿后面有个奶奶庙。里面有个老奶奶。每个月初五都出来给村儿里地人看病。据说她就有这样地本事。可那都是传说。孙铁梅却没亲眼看见过。今天她可算开了眼了。不由得从心里把聂音音当成了和老奶奶一样地神仙。
“不是什么神仙。小把戏。”聂音音淡淡微笑。她不想她们多做什么猜测。反而麻烦。连忙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带过。很快又是吃晚饭地时间了。聂音音要去食堂干活儿了。
“大姐。你手不得进儿。让杨小花替你去。”孙铁梅对聂音音地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她看聂音音还没休息过来又要去食堂帮忙。连忙把她拦了下来。冲缩在墙角地一个十七八岁地小女孩儿努努嘴。示意她代替聂音音去盛菜。
聂音音连忙说道。“不用。不用。这点儿事我要是都干不来了。以后地日子可怎么过啊。不用了。我去就行了。”她知道孙铁梅是一番好心。可是让她去食堂帮忙已经对她很照顾了。她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己太过出格儿了。赶紧整理好衣服。随着外面地狱警一起去了。
咬着牙地把所有地事情都做完。聂音音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地一样。全都是虚汗了。她强撑着走回牢房。到了自己地铺上。一头倒了下去。连多一分地力气都没有了。
孙铁梅早已经把她的晚饭端来放在旁边,关心的看了她几眼,却没有出声说话,她从心眼儿里还是很畏惧聂音音的,生怕哪句话不对付,也落个王芳那样的下场。
聂音音不说话,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空荡荡的房间里可以清楚的听到她喘着粗气的声音,还有,还有一点点的抽泣声。她仔细的听了很久,才确定这个声音是来自对面的那个角落里,她用左臂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看向那边。
是那个叫杨小花的小女孩儿,来了这两天,聂音音也只认得孙铁梅和王芳两个人,再有,就是差点儿去替自己劳动的这个杨小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杨小花身上有自己特别熟悉的感觉,看她躲在哪
,聂音音不由得走了过去。
看着她走向杨小花,孙铁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刚才她让杨小花替聂音音去食堂帮忙,杨小花磨磨蹭蹭地,最终还是聂音音自己去了。孙铁梅想,要是因为这件事让聂音音心里对自己有了什么不好的看法,那所有的责任就都是杨小花的。
所以,在聂音音走了之后,她带着王芳她们狠狠地把杨小花收拾了一顿,掐地她身上都是淤青。孙铁梅本以为杨小花不会引起聂音音的主意,可是她现在竟然朝她走了过去,她整个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你叫杨小花是吗?”聂音音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杨小花抱着双膝两眼泪汪汪的样子很像叶双双,很像叶双双受委屈时候的样子,“别怕,我叫聂音音,二十六岁了,你今年多大了?”
杨小花惊恐地看着聂音音,她亲眼目睹了王芳受伤,孙铁梅被挫的所有事情,和大家一样,对聂音音又敬又畏,虽然她对自己说话轻声细语地,还是忍不住害怕了起来,嘴张了老半天,就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眼睛里的泪珠忍不住滚了下来。
“你别怕,别怕,不哭了,不哭了,谁欺负你了,和我说。”聂音音怎么会不明白杨小花的心思,她回头用目光在其他人身上一扫,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打杨小花的事她们都参与了,现在看聂音音要为她做主,都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就是这样,杨小花还是没敢说出来,她摇摇头,小声的说,“没,没有谁欺负我,我,我是想家了,想我奶奶了。”她的嘴一瘪,忍不住哭出声来。聂音音身子一震,眼圈儿也红了。
这里地人哪个不想家,哪个不想早点儿出去和家人团聚。可是她却只剩下了叶双双可钱小琪这两个姐妹,其他的亲人就再也没有了。想到这里,聂音音地心不由得一灰,轻轻的说道,“我也想家了,可是,我地家在哪儿呢?”
杨小花一怔,“姐,你没亲人了吗?”聂音音点点头,冲她苦笑一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帮她把散落下来地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去。
“姐,我也没亲人了,就一个奶奶,我还有个奶奶,对我可好了。可是,她今年都是七十岁的人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了。”杨小花泪流满面,眼睛专注的看着前方,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情。
杨小花的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她娘怀上她的那年,她爹就没了,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在工地上出的意外。工头儿往家里送了五千块钱,把她爹的尸首送了回来,就草草了事了。两个月之后,她娘生下了她,也一条裤腰带栓在房梁上自杀了。从此,她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就是她年迈的奶奶。
小花这个名字就是奶奶起的,在他们那里,山上有一种生命力顽强的小花,叫做死不了。这种花不怕太阳晒,也不怕大雨淋,就算是拔下来干枯打蔫,只要再泡在水里,插进泥里,还会坚强的活下来,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奶奶希望她也能像这些死不了一样,不管以后的日子多难挨,都要坚强的活下去,活出个样子来。
三岁那年,杨小花已经帮着奶奶糊纸盒子,捡柴火,小小的她背着那重重的一捆柴火跟在奶奶的身后,倔强的小脸上满是泥土,只有泪水流过的那两道清晰可见。
八岁那年,奶奶拿出她爹死后工头儿送来的五千块赔偿款,送杨小花进了学校。在他们村子里,不管穷富,能上学的总是那些流着鼻涕趾高气扬的男孩子们,这里还延续着重男轻女的习俗,所以杨小花成了万草丛中的一点红,成了村子里第一个背上书包,堂堂正正的和男孩子们做在一起上学的女孩子,她高兴,她太高兴了。
也曾有人劝过杨小花的奶奶,说一个女孩子家,早晚都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就是死了也要葬在人家的地里,花这么多钱在她的身上做什么。奶奶听了只是笑笑,却丝毫没有动摇让杨小花上学的念头。她知道,女人家不能靠男人活一辈子,她老了,也照顾不了杨小花几年了,老人家希望自己走后杨小花能有个好归宿,不要再这么苦下去了。
可是五千快钱也只能让杨小花上完初中,她接到县里重点高中的通知书的时候,奶奶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实在没有能力再供杨小花上学了,她平日里省吃俭用,可是这些钱还不够杨小花一个学期的学费。杨小花没有为难奶奶,她把入学通知书放进灶膛里烧掉,再也不提上学的事。
~学在家,杨小花每天早出晚归,她想多干点儿活儿,让自己忘记学校里的事情,忘记那份被自己烧掉的入学通知书。可是每到周末,她看到在县里上高中的同学们喜滋滋的回来的时候,心里总是酸酸的,痒痒的,不是个滋味儿。
那年村子里突然来了很多人,说是什么教育局的领导,下来调查村子里有多少孩子因为没钱交学费而缀学的,并且要把这些人都记下来,准备做个统计,向县里汇报,拨款资助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杨小花喜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她第一个到村长家登了记,就回家等消息了。过了没两天,村长就把杨小花单独叫到了家里,说是上学的事情有消息了。
杨小花怎么知道村长早已经对自己起了坏心,趁着自己媳妇儿回家,家里没人的功夫儿,想对杨小花下手。她满心欢喜的合计着在做上一个新书包,买几新铅笔,这些钱不用奶奶操心,她拿了鸡蛋去集上卖了就够了。可是才进屋,杨小花就被一丝不挂的村长恶狠狠的扑倒在了炕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58xs8.com